《竹马天降到底选哪个》普洱不是耳

4、碰巧不碰巧

　　钟虞和沈著到达清吧的时候，雨和雪都停了，夜空像是水洗般明净，泛着绸缎般的光，月亮和星星也都越发的明亮。
　　钟虞说的这家清吧开在苏城的老城区，多亏了今天是工作日，按照苏城人没有夜生活的习惯，附近的停车位还有几个空余。
　　雨雪后的天气较白天相比又更冷了一些，可能是车里太暖和，钟虞只是把围巾拿在手里，一边向前走一边回头跟沈著介绍着。

　　“桑茗，留学的时候学的是光导，读书的时候就喜欢调酒，毕业后进了一家有名的国企做工程师，顺带创业开了这家清吧。”

　　苏城潮湿的气候让古城区的青石板路总是挂着经年不衰的青苔，在月光下显出浓郁的仿佛要流动的黛色，路灯打在雨后的石板，反射出的光仿佛点点星光。钟虞深棕色带着微卷的头发披在肩上，说话时嘴里的白色哈气在脸庞消散，衬的面颊柔软且温暖。

　　说话间已然到了清吧门口。

　　水曲柳的牌匾，从右往左刻着乌金的“墨痕”两字，左下角用篆书印着一枚印章做落款，光线原因沈著并没太看清落款的人是谁。房檐下吊着一串古铜色的风铃，茶色的玻璃门和木质的把手，看起来不像是个酒吧，倒像是个茶馆。

　　一进门，就看到吧台处一个穿着黑色对襟唐装搭配白色工装裤的青年跟钟虞招手，
　　“他就是桑茗。” 钟虞一边抬手回应，一边跟沈著介绍。

　　桑茗个子很高，目测应该直逼190，头发推的很短，走近后带着一种莫名的压迫感。手上带了一串上好的紫檀十八籽，嘴里叼着根烟，另一只手随意的点着手机。
　　“带朋友来啊。”

　　“吧台？”桑茗眼神轻轻打量了一下沈著，悄悄问钟虞，他知道，一般不熟的朋友，钟虞不会选择坐卡座。
　　钟虞点点头，带着沈著到吧台前找了个空位坐下。今天客人并不是很多，清吧里面放着一些英文的R&B，灯光开的也比较暗。

　　“还是老样子？”
　　桑茗喜欢中国茶，也喜欢西洋酒，所以他店里有很多别的店里没有的特调，是用中国茶调配的鸡尾酒，口味清新，颜色也清亮好看，钟虞很好这口，每次来基本上第一杯都是茉莉雅尖搭配朗姆。

　　钟虞点点头，跟沈著说
　　“他们家的茗茶特调是特色，可以试试”
　　沈著其实尝试过不少茶调鸡尾酒，只不过一般的鸡尾酒茶都会使用西式的茶包或茶粉进行冲调，很少有像“墨痕”这样用真的中国茶。

　　沈著叫了杯祁红马提尼，只见桑茗动作优雅的从吧台里面拿出了一个盖碗，烫盏刮沫搓茶摇香入海蝶舞展茗落蝶归一，一整套流程下来，再把第二道茶汤放在灯下向沈著展示。

　　透明的公道杯和红艳的茶汤在灯下透着金色的光圈，馥郁的芳香扑鼻而来，看得出也闻得出是好茶。

　　桑茗留出调酒需要的部分茶水放到冰柜中，然后在沈著面前摆了个茶盏，倒了一小杯给他，把公道杯放在他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这祁门红茶虽然算不上礼茶，但也都是特级以上的茶叶，这工夫茶不给你品一下直接调酒，我还是有点可惜。尝尝看”

　　沈著对茶并不是特别的懂，只是沈爸爸喜欢茶叶，他常跟着喝，又因为沈爸爸手上的茶叶都是顶级的礼茶、特茗一类的，所以他喝的多了也就略懂皮毛了。

　　一口下去，甜润的香气充斥在口腔内部，蕴藏着兰花的香气也随之丰盈，当下，沈著突然想起小时候爷爷让他背的《七碗茶诗》中“一碗喉吻润”的描写。

　　好像突然变得平静，从嘴唇到咽喉都被带着香气的茶水浸润，因为相亲第一次碰面而感到些许焦虑的灵魂好似也被抚平熨帖。

　　“怎么他花一杯酒的钱，享受两种服务啊？”钟虞跟桑茗开玩笑
　　“你那茉莉雅尖本来就是做长饮的，可以慢慢品。”桑茗嘴上吐槽钟虞，手上还是掏出了个玻璃杯，给钟虞泡了一泡茶递过去
　　“少喝点酒，茶是好东西”

　　钟虞挑挑眉，点点头，把茶和酒并排摆在自己面前。

　　沈著的酒很快便好了，两个人坐在吧台边上随意聊着日常。

　　让钟虞意外的是，沈著在口腔医院只是普通的主治医师，可他的穿戴很明显不止如此。

　　虽然钟虞家也勉强算得上中产，但她细想了一下自己家的社交圈，怎么也没想起来认识的人里有姓沈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妈去医院看牙的时候遇到的人。

　　“我以为像你这样的条件，应该是有一大堆门当户对的名媛要和你联姻，或者有个青梅竹马的白月光，等你工作稳定双方就直接订婚。”

　　“白月光倒是没有，但是联姻的确实存在。”沈著苦笑，但并没有否认自己的家庭条件，“不过之前的相亲其实我都拒绝了。”
　　“？那为什么来见我了”
　　“因为……我妈她用了些手段。”沈著直言不讳，“你呢？”

　　“我啊……因为看了照片，觉得你长得还不错啊！”钟虞也不避讳自己一时色迷心窍，
　　“看来我这张脸还有点作用”沈著点点头，笑着喝了口酒。

　　第二天都要上班，两人也没在“墨痕”坐太久，沈著看着时间叫了个代驾，差不多九点左右代驾便到了。
　　上车后沈著说先送她，钟虞便也没矫情，报了自己的地址，下车前，沈著提醒她别忘了周六去医院看牙，钟虞点点头说了拜拜就上楼了。

　　……
　　躺在浴缸里，钟虞静下来拿出手机给妈妈发了条消息

　　虞：沈著你是怎么认识的啊？
　　花开富贵（钟虞妈妈）：怎么样？是不是一表人才
　　虞：他家的条件，不像是我们社交圈的人哦
　　花开富贵：你爸爸上次跟万叔叔吃饭，万叔叔说他在苏城那边朋友的小孩跟你差不多大，我就让他把信息发给我了
　　虞：怎么老爸和万叔叔都这么八卦的
　　花开富贵：你觉得怎么样？不行的话，他还有个哥哥，就是比你大了6-7岁，有点多，好像也在苏城的
　　虞：行了老妈，沈著挺好的，我先跟他聊着吧
　　花开富贵：那行，你要觉得不行咱就再换，也别太大压力
　　虞：好的妈妈[微笑]

　　就怕咱高攀不上，钟虞心里默念一句，但没敢发出去，毕竟谁知道沈著到底什么意思呢。

　　原来是老爸朋友的社交圈，怪不得钟虞脑中查无此户。
　　打开某地瓜软件，钟虞开始在同城中搜索“城南口腔医院沈著”，基本上通篇都是小姑娘去看牙遇到帅哥医生的花痴贴，大海捞针般的翻了一会，终于看到一条“扒一扒某‘普通医师’沈著”的贴，点进去仔细浏览了一下，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沈著的沈，原来是沈氏集团的沈，沈著的著，取著手回春的著。沈氏集团是J省最大的医药集团。而沈著所就职的城南口腔医院，也被沈著父母联姻后创办的微清集团所收购。

　　怪不得沈著只是主治医师却戴的起江诗丹顿，开的也是S级的奔驰，可能S级的奔驰已经是他家里最低调的车了吧，想到这里钟虞自己不禁笑了笑。

　　第二天是周六，钟虞早早起来简单吃了点东西便去咖啡厅帮忙。

　　读完硕士回国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钟虞其实都不太愿意选择一个坐班的工作，就和自己的好朋友谢恬恬一起开了一家叫“纸间”的咖啡厅，可以看书，可以画画，可以喝咖啡，时不时也会有一些还不是很出名的作者或者策展人在这里办小型的读书沙龙和艺术展，算是一份收入还挺可观的副业。

　　到店里的时候，早高峰还没过去，因为是周末，客人普遍来的比工作日要晚一些，钟虞也跟着一起忙活了起来。直到谢恬恬的电话打来问她在不在店里要不要给她带饭她才意识到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顿时感觉自己饿的不行。
　　“不用了，我太饿了自己在店里随便弄点。”
　　“那我跟你一起，我马上到。”
　　“行”

　　午饭时间店里的人不是很多，钟虞在岛台给自己和谢恬恬做了两个三明治，简单的把培根煎了一下，用培根煎出来的油炒了点蛋，撒上胡椒粉，配上番茄和生菜，再加两颗大虾，营养均衡又美味。

　　三明治刚做好，谢恬恬就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利落的中短发，戴着一副飞行员墨镜，穿着一件扩版的军绿色巴恩风的薄棉夹克，并不算暖和的天也敞着襟，里面是一件单薄的紧身大圆领打底衫，纤瘦的腰身上系着一根铆钉腰带，紧身皮裤塞在牛仔靴里面，飒爽的不得了。

　　“阿虞宝贝，你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呀~~”墨镜往头上一推，谢恬恬大跨步凑到了岛台前，因为是周末店里人不少，俩人就站在岛台前把三明治吃完便又开始忙碌。

　　谢恬恬是钟虞留学时候的同学，星城人，毕业后在英国做了几年策展类工作，家里人一直催着她回国继承家业，她与家里交换条件，30岁之前不催婚便先回国，但具体去哪里发展要看她个人选择，家里人拗不过她，但也总觉得回国好歹有点希望，便妥协了。现在她放着自己家在星城的建材公司不管，跟钟虞俩人在苏城开了这间咖啡店，因为钟虞还有主业，所以日常也是她看顾咖啡店这边多一些，周末钟虞能来看顾，她便偷点懒晚一点上工。

　　咖啡店的选品、出品，区域的划分，还有一些策展类的沟通，都是谢恬恬全权负责，相比而言钟虞这个老板当的游手好闲得多，只在周末来帮忙做做咖啡，清理一下桌面。有时遇上公司事情太多，钟虞可能根本不露面。

　　“你下午还有什么安排吗？”
　　下午两点之后，店里的人流基本稳定在后面画画和书咖的区域，流动散客变少，钟虞做了两杯咖啡和谢恬恬两人在店里巡看着聊着天。
　　“我今天没什么事了。”钟虞说完这句突然想起沈著发消息约她今晚一起看电影，欲言又止了一下。
　　“你那个相亲对象怎么样了？”谢恬恬好像钟虞肚子里的蛔虫一样。
　　“(⊙o⊙)…”
　　“别那个眼神看我，看你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有约但没想好，先跟我说说他人咋样？干什么工作的？”
　　“牙医，城南口腔医院，长得还不错，个子也挺高的，目测185以上。但是他家太有钱了，他一块表都买我一个卧室了。”钟虞很客观的说了几句。
　　“这么有钱？诶但是长得帅就行啊，不管怎么样，先接触接触呗。”
　　“嗯，不过昨晚刚一起吃过饭，今天又看电影，是不是……”
　　“嗐！这有什么的，就当朋友一起玩。去吧，反正店里有我。”
　　两人聊着天走到书咖的位置，钟虞一抬眼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工具书的书架前随意翻着本编程相关的书，手上已经拿了两本工程建筑类的书籍，顿时停住脚步转头对谢恬恬说：
　　“恬恬我觉得你说得对，晚上我还是和沈著一起去看个电影，再一起吃个饭，这会我先回去收拾一下自己，就不陪你看店了。”
　　“嗯？啊？你这就走了？”谢恬恬一时没反应过来，声音大了点，有些客人看了过来。
　　钟虞赶紧给她比了个“嘘”自己一溜烟跑掉了。

　　在岛台收拾东西的时候还是耽误了点时间，刚走出门被后面的来人追上了。
　　“阿虞，这么巧？来买咖啡？”
　　“呵呵，是的，我来看朋友。”钟虞尴尬的笑笑，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并没有说这是自己的店。
　　“你等我一下，我结个账我们晚上一起吃个饭。”钟栎说完就要往店里进。
　　“钟栎”两人重逢后，这是钟虞第一次喊他的名字，钟栎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我晚上有约了，你忙你的吧，结账报我名字，让我朋友给你打个折。”
　　说完，钟虞客气的笑笑，便转身要走。
　　“阿虞”钟栎上前一步拉住了她，“微信把我放出来吧，我调来苏城了，总不能一直不见吧”
　　他似乎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钟栎，我前两天通过你的微信就是觉得，我们从还没出生起两家就认识，一起长大的情谊不想就这么算了。但你有时候真的有点越界……”钟虞看了看表，时间还早便站定想跟他说清楚。
　　“可我们本来就很熟悉彼此啊，我只是习惯性的关心你……”
　　“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是停留在朋友关系就够了，或者说同学，这样最好”钟虞不太想在店门口拉扯太久，毕竟店员都认识自己，所以说话也没留什么情面。
　　“阿虞，最起码我们也是青梅竹马啊。”钟栎脸色不太好看，小声的反驳了一句。
　　钟虞掏出手机，通过了那条好友验证，面无表情的对着钟栎摇了摇手机
　　“好了，通过了，别再没事给我发消息我就不会删除你。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钟栎回到“纸间”结账，倒也没有报钟虞的名字，可是眼尖的谢恬恬看到俩人在门口说话便主动给他打了折，还说欢迎下次光临。

　　钟栎有点犹豫，但还是问了一嘴
　　“她经常来这边看书吗？”
　　“也不是，因为我们是朋友，她今天正好来看我而已。” 谢恬恬这个人精，看刚才的架势再听钟栎这话，便知道钟虞没有告诉他这是自己的店，自然就帮她一起瞒下。“您注册个我们的会员然后我给您备注一下吧，下次来就算我不在也可以打折。阿虞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哦好”钟栎扫码填了信息
　　“钟……先生？您和阿虞是亲戚啊？”谢恬恬看到系统上同步过来的信息忍不住问出声
　　“对，她是我妹妹。”
　　谢恬恬没听钟虞说起过自己有哥哥，有些事阿虞没跟自己讲想必是不想提起，便也没有再多问。

　　买完书钟栎没多停留便离开了“纸间”，谢恬恬第一时间给钟虞发了微信过去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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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住的距离公司比较近，钟虞平时上下班大多是步行或者骑自行车，但考虑到周末出行和来“纸间”，便买了辆电车代步。
　　收到谢恬恬消息的时候，钟虞刚开上高架，一看到是谢恬恬的对话框跳出来，她脚指头想都知道她是来吃瓜的，便也没急着回复。

　　到家后先给沈著回了个消息确认了两人的电影时间，沈著下午还有个病人要看，所以让钟虞先自己随便安排，大概5点半直接接她一起吃饭然后看电影。

　　钟虞给自己化了个淡妆，大概收拾了一下自己看看时间还有2个小时的富余，便给谢恬恬回了条消息：

　　“想吃瓜的话，开车来我家接我”
　　“给我20分钟”谢恬恬几乎是秒回

　　只要18分钟，钟虞就听见谢恬恬的机车轰隆隆的在楼下响了起来

　　“你怎么今天开两轮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四轮的我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能到你家！！周末多堵车呢，这多好，不怕堵！”谢恬恬随手抛了个头盔给钟虞，“上车！说，去哪儿吃瓜！”
　　钟虞没有戴头盔，拉着谢恬恬说
　　“我说真的，我晚上还要和沈著约会，晚一点他会直接去接我，所以我才觉得开车不方便喊你载我一起去逛个商场，顺便让你吃点瓜，你这两轮的给我载过去我发型怎么见人啊o(╯□╰)o”
　　谢恬恬：啊……那好说，开你车吧！

　　周末的下午真的堵得不得了，俩人开车到商场的时候已经快四点了，钟虞想着能靠谢恬恬的建议买几件当季的衣服，结果谢恬恬仿佛玩起了奇迹暖暖，各种搭配搞得钟虞眼花缭乱，最后两个人大包小包的拎着不少衣服找了家咖啡店坐着。

　　“现在可以说说今早那个书店男的事了吧？”谢恬恬坐下第一句话演都不演就直球出击，“他可跟我说是你哥哥呢。”

　　“-_-|| ”钟虞大概能想到，钟栎在外面向来是这么介绍和自己的关系，但这么多事情发生过，对于现在他再如此称呼自己，还是恶心了一下。“他是我邻居家的哥哥”

　　“哦~青梅竹马啊！”谢恬恬听到这个更兴奋了，“怎么从小长大都没培养出感情啊”
　　“别提了，确实是青梅竹马没错，感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