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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成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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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大殿,桑酒就忍不住揉了揉手腕,横了蚌王一眼。蚌王无奈地心疼,都怪他刚刚太用力了,手都红了。
“咳。”桑祐咳了一声。
蚌王立刻板正了脸,严肃起来,“阿酒,你老实交代,那些魔兵是不是你杀的?”
桑酒抿了抿唇,沉默不语。蚌王瞬间就明白了,“你呀,你呀。你惹下大祸了。”他急得来回踱步。
“爹爹,冥夜是战神,我不能见死不救啊。”
“咱们墨河一族世代平安,就是因为从不参与三界战争,你救了冥夜,魔族定会认为我们倒向了神族啊。”一旦魔神问罪,墨河水族覆灭就在顷刻之间。
为今之计,他们只能寻求庇护。蚌王驻足,打量了桑酒一眼,又问道,“阿酒,你跟爹爹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冥夜?”
桑酒张了张口,欲言又止,顿了片刻后,“爹爹,我只是救了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蚌王狐疑不决,他的小女儿他最清楚,那点心思瞒不过他。他捋着胡须,想道,墨河因为冥夜而得罪了魔族,他的阿酒又喜欢他。既然如此,结缔联姻岂非是上上之策。
蚌王满意地点点头,桑酒望着他和蔼可亲的笑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她还想说些什么,蚌王挥挥手,阻止了她。
随后,他在桑祐耳边低语了几句,瞄了桑酒一眼,踏步而去。留下桑酒满脸的疑惑,“阿兄,爹爹说什么了?”
桑祐踌躇了片刻,跟她说了蚌王的想法。
“什么?成亲?”桑酒难以置信。她明明已经改变了过去,镇水石的水晶还在,他的爹爹怎么还有这种想法。
与此同时,蚌公主的寝殿里,冥夜亦是惊讶不已。他受伤醒来,躺在蚌公主的床上,已经让他疑惑万分。
这厢,蚌王居然拿此说事,逼他娶蚌族公主。
“战神,我女儿为了救你,不顾墨河水族的安危,杀了魔兵。没想到,你竟然恩将仇报,玷污了我女儿的闺誉。”
“蚌王,不是这样的,我可以解释。”
“不用,”冥夜话还没说完,就被蚌王打断,“我蚌族虽小,也知恩深似海,何况救命之恩,我女儿冒死救了你,我就问你一句,这个恩情你打算怎么还?”蚌王道。
“公主相救之恩,冥夜永不敢忘。但成亲之事,实属荒唐,唔,”他刚说完,心口一紧,仿佛在对他的话发出抗议,“我与公主素昧平生,蚌王此举,对公主也不公平。”
“公平,你现在跟我提公平?你毁了我女儿的清誉,你让她以后如何见人?这对她公平吗?”
冥夜哑口无言,蚌王哼了一声,小样,居然还敢跟他提公平,气死了,气死了。
蚌王虽然有些胡搅蛮缠,但说的却句句在理。他在蚌公主的床上醒来,又被当场抓住,无论是什么原因,他终究是对不住蚌族公主。但成亲,他····,唔,胸口忽地一闪,莫名兴奋起来,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奇怪,他自醒来,心口好像不受控制般,莫名疼痛,莫名狂喜。
“爹爹,你不要再逼他了。”冥夜捂着胸口的手不自觉用力,又是她,冥夜抬眸望着,蚌族公主容色娇美,杏眼樱唇,美目盼兮。
只是,这种面庞,他每次见到,胸口宛如针扎似地抽疼。
“你来做什么?出去。”他这赘婿眼看就要到手了,别捣乱啊。蚌王使劲朝桑祐挤眼色,让她把桑酒带出去。
桑祐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要拉她出去,不料却只碰到了空气。
只见蚌公主走近冥夜,紧紧盯着他的面容,一字一句地道,“战神地位超然,我等精怪高攀不起。”
冥夜捂着胸口,抬眸凝视着她。他深深地感受到了胸口传来的痛楚,宛如锋利的刀刃扎入心脏。他紧紧皱眉,绞心的疼痛遍布全身。
“哎呀,胡说什么,”蚌王一把扯过桑酒,护在身后,对冥夜道,“战神,她不是这个意思,误会误会。这桩婚事啊,我觉得···。”
“好。”冥夜突然出声,惊得蚌王追问了句,“战神,你是说···。”
“这桩婚事,冥夜应下了。”他望着桑酒,眼里多了几分探究的意味。
桑酒察觉到他的目光,眼神躲闪,还想说些什么,桑祐及时拉住她,朝她摇摇头。
“阿酒,你的婚事不仅仅是你的事情,更关系到墨河水族的安危。你杀了魔兵,魔神不会放过你,更不会放过墨河水族,你只有嫁给战神,让墨河受到上清神域的庇护,我们才能平安无事。”
阿兄言犹在耳,桑酒纵是心有不愿,也不得不承认,联姻才是上上之策。她抬眸看着冥夜,深邃的眼底划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蚌王兴高采烈地吩咐侍女们,准备婚事,“好,好,好,婚事就定下了啊。”
“等等,”桑酒忽然出声,蚌王愣住,只听桑酒道,“既然成婚,谁娶谁嫁?”
冥夜挑了挑眉,何意?
桑酒眉眼弯弯,嫣然一笑,在她姣好的面容上荡漾开来,渐渐晕染,透进冥夜的眼底,让他的心脏不由得慢了半拍。
“我是蚌族唯一的公主,自小便立誓要守护墨河,我的夫君自然也要如此。”
“公主的意思是,”冥夜顿了顿,“让冥夜入赘?”
“有何不可,战神守护苍生,墨河亦是苍生。”桑酒目光灼灼,说得坦然。
冥夜勾了勾嘴角,“可以。”
这就答应了?这么爽快?战神怕是不懂什么叫赘婿吧?蚌王和桑祐面面相觑。
“不过,冥夜身为神祇,每天需要练兵,恐怕不能陪公主久居蚌族。”
桑酒敛了笑意,光想着让冥夜留在墨河,倒忘了他还要抵御魔神了。
“行了,行了,”见两人相持不下,蚌王忙着打圆场,“来人,把婚书呈上来。”
“两族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次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红叶笺笺,朱墨点点。婚书既成,两姓结好。
蚌王望着婚书上的墨笔,满意地点点头,吩咐桑酒照顾好冥夜,带着桑祐掩门而去。
桑酒眼神张望,颇又些不自在。蓦地,她见冥夜眉头紧皱,身子微晃。桑酒下意识地想去扶住他,冥夜见状,后退了半步,桑酒扑空,径直就要摔倒。
“啊。”她猛地被拉住,脚下一滑,拽着冥夜就摔在了地上。
冥夜抱紧她,翻了个身,把她护在胸前,自己则摔向地面。他忍不住闷哼一声,胸膛宛如鹿撞,脑中也闪烁着些许片断。
人影虽然模糊,他却十分肯定,是眼前人。
他不禁搂住她的腰身,心有狐疑。桑酒神情复杂,刚要起身,蓦地又被拽了下去。两人四目相对,胸膛紧贴,发丝无意识地缠在一起。
冥夜目光深深,喉头微动。桑酒脸颊微红,心口砰砰直跳,周边萦绕着温热的气息。
“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声音清润而又低沉,落在桑酒的耳内,心悸不已。
她微微怔住,眼眸微动,“没有。”接着她又试探地问,“你为什么觉得我们见过?”
冥夜抿了抿唇,不语。桑酒依偎在他的胸膛上,神色不明。
良辰吉日,喜结良缘,他们的大婚如期而至。
蚌王宫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蚌公主一袭婚服,金冠玉钗,容色艳丽。蓦地周围传来鸣乐之声,神域的迎亲队伍来了。
不远处,冥夜穿着大红直坠红装,腰间金色纹带,黑发以鎏金冠高高束起,修长的身体挺得笔直。
桑酒罩着薄薄的红色鲛纱,轻挪莲步,裙带随风微微起伏,袖边的金色花纹若隐若现。她抬眸的瞬间,眉眼流动,黛眉弯弯,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唯有这抹容色,动人心魄。
蚌王牵着桑酒的手,递给了冥夜,言语中多有嘱咐。冥夜微微颔首,望着桑酒,略微失神,深沉的眸底,隐藏着他都没有察觉的爱恋。
奏乐声声,鸾鸟齐鸣,数十位仙子手捧花篮,花瓣铺地,随风而起。墨河的水族涌动着,纷纷伸头探脑,来观望这百年难见的婚礼。
夜色朦胧,流光溢彩,点点繁星缀在云层,璀璨而又夺目。红烛摇曳,新房内,绯红的绸缎被上洒满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寓意早生贵子。
桑酒挑了挑眉,瞥了眼冥夜,民间习俗吗?龙凤花烛,鸳鸯寝被。
“你要是不喜欢,我让她们撤了。”早前,玉倾宫的侍女问他该怎么布置婚房,他下意识地想办一场凡间婚礼。
“没有,我,喜欢。”桑酒眉眼含笑。按照命运的轨迹,再一次嫁进了神域。但她没想到,这一世不一样。
“神君,喜娘到了。”绿珠笑意盈盈地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位年长的婆婆。她面相和蔼,鹤发童颜。
接着几十位侍女鱼贯而入,喜娘接过红珠手里的丝绦,蹲下身来,边说着吉祥话边把两人的衣角打结,“新郎接榕到房边,夫妻齐眉到百年,玉麟投胎生贵子,来日荣耀振门闾。”
红珠带着几位侍女手捧鸳鸯灯,系挂门前,“纱灯挂起耀光辉,夫妻相爱更相随。”
侍女们手捧金钱彩果,喜娘笑意盈盈,高声贺道,“富贵吉祥,多生贵子。”说着便手捧撒帐,红枣、花生悉数散落着。
侍女们齐声祝福,欢庆一片。这样的热闹,是前世所没有的。桑酒目光柔和,心有暖意。喜娘又剪下他们的一缕青丝,以红绳缠绕,“结发夫妻,白首成约,携手同老,大吉。”
接着侍女端来两个半葫芦,以红绳相系,内中有酒,需两人合卺共饮。桑酒轻轻抿了两口,抬眸时,见冥夜眸中缱绻,深情款款。
“锦帐情缱绻,同心同德,大利,”喜娘笑意连连,高喊,“礼成。”
红珠带着侍女们纷纷屈身行礼,“贺神君与夫人永结同心,相携永世。”
桑酒睫羽微颤,心头慢了一拍。眼前人是他,心上人是他,但眼前的一切恍若如梦,叫她恍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