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寻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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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花烛夜，点点星光洒进窗棂，缕缕清辉，铺洒一地。寂静无声处，桑酒的耳边传来几滴落蜡的声响。她心如擂鼓，脑中回忆着前世，洞房花烛，冥夜独自留下了她。
而今，也会如此吗？如果没有刚刚的人间俗礼，桑酒会回答是。她也会坚守本心，不再强求，哪怕她是真的爱冥夜，也不会再赌上墨河水族的性命。
“啊。”冥夜刚要起身，忘记了两人相系的衣角，桑酒的衣裙连袂而起。她一时不察，急忙起身，还没站稳，就扯着衣角摔在了床上。
鸳鸯寝被，细滑温软，两人四目相对，温热的呼吸声萦绕在两人的周围。冥夜的手指忽地覆上来，轻轻凑近她，指腹搭在她的耳后。桑酒面色潮红，抓着寝被的手指不自觉用力。
就在她以为冥夜要亲上来的时候，他弯了弯唇，指尖处赫然躺着红色的花瓣。
桑酒眼神微怒，刚想开口，他滚烫的吻便落了下来，像羽毛般轻轻拂过她的嘴唇，浅浅地亲吻，带着三分试探，“可以吗？”
他声音低哑，语调温柔，轻轻扫过心间。桑酒愣了片刻，嘴唇微张，还不待她出声。冥夜便抓住她的手，十指相扣，未尽的话语都淹没在唇边。
红烛软帐，春宵一刻，散落的红装静静地伏在地上，仿佛在诉说黑夜的漫长。
良久，冥夜侧着身子，半撑着脑袋，轻轻为她撩起额前的碎发。她面色潮红，浅浅地呼吸着，汗水浸湿了额发，眼角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
冰凉的指腹贴近她的脸颊，轻轻摩挲着。冥夜眸色温柔，眼底泛着几分心疼。他轻轻吻向她的额头，带着宛如珍宝似的怜惜。
窗外天色微亮，薄薄的日光洒向天际，还带着三分月光似的清冷。冥夜穿上衣服，为桑酒掩上寝被，临走前回眸望了她一眼，流露出不舍的情意。
“神君。”绿珠屈身行礼。
“这几日我在营中练兵，你们好好照顾夫人。”
“绿珠明白。”他们神君对新夫人这般上心，她们做婢子的，怎会不懂呢。
桑酒醒来时，冥夜已经不在了。玉倾宫还是那个玉倾宫，粗壮的仙奈果树盘旋云端，硕大的仙果鲜艳欲滴。
她想，天欢已经被她杀了，前世的种种都改变了，那她和冥夜是不是也会携手白头呢？
“夫人，前面是天欢圣女的寝殿。”见桑酒出神，绿珠提醒她道。
桑酒顿了顿步子，“哦，原来是这里。”
“天欢圣女受了重伤，还在昏迷。待她醒了，夫人就能见到她了。”红珠接着道。
“你说什么？”桑酒眼眸微眯，紧紧盯着面前的寝殿。天欢没死？天欢居然没死？
“天欢圣女在神魔大战时被魔兵所伤，还在昏迷。神君给她用了不少的天材地宝，估计很快就能醒了，她···。”
红珠话还没说完，绿珠就扯了扯她的袖子。桑酒面色微沉，似有薄怒，片刻后，她径直往殿中走去。
天欢的周边萦绕着聚灵结界，她静静地躺在床上，宛如睡美人一般，安静娴雅。
“我想单独待一会，你们先出去。”
红珠略有迟疑，刚想说什么，就被绿珠一把拦住，带着她关紧了门。
“你拉我做什么？”红珠揉揉手腕，略带不满。
绿珠小声地劝她，“夫人是玉倾宫的主人，神君吩咐过，见夫人如见他。”
“那天欢圣女怎么办？神君也吩咐我们，不让任何人打扰她养伤啊。”
绿珠嗤笑一声，神君已经成亲了，玉倾宫有了女主人，天欢圣女又算什么呢。她回眸望了眼宫殿，她想起夫人的眼神，心中总有不详的预感。
突然，院内传来“砰”地一声。不好，出事了，绿珠疾步而去，只见隔扇倒地，掀起阵阵清灰桑酒摔在地上，嘴角划出一抹血渍。
绿珠急忙侧身，挡在桑酒的身前，拿出帕子递给了桑酒。她瞧了隔扇一眼，轻捻口诀，恢复如初，待红珠赶到时，桑酒已然无恙。
“夫人刚刚不小心摔了一跤，现在已经没事了。”绿珠解释道。
桑酒扫了绿珠一眼，目光微微顿住。她大意了，天欢的结界是冥夜亲手所布，不仅能为她聚集灵气，还能抵御进攻。
她修为不够，根本破不了结界，到头来，自己还受了伤。
桑酒回到寝殿后，绿珠支开了红珠，随即拿来丹药，呈给了她。
桑酒眸色不明，没有动。绿珠笑着将药塞进了桑酒的手心，“夫人放心，绿珠什么都没看见。”
“为什么帮我？”
“夫人想杀天欢圣女吗？”绿珠忽然问道，“奴婢也想。”她目光幽深，眸底藏着一抹凌厉。
“夫人相信前世今生吗？”桑酒沉默不语，绿珠语气悲凉，“奴婢相信，天欢生性很辣，心如蛇蝎，前世，奴婢为她所害。今生，奴婢也让她尝尝魂飞魄散的滋味。”
桑酒隐约记得，天欢灭了蚌族后，趁冥夜不在，杀了绿珠，只因为她是她的侍女。多可笑的借口，一条人命在她眼里，视如草芥。
“你起来吧，”桑酒柔声道，“我与天欢，我们···。”
她试图解释一二，但绿珠摇摇头，打断她道，“夫人，你为什么要杀她，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奴婢能帮你。”
桑酒勾了勾唇，嘴角洋溢出抹笑意。绿珠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桑酒微微颔首。
“夫人，神君用天材地宝给圣女疗伤，但灵药总有穷尽的时候。奴婢算过，三日后，红珠就会去府库拿新的灵药，我们只要调包即可。”
“如何调包？”
“药单上有一味血灵草，鲜艳血红。这种草双生两株，雌性为药，雄性含毒。而且，它们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旁人难以分辨。现在最关键的是，血灵草长在悬心崖洞，有神兽看护，常人难以拿到。”
桑酒到悬心崖时，耳边响起绿珠的叮咛，“狻猊好酒，你多拿点，把它灌醉了，就能拿到血灵草了。”
崖下森森，漆黑阴冷，悬心崖底封印着无数的妖魔，一不留神掉下去，便是万丈深渊。悬心崖边便是洞口，桑酒呼了口气，缓缓进入。
狭窄的路径渐渐变宽，远处散落着流光溢彩，无数的血灵草爬满了洞身，双生两株，棵棵鲜艳，亮得她一时晃了眼。
“吼。”巨大的黑影笼罩着她，发出声声怒吼。桑酒侧身躲过，一跃跳到了树梢。狻猊面目狰狞，龇牙咧嘴，显然对她生有敌意。
桑酒甩了甩手中的酒坛子，晃得狻猊眼神上下直转。“给，够你喝的。”数十个酒坛从空中落下，狻猊张开巨口，全数吞入腹中，酒香馥郁，萦绕在洞中，香气扑鼻。
桑酒微微一笑，环顾四周，“雄性的血灵草叶尖更为细长，雌性的则相对短些。”满墙的血灵草，桑酒轻轻一挥，锦囊已经装满。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到手了，桑酒心有所喜，刚要离开，蓦地停住了脚步。她面前的墙上，露出一条巨大的蛇影，细长的蛇信，嘶嘶声鸣。
她缓慢后退，瞄准了洞口，就往前跑。修长的蛇身将她揽腰锁住，桑酒被带到半空中，面色青紫，一时难以呼吸。她感觉身上的蚌壳隐隐有断裂的趋势，她就要窒息而亡了，
刹那间，桑酒眼前出现了很多人，她的父兄，她惨死的族人，还有冥夜。她不能死，绝不能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白光闪过，巨蛇“嘶”了一声，鲜血溅到了墙上。“桑酒，桑酒，醒醒，醒醒。”
桑酒迷迷糊糊间，仿佛听到了冥夜的声音，她微微睁眸，就见到冥夜满脸担忧。见她醒来，冥夜这才松了口气，将她搂在怀里，“你吓死我了，桑酒。”
他微微喘息，至今仍然心有余悸。他新婚燕尔，到军营不过三天，却仿佛有万年之久。冥夜不得不承认，他心动了，他喜欢桑酒，他在军营度日如年，相思之意溢满了脸庞。
冥夜一回宫，就发现桑酒不见了。追问绿珠才知道，她来了此处。幸好他来得及时，幸好。
“咳咳咳，”桑酒喘过气来，劫后余生。“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绿珠告诉我的。”
绿珠，绿珠修为低下，根本不敢靠近悬心洞，这才让她来采血灵草。但她，也没告诉她，洞里还有巨蛇。
想到这，桑酒眸光冷厉。两人相依相偎，巨蛇缩在角落里，一动也不敢动。
“嘶。”桑酒刚起身，就忍不住抽了口气。她的腰部隐隐渗出了鲜血，还微微泛着青色的光芒。
“鳞片有毒。”冥夜眉心蹙了蹙，扫了巨蛇一眼，巨蛇缩着脖子往后躲。这能怪我嘛，她自己撞上来的，我哪知道她是你媳妇。不然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冥夜抱起桑酒，径直朝里走去。粗壮的树下，金光闪闪，一蒂二花，两条花蕊探出头，成双成对，形影不离，泛着金光，灵气四溢。
血红色的花瓣犹如张开的凤尾，香气迷人，显然并非凡品。冥夜将桑酒靠在树上，冰凉的手指伸了过去，旁边巨蛇探出头，刚要嘶鸣，冥夜瞥了它一眼，它又缩了回去。
给你，给你，都是你的。巨蛇泪眼汪汪，它守护千年的金灯花啊，吃了它，能增长上千年的修为呢。
冥夜掐指折断，尽数喂给了桑酒。巨蛇不忍相看，撇过头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寻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