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新城见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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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起的微信提示音一下子让钟虞回神
“？你和别人去吃问我的餐厅？”
“你们还有第二场？”
钟虞看着手机有点后悔，没回消息重新锁了屏。
“不回消息吗？”沈著倒是很体贴的提醒了她一句。
“不想回。”钟虞声音有点闷。刚说完手机又响了起来
“这家餐厅的番茄牛肉taco很像你妈妈当年做的番茄牛腩”
钟虞有点烦躁，打开对话，删除联系人，退出微信，不带一丝犹豫完成一套操作。
车里一时又只剩周杰伦的歌声，钟虞看看手机，才7点多，想到“第二场”，不由开口，
“现在好像还挺早，你有什么别的安排吗？”
沈著对钟虞本就印象不错，只不过第一次见面就约第二场，害怕女孩子觉得自己唐突，听见钟虞这么说，便问她，
“你呢？想去哪里？”
“我之前同事的朋友开了家清吧，蛮多特调还不错，要不要去坐坐？”
钟虞其实不想第一次和相亲对象见面就喝酒，但是沈著确实让她有进一步发展的想法，再加上今天和钟栎的碰面确实让她有点烦躁，所以当下第一反应就是去清吧。
沈著显然有点吃惊，不过还是礼貌的让她把地址发给自己，调整了导航向那边开。
钟栎驶出商业区没多久就找了个地方把车停在路边，掏出手机犹豫了好久，开始不停的给钟虞弹消息。
连着几条，钟虞一直没回复。
钟栎有点忍不住，字打的飞快，又弹了一条消息过去：
“男朋友？”
这次难得收到了回应，一个红色感叹号和官方提示“您还不是对方的好友，点此验证”。
显然，又被删了。
钟栎在一家国际有名的中德合资建筑公司做Assistant Chief Engineer（副总工程师），之前一直在N城工作，去年圣诞节前夕，德国那边集团总部发公告要在苏城设立新的公司，需要各个地方的技术骨干去做开业团队，预计中国新年后直接到岗。
N城在钟栎来之前已经有一个非常资深的CE，钟栎虽然能力强，但因为年轻，顶着“副”总工的title三年实在是没有机会升职，公司总经理August是个德国人，行事刻板严谨却十分欣赏钟栎，便想劝说钟栎去苏城的分公司，这样便能有个名正言顺晋升的理由。
谁知，August还没找钟栎，便在系统上看到钟栎提交的申请调转去苏城的内调申请单。August心中狂喜，直接大手一挥批了流程，转身便召唤自己的秘书Miya向集团总部打了给钟栎升职到苏城做CE的申请。
升职流程紧赶慢赶的在中国新年前一周左右下来了，深谙中国文化的August开心的喊了整个技术团队聚餐，美其名曰给钟栎开promotion& farewell party，包下了公司楼下那家高级会所，说吃完饭还能唱K，喝多了直接睡觉。
聚餐这天是钟栎在N城这家公司的last working day，过完年他就直接去苏城就职，不再来N城这边了。聚餐前，钟栎还是决定单独去找August，当面表示一下感谢。
说起August，也算是个传奇人物。August是德国慕尼黑工业大学TUM的高材生，也是有名的建筑学的博士，在德国读书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极富魅力的中国女人，用August自己学的乱七八糟的中文来讲就是，他“神魂颠倒，纸醉金迷”了，然后对着那位大美女展开了“极富盛情”的追求，在美女回国后还跟着一起来了中国，也就是这样，在这家公司一路做到了今天的位置。
走近August的办公室，他听到Miya在里面说话的声音，似乎是在汇报工作，钟栎没靠太近。等了大概5分钟，Miya从办公室出来，眼睛稍微有点红，低着头冲他示意让他进去。
钟栎进去之前还是敲了敲门，进门后看到August一边整理领带一边对着两件西装纠结，看到钟栎进来，拉着他问哪件更适合参加今天的farewell party。
钟栎看着他花哨的领带，便挑了其中暗色的西装给他，随口说：
“August，Miya工作哪里出问题了吗？我看她刚从你这里出去情绪不太好。”
“Yoan，你果然来了”August一副猜到他会来的样子，然后才回答
“我刚通知她，她的工作可能后续会有些变动。”
“不给你做秘书了？”
“Miya能力强，人脉广，又有想法，秘书的岗位不适合她。”
“这么多年了，换掉你舍得？”
钟栎和August私交还不错，当初钟栎入职，也是August看中他的能力，破格给了他ACE的title，后来钟栎入职时间长了，两个人也经常一起出去应酬，再后来，慢慢也变成了朋友。
钟栎知道August有个爱慕许久的人，也看得出Miya对August那些超过工作范畴的帮助中带着仰慕和憧憬，但Miya不说，August不说，钟栎也不能说。
“很难讲，但是我觉得我应该没问题，我是个自主性很强的人。”
August看着钟栎，挑挑眉，随意的耸了一下肩。似乎想让自己看起来很随意，后面露出一副有点无奈又有点苦恼的表情，说：
“只不过年后我这边一下子痛失两员大将，可能有段苦日子了。”
“年后？她也走？这么赶？”钟栎有点吃惊
“恩，趁着苏城的公司开业，给你们都安排好，她过去做市场部经理，比给我当秘书更适合她，以后的路也更广。”August微微皱眉，顿了一下，又转头说：
“到了苏城，记得照顾一下Miya，好歹你们都是老同事了。”
“这你放心，Miya平时也很照顾我的。”钟栎一时有点看不透August，明明Miya看起来不愿意走，但看起来August并不愿意多说，他也没再问下去。
“不提这些了，你来找我什么事？马上晚餐就要开始了，你这主角怎么还在这里？”August画风一转，看了下时间利落的站起来收拾东西准备往外走。
“当然是来找你一起去吃饭，毕竟我这次能这么顺利的升职，也多亏了你不是？”钟栎和他一起向外走。
“你的能力做CE绰绰有余，N城公司年份久了，有些人是开业就来的，实在没有位置。苏城那边刚开业，市场更好，经济也比N城发达，机会多……”
August知道，钟栎大学和研究生都是在N大读的，N城对于钟栎来说，就像慕尼黑对于August自己而言一样，要离开第二故乡再去另一个城市定居，意味着不止需要很好的机会和很强的能力，也需要很大的勇气，所以August生怕钟栎后悔，不停地在钟栎面前夸赞苏城。
“而且我听说，那边的女孩子都很漂亮温柔，脾气也好……”
钟栎越听越不对劲，连忙打断：“苏城，是我自己也想去的。”
钟栎的语气很认真，August不由的有点好奇：“为什么？”
“因为有位故人在那里。”
“那怎么这么多年了都没去？别跟我扯没有机会这些虚的。”
“有机会，但没勇气。”钟栎语气中有点沮丧，听起来莫名的不自信。
“那怎么现在有勇气了？”August打趣到
“唉，现在也没勇气……”钟栎叹了口气，“只是现在的机会如果再不抓住，怕以后再也没勇气了。”
说话间，两人也到了会所门口，门上LED屏上打着大大的“热烈庆祝”，门口的水牌上也写着promotion & farewell party 的字样
钟栎留意了一下，水牌上果然没有写名字，看来Miya调岗的事也已经成了既定事实。
到了包厢里，August作为总经理发言，恭喜钟栎升职和去苏城的同时点明了年后Miya也去苏城公司做市场部经理的消息。
Miya在N城做August的秘书，实际上没有拿到经理的title，但去了苏城可以直接做市场部经理，相当于是升职调岗。
但是秘书，本就是职位低职权高的一个岗位，再加上Miya自己的小心思，一时间，好不容易在公司平复下来的心情，在听着桌上人对她的恭喜和恭维时，又有点忍不住眼圈发热。
酒过三巡，连着喝了几杯别人敬的酒，Miya借口上洗手间躲了出去，半天没回来。
August过了一会出去找她，洗手间没看到，拐过走廊看到在尽头靠着窗户抽烟的人，黑色的短卷发被窗外的风吹得有点乱，挡在她的眼睛上，让人看不清表情，烟头上的火星在她细长白皙的指尖明灭，被背后深蓝的夜色衬的格外明显。
August远远的看了会，等她抽的差不多了才走过去，Miya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来人，盯着他看了一会，自嘲般的笑了笑，随手把烟掐灭。
“来找我吗？”
“大家吃的差不多了，准备第二场了”August话里单纯的催她回去
“恩，知道了。”Miya没多停留，动身往包厢走。
“苏城那边，”August没忍住，在她经过自己身边时还是说了出来，“有什么困难，随时找我。”
果然Miya停下了脚步，她站在和August并肩的位置，没有看August，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苏城不是还有Yoan吗？”然后头也不回的进了包厢。
August一时语塞，也有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想的，只能跟着回到饭桌上。
……
阊阖春风起，蓬莱雪水消*。
钟栎在家过完一个轻松的新年后，手上其实还有很多攒下来的调休没有休掉。
因为父母都没退休，在家里待着也无趣，他便联系了苏城公司的人，先去苏城收拾住宿。
钟栎搬进公司安排的公寓并收拾妥当的那天，正好是惊蛰。
惊蛰至，万物醒，春天唤醒了所有的生机与盼望。
“你一句春不晚，我就到了真江南”，今年的互联网营销让苏城的大街小巷都挤满了游客。
苏城的春天，往常是东风解冻，烟雨如织。却没想今年早春下了一场小雪。
这让没见过雪落苏城的游客更加激动了，钟栎原本想早起去老城区转一转感受一下这座有两千多年历史的古城，看看与北方大漠孤烟不同的小桥流水，粉墙黛瓦。
没想到清晨的老城区已经被扛着大大小小摄影设备的游客占满了，就为了一睹“雪落苏城”的罕见美景。
无奈下，钟栎找了家有名的老店吃了碗汤馄饨便回公寓了。
躺在公寓的床上，越发百无聊赖，看着这座陌生的城市，不由的想起钟虞。
当初钟虞留学回来，没有回家乡，也没有去北上广，偏偏选择了苏城，钟栎一直不知道原因。
只是因为这些本地人都被挤得无法踏入的景？
还是因为明明已经开春却又湿又冷的天气？
再或是满大街糯叽叽甜腻腻的小吃？
钟栎不得其解，却难掩冲动，一整晚睡觉都不踏实。
梦里一会儿是有一年的元旦，两人约好去看一部历史电影，钟虞看到一半便因为太困不自觉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一会儿又回到高三那年，钟虞剪了个并不怎么适合她的齐刘海，周末在他家写作业跟他说话连头都不愿意抬，他安慰了她很久她仍是不开心，钟栎没忍住把她堵在门上亲了上去……
最后是高考后炎热的酷暑，他不停地给钟虞打电话，以各种理由约她见面，她却决然挂了电话，甚至连最喜欢的几本书都扔在他家不再拿了。
钟栎醒来的时候，眉头还皱着，身下明显不对的触感让他一夜仿佛回到毛头小子的时候，无奈的抓了把头发，从床上起来去冲澡。
今天是新公司报道的第一天，早上办完手续看着窗外飘飘洒洒的雪粒子，钟栎还是没忍住掏出手机输入那串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点击发送好友申请。
这次的申请终于不是石沉大海，只是没想到一天不到，又被删了。
钟栎叹了口气，揉了揉头发，有点沮丧的开车往公寓去。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新城见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