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井》夜下浊酒

73、骸骨发现

　　“............”

　　闻言，不染忽然有种审时度势自己的想法，低下头，沉默不语。

　　“怎么？觉得我很坏？”

　　不染摇摇头，认真道：“不是，我...有时也会被这样的想法占据，但我觉得这样的自己很糟糕，毕竟我之前救这个人，也的确是发自内心，虽然以前的记忆忘了许多，但我还依稀记得，当时我深陷险境，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回到了我的身边，我就觉得这辈子，如果我不出事的话，一定会好好待他，只是现在....”

　　“只是现在他刚好找到了你想要找的人，而且他就像是在为你活着，因为他身边的人都是你的朋友，不仅是红尘还有周民周叔他们，以及那个失散多年的妹妹，虽然亦泽至今下落不明，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你不知不觉产生了想要重生的心里，取代他的人生？”

　　“所以，从某种意义来说，或许我比你更糟糕，虽然知道这样是错的，毕竟是抢夺别人的身体，而他也有自己的圈子，所以我也不想过多介入，因为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

　　“所以你才毅然决然拒绝警局那些人的邀请，也不想干预他们的事情吧？”

　　不染点点头。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迟早要面对？毕竟你用的是别人的身躯？如果他们那些人发现你有异，应该不会轻易放过。”

　　“所以这个地方，必须尽快离开，因为我想在仅有时间里找到他们，这样就能物归原主。”

　　“可你不是还没找到突破口？”

　　“所以要快，时间不多了。”

　　付其安顿鄂片刻，看向不染：

　　“其实，一个人有这种心里也很正常，毕竟一个是一心只想守护的人，一个是你还没完成的亲手抓住的逃犯，....而且你不是说过，曾经救过他吗？

　　虽然不知道他的真名叫什么，但也正因此你送他名字，所以才无形中把你们绑在一块，还把项链送给他，这才有了你们后来的联系，如此，换谁都会有一样的想法吧。”

　　不知不觉中，两个人聊着聊着就走到煤矿区的门口了，不染对这个地方，似乎有些生疏，但他的身体却是十分熟悉，就好像他心里想去的方向，都有人在指引，干脆就跟着感觉走了。

　　付其安不常来到此地，所以对于这个地方，他是生疏的，但不染走到哪，他都跟在身后。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进来的，经过一条弯曲窄小的路段，路面凹制不平，水坑还积着泥水，两边的树枝毫无章乱的竖起根叶，几分钟后，便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堵墙。

　　墙面大概有十米高不止，只不过石墙已经破败不堪，而且因为之前坍塌，现在一堆大石就堵在墙面的脚底，看上去有点像一个门口。

　　但被石头堵得死死的，而且墙面的边边角角长满了藤蔓，在无情的攀爬，展现它们蓬荜生辉极强的生命力，似是恨之不得想要取代这破败的墙体。

　　“大概就是这里了。”

　　两个人走进，不染说道。

　　接着他伸手拨乱那些长满生命力的蔓藤，想要看到藤蔓下的碎石，但藤蔓的根，却是静若处子动也不动，而表面尘土飞扬，呛他一嘴。

　　见状，付其安摇头：“看来想要知道里面的情况是无法进去了，就是不知道除了这个出口，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可以进去。”

　　不等付其安转头，不染就像想起什么似的，忽然看向左边墙体，径直走去。

　　“诶，你去哪？”付其安还没反应过来，不染就自顾自的拐到一边，他赶忙疾跑紧跟其后。

　　“怎么了？有入口？”

　　不染瑶瑶头：“感觉会有进去的入口。”

　　“你确定？可我们现在是绕到山的后头了。”

　　不染沉默不语，片刻，伸手触摸墙面：“应该就是这里了。”随之，用力摁住一个类似手印的地方。

　　“哈？这只是一面石墙吧，连缝隙都没有，怎么可能进得……去…”但他的话还没说完，“砰砰”的一个声音，从不染掌心传来，伴着扭转的手势而响动：“果然就是这里。”

　　石门缓缓转动，发出“嘎吱”摩擦声，付其安当场傻眼，露出诧异的神色，不禁感叹道：“这也行——”

　　“你怎么发现的？这不就是一面墙嘛，我怎么没看出来？”

　　不染顿了顿，平静地垂手站立，看向前方，淡定的神色，一双琥珀色冷澈的瞳仁中并未惊起任何的涟漪，淡淡道：“感觉。”

　　付其安欲哭无泪，但又不得不接受这荒诞的说词，给他竖起大拇指：“你厉害。”

　　虽然是白天，但由于只有一个入口，从外面望过去，只看到里面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因为没有备上手电，他们只能沿着墙边，小心翼翼的摸索进入。

　　“说话，听说当时入口倒塌，大家都以为你们没命了，而且被石头压那么久...”

　　付其安语气顿了顿，若有所思：“所以...你们能死里逃生就是从这个地方出来吧。”

　　“我当时受很重的伤？”不染不解的问。

　　“不错！”

　　“听说，当时他们找到你们的时候，入口就被堵死了，后来那些同事是用手扒拉那些石头，但就是找不到你们的身影，还以为都被石头砸得稀巴烂。

　　听人说，当时袁叔吓到走不了路，而也是那时候，一群人努力找寻你们的身影时，结果发现，原来你们早就跑出来，但因为昏迷，倒在角落处，所以没人注意。”

　　“难道刚才那里就是之前倒塌的入口？”

　　付其安点点头：“大概就是了。毕竟除了那，也没有第二个位置坍塌吧。”

　　“说到袁叔，还真是有点想他了，没想到不知不觉都已经过去两个月了，这时间过得可真快。”付其安垂眸说道：“对了，袁叔知道你的身份吗？”

　　“好像并不知，但他一直把这具身躯当做易家的儿子。”

　　“........那还真是难为他了。”

　　“到了，应该就是这个位置。”

　　不染看着前方说道。

　　两人已经走到了渠内的一半，他们越是走进，就越闻到一股难闻的气味，让人呕吐不止。

　　付其安好几次都因为气味的强烈问候，几次三番差点吐出肺来。

　　不染始终用手捂住鼻子，也不知道那些水是怎么注入到里面的，地面黏糊糊，感觉脚下踩到的就是滋滋的水声，还有些咯吱不止的枝头也跟着他们的步伐断裂发声。

　　虽然里面很暗，却也能在洞口处找到很微弱的光源，而那些微弱的光线就像照耀上方的石头，穿过无数个若隐若现的小孔，这才让他们勉强能看到乌黑不止的周遭。

　　“你确定就是这里？”
　　付其安抬头看向上方，因为光线的缘故，他并没有看得太清，但若是有什么东西挂起来，还是能隐约看到形状，只是现今什么都没有。

　　不染重新从兜里掏出白纸打开，在朦胧的黑暗中，细细观摩画面上的东西，紧接着仰头看向上方，确定没有什么发现。

　　忽然，窑洞微不察觉闪了一下，光线很暗，甚至两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变暗了，紧接着猛地“轰鸣”一声，把两个人吓得够呛。

　　付其安因为不明觉厉的雷声，差点没坐在地上，他无声呐喊一声，“艹！这什么情况？”

　　但说出口的话，却是：“这是要下雨了呀，忽然打雷？”

　　不染道：“可能真不是这地方，先出去再说。”可他的话还没说完，步伐也没有移开，但就在这一刻，这次闪光要被比刚才光线亮许多，而且时间也比上次多几秒，这也总算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眼观四周，这才发现，虽然上面是什么都没有，但他们的脚下，却是一片白骨，洒落一地。

　　而就在一瞬间，他们似乎感觉到眼尾扫过好些人影，长发披肩，白袍裹身，站立在他们左右，与无边无尽的黑，成为鲜明的对比。

　　下一秒两个人都瞠目结舌，付其安神色骤然缩放，嘴巴不由自主张大，注意到他的脚边就是一个头颅骸骨，立马跳出位置，但很不幸，似乎还抓到了什么：“你伸手让我拽干嘛？

　　不染不解，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给你拽了？”

　　说话，他们刚才还明明站在一块，怎么忽然觉得声音变远了。

　　想到这，付其安的心脏忍不住砰砰乱跳，大喊道：“什么？！”

　　说话期间，他连忙松手，也不知刚才摸到了什么，越想越觉得脊背发凉。

　　他赶紧甩下手，手心还粘着一些不知名的粘液，连忙擦在衣服上，此间，还不忘闻，下一秒面部跟着扭曲：“呕~好恶心——”

　　此刻，那些人影还是模糊的，是看不清的，但他们好像会动，正在无形中缓缓靠近。

　　并且，腐尸的臭味因为这些东西移动而越发的臭恶，有些发丝还附在散落的骸骨上，更糟糕的是，他们似乎感觉，身边已经聚集了数不清的人影。

　　不染愣在一边，脸色也好不到哪里，虽然他看起来比付其安还要冷静几分，但心里早就天翻地覆的倒腾着血液，在一层灰蒙的光影下，他的脸色比织光灯还要惨白几度。

　　而这时，微弱的光线也跟着暗了子下去，但“轰隆”的一声，把两人的惊心胆战提到顶端。

　　他们一动不动，不是不动，而是吓到动不了，如果说，其中一人有心脏病，那么当场就会因为恐惧而暴毙身亡。

　　片刻，不染转身，不料撞到另一个人头部，两个人同时撞在一块发出“蹦”的一声，他还没说话，就听到对面的付其安抱怨道：

　　“靠，这是要搞死老子啊？不染是你吗？我刚才不知道撞到什么了，疼死我了。”

　　不染用手捂头，强忍着疼痛，语气有些委屈：“是我....”

　　付其安：“..........”

　　也不知怎么回事，自从第二次闪电出现又暗墨后，里面就越来越黑，简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只能在前方不停伸手摸索，手又不敢伸直，就怕又摸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此间，洞口非比寻常的死静，他们只听到自己紊乱而急促的呼吸声，心脏跳动，血流泵至耳边，似乎下一秒的就要从他们的瞳孔破孔而出，就连他们表情都是一致的骇怔。

　　付其安强迫自己平静，皮笑肉不笑：“那个啥，咱们是不是应该先出去再说。”付其安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但一发声，颤抖的声音便出卖了他所有的伪装。

　　“有..有道理。”不染也被吓得后够呛，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

　　“我数到三，咱们就跑。如何？”

　　不染点点头：“可以。”

　　“三！快跑！”付其安管不了那么多了，也不管会不会遇到什么东西，反正就是一股脑的就开始冲，只想快点离开这个恐怖、窒息的地方。

　　在他话说出口瞬间，人也跟着远了去。

　　“不是！你这也叫算数？！”不染喊道。

　　“不管了，老子可不想死在这个地方。”

　　许久，两个人也不知道怎么跑出来的，他们面红耳赤，心悸猛跳，一口气疾冲出外面，看到光明，整个人总算焕然一新，重重的栽倒在地上，气喘吁吁：

　　“靠，这地方忒吓人，谁还敢来着，简直要老子的命。”付其安一边吐槽，一边呼吸不畅，四脚朝天摊在地上。

　　两个人脊背都被汗水浸透了，半响，不染才坐起身，掏出白纸，继续揣摩：“就是这个地方，没想到上面吊着的麻袋，居然是那些骸骨，只是时间久了，这才让那些东西散落一地。”

　　“话说，这会不会与养蛇的人有关？”此间付其安也坐起了身。

　　“很有可能，说不定他们有着某种联系，只是会有谁做这种事？”

　　片刻，两个人都沉默，许久后，付其安才悠悠开口：“原来，以前那些死者都是在这个地方...”

　　“嗯？你好像知道什么？”
　　不染偏头看向付其安。

　　付其安坐在地上，手肘放在膝盖上，拍了拍掌心的土尘，盘着腿，神色暗淡，叹一了一口气：

　　“..我能知道什么？只不过我们做医生的看得比较多罢，也不知那些死者最终有没有获得一个安息的地方，还是被人丢在这里....”

　　最终两人选择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