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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蒿里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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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巴巴托斯的福,雁宁的客源量增加了不少。
搞不清自己悲惨人设的福还是对新式点心的好奇,总之收入变多,劳动量变多,雁宁作为神之眼持有者勉强人还够用,再多就完蛋啦。
她在解释自己其实尚有积蓄是吟游诗人说的太夸张的同时,还想起则都市恐怖传说。
某个博主打卡澳洲小店,巧克力小鸟慕斯蛋糕意外网络走红,一大堆留学生继而探店,店主老夫妻起早贪黑做蛋糕忙到emo……
快乐并痛苦着,虽然她还没到那种地步,不过还是限量卖完挂sold out比较好,她的梦想并不是做大做强开全提瓦特连锁店诶,毕竟上份工作精神劈叉到啃药。
这份手艺还是裸辞期间为了舒缓情绪练出来的。
还是璃月的生活好,拇指。
温迪说的不明所以,她提心吊胆几天,连酒都在温迪说后买了几瓶。
虽说她因为工作酷酷喝酒席对酒的态度和钟离对海鲜态度差不多,不过提拉米苏曲奇奶冻巴斯克啥的也可以加点酒调个味,放着也行……
结果几天啥事没有。
甚至近期把璃月的退休保障金交上,雁宁心情放松,捣鼓了一早上茉莉奶绿,不知是买的茶叶不对劲还是牛乳不对劲,摇出来少点味。
这个还真没做过,还得慢慢琢磨,雁宁想着想着,便躺小床上阖眼了。
客人上班上学高峰期,容她小憩一下。
可能是换了个班上,睡眠也好很多,雁宁直接人捂着毯子睡过去了。
熟悉的客人却悄然登门了。
夏日逐渐步入中伏,日轮在云层间晃曜,纵然璃月港的夏日不算特别酷热,在外久活动也会额上汗流。
着千岩军戎服,腰系?鞢带,守城的甲士并没有手持武器,而是跟在黑衫的青年身后,见到店铺悬挂的匾额,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恍然:“是这里。”
黑衫青年踏上石阶,他只透过透明遮帘看了一眼,便转首对后边的圆脸兵士说道:“烦请暂在檐下躲荫,我进去唤她。”
圆脸兵士自然无不应的道理,他站定不动,眼瞧着青年走入铺内。
龙龙来,他心想,好怪的名字,不过倘若是喜爱帝君的意思,倒也不奇怪,属于是本土璃月人了。
钟离走进店内时,“本土璃月人”正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平稳的鼻息传入来客耳中。
店里开了“冰鉴”,这是依靠符箓与阵术缔造的独特设备,能够根据周围温度自动调节冷气散发,室内温度会适宜不少,也是璃月商铺里的夏日必备。
他要找的人就在柜台后竹折床上入睡。
她抱着只快半人身的毛绒玩偶,裹肚的花毯早掀掉了,红棕的尾巴……咳,扫到她的腰肢上,一段温白的腰身从白短衫里露出来。
她犹嫌不够凉,睡梦里还在手乱抓试图卷衣服。
还好没给她得手,少年人太过贪凉。
门外的同行卫士不知他为何站定,便朝里边探头探脑,钟离后退一步,遮住他视线。
接着他别过眼睛,看到盛了各类甜点冰柜上摆了只铜铃,再往旁边看,一张厚纸板立在玻璃上。
「如果老板睡觉需要买东西,请用力摇响旁边的铃铛!老板还是不醒就大喊两声!辛苦了!」
「但是不可盗窃,本店有元素力监控,不付钱偷拿者,我会将你的影像资料报给千岩军抓你,包坐牢的。」
钟离唇角微翘。
不必抬首,也能感受到元素力凝成的“眼睛”挂在上边,看来维持的时间更长了。
看房间里,似乎也有用元素力清扫过的痕迹……不过有点急速,成功了一半。
她一向悟性很好。
钟离也没打算出声,他从木底座上取了铜铃,握着圆木手柄,“叮铃铃”地摇晃起来。
也不知道她从哪里买来的铜铃,顿时整个房间都是叮当作响的声音。
蜷床把半张脸埋玩偶里的雁宁眉毛一动,接着是眼珠的剧烈颤抖,她陡然睁开眼,从竹床上弹了起来。
【放年假我报你锤子的材料脑子有坑……唔,不对,我现在人在提瓦特。】
上辈子的工作噩梦烟消云散,雁宁睁着漆黑的眼珠子茫然了一瞬,才察觉到店里有人,她擦着眼睛还有些瞌睡:“欢迎光临请问要些——”
“什么”的台词还没出口,雁宁一对招子已经鼓得像旭日东升。
还没来得及惊恐前,大脑已经代替她做出了反应,手一把捞过毛毯把龙偶遮得一五一十,过程只是一眨眼。
倘若是寻常人,大概不会察觉任何异状吧?
甜点店老板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她头上的白菊仿若脱缰的野马一奔三尺高,然后再变化,重新出现的是只燃烧的白蜡烛。
连漫天的纸钱都出现了,显然是给她这次的暴露送起了葬。
耳畔传来某人宽面眼泪自欺欺人的【他绝对没看到】,这时候笑出声的话,一定会有些无法解释,于是钟离换了个话题:
“下午好,雁宁小姐。”
果不其然,他话音落下,小雁小姐身边的阴暗送葬风尽数消失,浮现起来的,是头顶悄然冒出来的小花。
钟离看着晴雪照晶的冰雪花,这次是茉莉。
不过这次有迹可循,他闻到茉莉花茶的味道了,想来是在新做什么香饮子罢。
虽然上一回是锦葵,再上一回是洋甘菊,与花茶饮子无关,只要看到他,头顶就会悄悄地蹦出一朵花来,在微风里向着他摇曳。
任何时候,见到人对你头顶冒花,大约都会瞧上一瞧?
花珊珊可爱,点心松软酥脆,其他也很有趣,从红楼戏社绕到这里看簇簇的花。有重复的花也无碍,只是龙偶被做出来有些扼腕,动火许可办不下来,也就有些可惜。
不过今天不是为了追看下一回的折子戏,而是确实有些需要小雁小姐确认的事情,钟离问道:“雁小姐,还有一位随我同行之人,可否进来商谈?”
钟离侧了身,雁宁看到门外站着的千岩军,是个少年模样,脸圆圆的。
“咦,是江家那时候的……”
不是最后围江府上门查抄的千岩军甲士吗?他不是在遗珑埠,怎么来的璃月港?
雁宁疑心自己记错了,毕竟两三个月了,江余津那坏东西听说死狱里也那么久了,见了一面的关系,记错了也很正常。
钟离却肯定了她的猜想:“确是在遗珑埠见过的军士,先前因为千岩军人手有缺,暂调遗珑埠,眼下已回驻地。这位姓元,名安,职居中候。”
大约是知道雁宁不通军职,钟离向她解释:“巡管戍卫者称中候。”
原来是巡警大队长,雁宁恍然:“你好,元中候。”
看来钟离此行不是简单地为了购置。
圆脸军士听到钟离介绍,有些不好意思地推却:“任中候者众多,我侥幸忝居,叫我元安就行。”
说毕他从帘外进来,看上去是要长谈的架势,雁宁想上楼扛两张椅凳下来,被两人止住了。
“不用,此次上门是为了一桩公干。”
不等雁宁回答,元安就道:“有一位自称‘好心的蒙德吟游诗人’报案,称在离开璃月港的时候遇到了一桩灵异事件,夜深人静的荒野,半空响起巨大嘈杂的乐声,像是唢呐,只是没看见任何形影。”
钟离补充道:“这位知情报案人亦称,因为疑惑于璃月分明建国后不能成精,所以好心报案,并希望千岩军早日将犯罪嫌疑人绳之以法。”
他话音说得平稳,眼里却带了些无奈,旁边的元安也直嘀咕:“成精也不知道哪里传的谣言,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不是提瓦特也不能成精是吗,好心吟游诗人报案为什么找到她?
雁宁一头雾水,就见元安给她释疑:“这位好心的蒙德群众说和一家名为龙龙来的店主人说了案发详情,让我们有事前往龙龙来,他急着回蒙德,挂断了通讯。”
雁宁面无表情:“他不会说奶油要化了所以得赶紧走吧?”
元安挠挠头:“你和他联系过?是差不多是这样说的。”
雁宁已经死鱼眼了,她转向钟离,无声呐喊:【你看看他看看他,下次要温酒二十四个时辰!】
钟离倒不意外雁宁知道他和酒鬼诗人有旧,不过二十四个时辰,是否太过心狠手辣了些?
客卿还搁那深思,雁宁已经醍醐灌顶——原来后面的事指的是这个,帮风神录笔录呢!
不过等下,完全和他对她说的不一样?
这下雁宁也想挠头了:“我记得他和我说是在天衡山脚下看到个唢呐,和唢呐对唱没对过。”
一响必然红白事,什么乐器肯定压不过唢呐一头啊。
“他明明说看到了很大的唢呐,铜制的……”
还在想温迪有没有什么遗留信息给她,雁宁就看元安忽然激动:“是黄管黄碗,碗口磕了个小缺口吗?”
“?”
你为什么那么清楚?
雁宁下意识摇头:【母鸡啊,那坑人的酒鬼也没告诉长什么样子,只是让我带点酒上路。等下,啥意思,这是也要我升下天?】
……倘若是这位巴巴托斯的话,着实有些不好说。
不敬神的小雁小姐嘀嘀咕咕狐疑着风之神的别有用心,言辞之正确凛然,凿凿有声,让他真想让某位吟游诗人好生听听——连小雁小姐尚在“暗害”,谁敢听他风声?
不过,看来老友的确想让她帮忙做些什么,选中小雁小姐,大约是见了招待的纸袋临时起意?
他应该不识得雁宁才是。
是时候给友人的天马行空收尾了,二十四个时辰好像也不太多。
钟离在心中无言叹息,好在他正有此意:“因涉及到亡灵丧葬,千岩军委托我作为顾问协调,不知雁小姐是否能空暇几日,作为我的助手,与我一同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