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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蒿里行(五) ...

  •   这话似成相识,分明上两个月才说过。
      雁宁都忍不住要看夜兰在不在了——上次从遗珑埠回来,神出鬼没的夜兰小姐直勾勾上前,问她有什么苦瓜饮品。

      吓得她把准备好的深烘焙浓缩咖啡(码头买的)卖给了她,她喝了口还说不够,得往里多放点绝云椒椒。
      ……她还要采购绝云椒椒吗?

      口味就像XP,尊重但很惊恐,后来雁宁就再没遇到兰姐的身影,备下的绝云椒椒给她爆炒肉片用了。
      这次接了案子,不会又来要油泼辣子圣代吧!

      黑暗料理是坏文明,拿塞了辣椒通心粉包饺子焗烤的小当家已经被处刑了喂!
      虽然发愁夜兰再次上门卖什么邪典,雁宁还是慎重地想点头相询:“先生邀我协助,是因为那位吟游诗人么?”

      钟离颔首:“元中候,先前与你说过,这位吟游诗人大约是我一位友人,今日听了雁小姐的话,不必问询衣饰打扮,也知晓是他。”
      “两位,我这位朋友虽然爱胡玩些,说出的话倒不会有假。”

      “雁小姐的证词与他向千岩军通讯的说法不一,他大约是去了两处地方,都遇上异象。”
      “让雁宁小姐带酒出发,或许有些他的思量在里边,需要雁小姐同去。倘若不一同上路,寻觅捉回唢呐一事,怕是会阻滞许多。”

      钟离的解释令年轻将官连连点头:“依先生言,我向千岩军再报备一人。”
      钟离也颔首:“若雁小姐同意,我亦需向往生堂报备一番。”

      两双眼睛都往她这看,这也没什么要拒绝的吧?
      【龙龙有案,使命必达!好久没和老婆出去玩……咳,当雁利小五郎了,顺带正好逃避下三大姑七大姨执泪眼问我父母不在身世凄凉要不要做个大媒的惨案。】

      因为被某位吟游诗人抹着泪道出了苦瓜店主的“心酸史”,客人街坊见她形单影只,纷纷心生同情,目前已有三波人开头“你也老大不小……”。
      完全理解了特瓦林的心情,风神不干正事引得她左支右绌,雁宁几乎要吐血三尺:【到提瓦特还被催婚,这对吗!】

      【下次这位一肚子坏水的风精灵来了,我要打劫收他原价,再让七大姑八大姨包围他给他介绍对象。】
      阴沉地准备把风神拖下水,雁宁转念一想:【不应该啊,我都这样了,这坏诗人没有悄咪咪暗害一下客卿被热情群众包围?好歹也是十里八里的俊后生,什么老大不小没个伴。】

      【等下,难道老婆也上过璃月相亲角?】
      对于雁宁的倒吸凉气,客卿平静着保持沉默,拒绝开口。

      ……唔,毕竟风的神明自由到恣意,他能不远万里带来春天的茶,也能带来无法预料的破坏力。
      不错,小雁小姐的想法很是奇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蒙德神明感受下璃月的红尘俗情,甚好。

      被画圈圈诅咒的风神在远方打了个喷嚏,可惜不为受害者所知。
      雁宁想到热心的左邻右舍就头皮发麻,即便钟离的说辞还让人有些疑虑——比方说为什么吟游诗人说的话就要笃定,他又和吟游诗人是什么关系等等,然而钟离装个糊涂,她充个愣打配合也毫无问题:

      “没问题,但是酬劳要按正规的来。”
      这是当然,钟离和元安都肯定了她的说法,委任稽查必有契书。

      甚至元安还颇有些赧涩的道:“除此之外,我在冒险家协会也挂了委托,挂了我半年的工资,两位也可以接取。”
      这次雁宁没法忽视前边的异常了,她可没忘记,这位小哥前头把这幽灵唢呐的形貌说得头头是道,连有什么缺口特征都说出来了。

      甚至还押上打工人的半年工资,算下了血本。
      于是她不解地问:“您是认识这闹鬼的唢呐不成?”

      这成精的唢呐从何而来,又做了什么事遭了千岩军通缉呢?
      “说来惭愧。”元安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我的确认得,唢呐是我家中旧物。”

      “?”
      雁宁凝神听元安说下去:“唢呐是从祖上传来的老物件,平时都放在家中库里锁着,也不知为何,半月前库房门悄然开了锁,唢呐也不知所踪。”

      “我在家中寻觅无果,便在冒险家协会挂了委托,哪知忽然传来几桩怪异传闻。”
      “先前雁老板在遗珑埠江府遇了事吧?”

      本身在江家见过,现下也无需多言,雁宁点了头:莫非还有江家的事?
      “那被判了死刑的江家家主死在牢里一事想必你也知晓,按璃月律法,这类行犯由刑司火化后,骨灰才会转交给家属,不过江家姐弟都拒领,所以江老爷的骨灰只能由刑司统一处理。”

      江余津和死了差不多了,这样死不意外,不领遗物,也是江司葵能干得出来的事。
      怪不得之前进货,进店看到放桌上的蒸汽鸟报有绅衿发表什么“不孝不悌”的抨击,她就粗粗扫了眼,怕自己发火没看下去,后来也没怎么关注,难道江老登死后又有什么怪谈?

      “正是一桩怪谈。”钟离似乎看穿了雁宁的疑惑:“据说刑司深埋骨灰的夜里,几位甲士忽然听到阵喧嚣的讥笑声。”
      “那笑声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一埋便笑,甲士四处找寻,并无什么人停踪迹,街坊邻里俱言是江家主罪大恶极,遭了鬼嘲。”

      元安叹了口气:“倒不是夜里,是白日,把几个胆小的同僚吓个半死,后来有懂些乐理的人回忆,笑声听着太过嘹亮,不像是人发出的,倒像是戏班唢呐。”
      他说完这话,便异常焦头烂额起来:“后来就不限于璃月港了,几个村子都遭了怪事。”

      “好端端的红喜事,突然有吹打的唢呐嘈杂声,怎么也寻不到唢呐匠,吓得新人够呛。”
      “白事也是,高寿老人不幸离世,哀伤之时,儿女偏听到喜气洋洋的唢呐曲,让家人惊吓之余,因为太过热闹,和找茬无疑,气得不轻的儿女报了千岩军,才正式立了案。”

      璃月和她前世不同,似乎丧葬之礼讲究哀情,来往生堂里也是悄悄在堂前挂牌,再由往生堂接待,很少像她前世乡村吹吹打打吃喝打牌,办戏台班子唢呐连天吹百鸟朝凤的。
      雁宁大致明白这唢呐精干的事了,还和温迪斗法,是很调皮了,不过听起来没伤过人。

      元安却满脸悲愤:“甚至还在形貌端正的男性吹了声类似口哨的短音,显了形貌,我看了同事带来的笔录,才发觉是家中唢呐!”
      ……就,还蛮登徒子的,什么色鬼唢呐。

      “此等狂徒,竟没有被绳之以法?”
      雁宁表情严肃,好像她就从不色色一样。

      钟离轻咳了一声,这声未被对话两人察觉,元安只是艰难道:“太过神出鬼没,捕不到。……所以对于这种葬仪怪事,请了往生堂相助。”
      看元安隐约崩溃的样子,这唢呐精是滑不溜手呐。

      【搞色色是这样的。】雁宁心里说的笃定:【越一本正经,才越不知道私底下在看些什么,色人也是要些脸面的。】
      她说的似乎很有经验的样子。钟离慢条斯理地想。……的确十分正经人。

      元安几乎要捂面了:“原本想通过寻物程式来捉了它,可往昔大洪水祖上逃难,家中遗失也遗失了,所以也无从得知是哪位祖上的遗物。连名字也不得而知,便无法使用术法搜捕。”
      雁宁同情看他:自个这边闯出这种弥天祸事,估计军里看他眼神都怪怪的吧,毕竟什么物似主人形,也难怪他焦头烂额地通缉……

      诶不对,这小哥一开始就下了委托,而且唢呐在库房里,库房杂物应该颇多,怎么会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唢呐丢失?
      雁宁这样想,于是也这样问了。

      元安惊讶一瞬,像是诧异于她的敏锐,于是他也正了神色:“实不相瞒,这唢呐于我而言十分重要。”
      “很是羞愧,我与这唢呐的缘分要从年幼说起,我家祖上是出过将士的,我从小就憧憬军旅,但家父家母极其反对。”

      说起自己的私事,元安颇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在外人面前说自己的事,像是把自己衣裳剥了,徒留尴尬出来:
      “我理解父母的顾虑,毕竟千岩军不仅是维持城民秩序,有时候还会与深渊魔兽对抗,是会负伤,甚至会牺牲的,我祖辈便有经历。但我年幼时,只觉得威风,对反对我的父母很是不虞。”

      “我怄气时,就会躲进库房,让父母找的团团转,库房里的箱子被我开了个遍,有次开到这柄唢呐,好奇吹了一口,实在惊天动地,便被父母缉拿,着实吃了顿竹笋炒肉。”
      “那时真是牢牢记住了这唢呐,想和它算两账,又没下得去手。后来想到军中出征要吹号角,还以为就是这唢呐,哪知再吹就响不出来了,大概是之前慌乱中脱手摔了,哨片芯子坏了,还摔出个豁口。”

      元安挠了下头:“当时年纪小,觉得万物有灵,还觉得挺对不起这唢呐的,就絮絮叨叨和唢呐说对不起,加之性格有些腼腆,没多少朋友,后来憋闷了,就什么都和唢呐说。”
      在无人理解的岁月里,他度过了幼年,少年,直至青年。

      雁宁看着元安身上的戎服,也明白了他最后的选择。
      【虽然当树洞使,但已经成了他的阿贝贝,自然是舍不得的,结果阿贝贝成了精,那不是宠物脱缰而出,哭着用剪刀大法都不灵,只能发江湖悬赏令吗?】

      虽然不理解阿贝贝是什么,但大抵是精神寄托一类?
      钟离还在思索,就听元安惭道:“怪我没守好库房。”

      “倒也不必自责。”钟离宽慰道:“门扇本身已经上锁,是唢呐自行打开的门。”
      ……这怕是个扒锁的猫吧?

      “虽然很想亲自把它逮捕归案,但按署中说法,它现在也大约算我半个家属,我需要回避,所以也就过来做做笔录,协调一下。”
      元安深吸一口气,有些颓唐:“听说老物件受人影响久了,有生出物灵的说法,我都怀疑是我太多话了才让它成的精……”

      这位大队长终于绷不住面上的表情了:“两位是这方面的专家,也恳请两位帮帮忙,即便无法将它捉拿归案,查到唢呐的主人是谁也好!”
      “它一定不是受我影响,毕竟它只会对相貌堂堂的男性吹哨,对女性不会。”

      元安发出一句绝望地悲鸣:“现在署里都说,物似主人形。”
      “可我真的,对男人不感兴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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