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另一个布莱克家的女孩》曙色初动

5、失踪的少年

　　西里斯和莉莉最后还是得知了我和安德鲁的关系。
　　西里斯又给我写了一份言简意赅的信：
　　“my baby sis，眼光不错。”
　　莉莉则是对我和安德鲁能走到一起觉得很神奇，但也衷心祝福我。
　　第二年夏天，西里斯他们从霍格沃茨毕业后，加入了反抗神秘人的秘密组织——凤凰社，这个组织由形形色色的社会人员组成，与傲罗不同，凤凰社成员没有保障、没有魔法部认可，常常陷入危险之中。
　　在听闻有凤凰社成员被食死徒折磨致死后，我非常担心西里斯和莉莉，但是他们却异常坚定。
　　西里斯说：“my baby sis，有些东西是值得为之去死的。”

　　一个月后，缠绵病榻许久的阿尔法德舅舅永远地离开了。
　　和阿尔法德舅舅生活的这些年，他一直很仔细、很用心地照顾我，他自小在魔法世界长大，却总是用他贫瘠的麻瓜知识迁就我。一直到最后，他还放心不下我，向我母亲写去了妥协的信件，希望她可以照顾不会魔法的我。
　　舅舅的葬礼在北约克郡的克拉布庄园里举行，我和西里斯也见到了许久没见的母亲和雷古勒斯。母亲一如当年风华绝代，骄傲得仰起头。雷古勒斯瘦了很多，略长的黑卷发盖住了他向来有神的双眼，让人捉摸不透。
　　西里斯全程离他们十米远，黑着脸一言不发。
　　我将阿尔法德舅舅生前编纂的神奇植物教科书和他钟爱的神奇花朵一同放入他的墓穴。
　　母亲不屑地冷笑：“居然只用这种东西陪葬。”
　　“这种东西？”我忍不住反驳，“舅舅撰写的书籍已经获得魔法部认可了，马上就要在霍格沃茨使用。”
　　母亲不可一世地看着我：“他身为布莱克和克拉布的后代，不去履行纯血家族的义务，反倒为了这套糟糕的书籍丢了性命，这究竟有什么意义？”
　　我气急口不择言：“意义就是，舅舅的一生都在追梦，最后死得其所。而你们成日与黑巫师为伍，不得好死。”
　　“你怎么敢这样与我说话？”母亲瞪大眼睛，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我告诉你，艾拉，雷古勒斯已经加入食死徒了，黑魔王会带领我们实现纯血家族的利益。”
　　“你加入食死徒了？”我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着的雷古勒斯，“你是怎么想的？那个神秘人自己就是混血，怎么可能会带领你们实现什么纯血家族的利益？”
　　雷古勒斯沉默着不做声。
　　我抓住他的手，一股强烈的恶咒气息瞬间从手掌蔓延至我的胸腔。
　　“雷古勒斯，你知道西里斯一直在对抗神秘人和食死徒吗？你们真的要走到手足相残的地步吗？”
　　雷古勒斯终于抬起头：“你怎么就认定西里斯的选择是正确的，而我和母亲的选择就是错误的？”
　　“因为神秘人一直不断在杀人，他甚至在屠杀无辜的麻瓜！”
　　他近乎怒吼出声：“住口吧，艾拉，你就是一个哑炮，你什么都不懂。”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雷古勒斯，在我的印象中他就是一个单纯、乖巧的孩子，他甚至柔软到不忍心杀死一只蚂蚁。
　　他鼻翼翕动，激动地红了眼眶，用相对平静的语气重复：“艾拉，你什么都不懂。”
　　西里斯听不下去了，径直走过来：“你想做食死徒就去做，可是艾拉是你姐姐，又不会魔法，她根本不存在于这场纷争之中，你没必要对她发火。”
　　我闭上眼睛，努力排解涌上来的委屈和难过。
　　西里斯搡了一把雷古勒斯，紧紧盯着他：“还有，雷古勒斯，如果将来我们兵戎相见，我不会对你心软，你也千万别对我手下留情。”
　　雷古勒斯露出同母亲一般刻薄的神情：“西里斯，你多清高啊，说离家出走就离家出走，可布莱克家族怎么办！我和母亲又该怎么办！”
　　我的哥哥和我的弟弟，我生命中的至亲，此刻却在舅舅的坟墓前吵得不可开交。
　　“今天是舅舅安息的日子，你们别在这里给他添堵了。”我向舅舅的墓碑最后鞠躬，然后对雷古勒斯凉凉地开口，“雷古勒斯你知道吗？最容易令人心生慰藉的是陌生人，因为你不会对他有所期待；而最容易令人心寒和痛苦的是亲人，因为你爱他们。”
　　我决绝地转过身：“可我现在不会再感到心寒和痛苦了，因为我对你和母亲，此刻毫无感情可言。”
　　说罢，我一如十岁离家时那般不带一丝留恋地转身离去。

　　舅舅葬礼后不久，我也加入了凤凰社，一开始我还因为哑炮的身份有些迟疑，西里斯却说：“每个人的存在都是有意义的，哑炮也好，巫师也好，我们生而强大，如果凤凰社排斥哑炮，那和厌恶麻瓜的神秘人有什么区别？”
　　于是我毫不犹豫地加入了凤凰社。
　　我没有巫师的气息，又可以看见魔法，便成了凤凰社在麻瓜世界的卧底，为他们收集情报。我偶尔也会遇到麻烦，但我常常能逢凶化吉，直到有一天晚上……
　　这天，西里斯拜托我往麻瓜世界的首相那里送一份机密文件。我巧妙地躲开了食死徒的检查，悄然来到唐宁街十号，将信件交给专门保护麻瓜首相的魔法部傲罗后，我在回去的路上突然受到了食死徒的伏击。
　　意外来得很快，纵使西里斯为我施下了保护咒语，我仍然受伤了。我感受到其中一个食死徒即将对我施下阿瓦达索命，下一秒一道银白色的抵抗魔咒便落在了我身上，是其中一个食死徒施的咒。
　　他发出苍老沙哑的声音：“不要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只是个麻瓜，我们的目的是那封信件！”
　　然后他们又迅速向唐宁街十号进发。
　　我立马逃到西里斯的住处，却发现安德鲁送我的胸针被仓皇落在了现场，我后来冒险回去找了很久都没有踪迹。
　　生活就这样在惊心动魄中来到了第二年春天，波特和莉莉结婚了！婚礼上我担当伴娘，西里斯担当伴郎，我们好笑地看着彼此，让双胞胎担当伴郎伴娘，仿佛见到了男扮女装的西里斯和女扮男装的我。
　　婚礼结束，安德鲁才匆忙赶到，詹姆无奈地摇头：“安德鲁，你为什么总是迟到？”
　　安德鲁有些不好意思：“现在局势不安定，魔法部实在太忙了，另外，詹姆，你为什么要说‘总是’？”
　　詹姆朝莉莉眨了眨眼睛：“难道不是吗？”
　　西里斯哈哈大笑：“艾拉，我跟你说，这家伙，读书的时候就是迟到大王，每逢聚会、典礼、派对，他一直是最晚到的，我都怀疑他的世界里是不是比我们慢一个小时。”
　　我撅起嘴巴假装生气地说：“原来是迟到大王啊？怪不得我生日那天姗姗来迟，你但凡再晚半个小时，我生日都过了。”
　　“那天不能怪我……”安德鲁急了，“实在是……”
　　“魔法部太忙了！”众人异口同声道。
　　我拿着酒杯，笑得东倒西歪。
　　婚礼的最后，莉莉和詹姆在舞池中央慢慢地小幅度地跳舞，与其说跳舞，其实只是互相依偎着舞动，周边还漂浮着象征莉莉的百合花。
　　此情此景，我却想到了另一个人。
　　西里斯拿着酒杯走过来：“怎么不去和安德鲁跳舞？累了？”
　　我看着安德鲁在不远处和卢平他们聊天。
　　“不是累了，只是想到了西弗勒斯。”
　　西里斯轻哼一声：“你知道他也加入食死徒了吗？”
　　我愕然地看向他：“什么？”但又并不觉得奇怪，他学生时代就喜欢钻研黑魔法，而我自从上次劝说西弗勒斯放弃黑魔法失败后，也再没和他联络过了。
　　那天救我的食死徒，会是他吗？
　　“他现在是神秘人的得力干将，邓布利多都拿他没办法。”西里斯猛地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我们已经完全不是一类人了。”
　　我盯着缓缓飘荡到我面前的百合花，最后慢慢消散，只留下淡淡的香气。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莉莉和詹姆婚礼后不久，我许久未见的母亲突然找到我。
　　她沧桑了很多，一向干净整洁的头发也变得非常凌乱。
　　她站在公寓门口的台阶上，面色十分难看：“雷古勒斯失踪了。”
　　他失踪了？出了什么意外？
　　虽然心里很着急，但我表面上还是故作冷漠地回她：“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是你弟弟！”
　　“他加入食死徒的时候可没想过我是他姐姐！”
　　她失控了，带着些许哭腔：“你去拜托西里斯，去问问他，凤凰社有没有雷古勒斯的下落，他现在都不理我。艾拉，我没有办法，我就只有雷古勒斯了。”
　　我淡漠地看着她：“你本来还有一儿一女的。”
　　她愣住。
　　“我从来不要求你一碗水端平，可是妈妈，从我十岁那年离开家，你可否有一次像今天关心雷古勒斯一样关心过我？你知道三个月前我差点死在食死徒手里吗？”
　　母亲低下头，沉默不语。
　　“你知道神秘人有多危险吗？雷古勒斯失踪，你不去问神秘人，却跑来问我，你自己心里也清楚，神秘人并没有他所承诺的那么可信！甚至——你应该也在怀疑雷古勒斯的失踪到底是不是因为神秘人造成的！”
　　“雷古勒斯本来不是这么偏执的人，他作为布莱克家族的继承人，他本可以有光明的前途，是谁把他推入危险的境地的？”
　　母亲捂住心口，无声地啜泣。
　　“我会去打听雷古勒斯的消息，如果我没回复你，那就证明他没事。”说罢我毫不留情地关上门。

　　西里斯多番打听后，带来了一个噩耗。
　　雷古勒斯死了。
　　我震惊了足足三分钟：“怎么会！？他不是很受器重吗？他怎么死的？”
　　“可能是神秘人动的手，雷古勒斯陷得太深了，他应该感到恐惧，所以想退出，可是神秘人还相信当年那个预言，不想轻易放过他。”
　　一种深切的悲哀和无措撕扯着我的心，我隐约觉得当年的预言是因为而起，雷古勒斯是为我而死。
　　我紧紧抓住西里斯不放：“不会的，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西里斯！雷古勒斯怎么会死了呢？”
　　雷古勒斯才十八岁，我想过无数种结果，万万没想过他会死。
　　西里斯也罕见地红了眼眶……
　　最后，偌大的房子只剩下我的喃喃低语：“不可能……不可能……”

　　食死徒中有凤凰社的卧底，他搜寻了很久也没有找到雷古勒斯的尸体。
　　雷古勒斯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我最后都没有告知母亲雷古勒斯死亡的消息，她也很默契地没有再来找我，仿佛不去谈论，雷古勒斯就还在一样。
　　她为了布莱克家族汲汲营营一生，为了那些荒谬的理想接连失去了三个子女，最后陪伴她的只有克利切。
　　后来，在母亲有生之年，我们再没有联络过，直至六年后她离开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