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爱重来》文俢

5、第 5 章

　　雪儿，你爸爸来过，知道吗，你吃的苹果是你爸爸带回家的，家婆郑重告诉她。
　　哦，知道啦，雪岚再点头，她脑中搜寻着外星人挂苹果的样子，那样子帅及了。
　　你爸爸一直没回，但是他今天回家了，明天他又要走了，家婆笑着看着她道。
　　雪岚不吭声了，内心空落落的，因为这次随着他离开的还有秀英和星宝。呆愣了一会儿她赶紧往房间里走，她赶紧把房门拴上，眼泪却一下子失控地潮水般的涌出，她抽搐地呜咽地哭，尽量用手捂住嘴，压抑地不出声。“姆妈不要我了，爸爸也是星宝的”耳边仿佛有千万个声音委屈地哭诉着，这些声音扎得她的心刺痛。他们都是星宝的，而她雪岚只是捡来的，一想到这些她就鼻子发酸，眼眶潮湿，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去死吧，这个念头一闪出，她就四处张望，开始寻找死亡工具。头顶上方，木阁楼下靠墙角处刚好伸出一截木头房梁，她眼含热泪，赶紧搬来一条凳子，找来一段布条子，她战战兢兢地把布条子挂在梁上打了个活结，小心地站到凳子上，把布条子往脖子上套。她有气无力地勒紧布条子，她感到呼吸有点紧张，接着她闭上了眼睛，感到手中的布条子又紧了些，脖子勒得有些疼痛，她似乎看到许多青面獠牙的妖魔伸着尖刀般尖利的指甲朝她刺来，一个个丑陋的死鬼模样吓得一个激灵，凳子摇晃了一下，她猛然松开了手，赶紧从凳子上跳下，好像是从梦境中又一下跌回到现实，她怀疑地用手摸了摸颈脖子，真的，颈脖子还在呢，只是由于长时间把脖子伸在布条子里，脖子也充了血似的酸痛，就这样犹豫中她抹干了眼泪，把布条拉下来藏好，把凳子摆原样，红着眼睛静静地坐了会，估计脸上没有泪痕了，她才若无其事地打开了房门，她安静地看着门前三丈远处的青青绿草，阳光照在身上暖烘烘的，心情也随之舒畅了不少，忽然耳中传来汽车声，嚷嚷声，还有鞭炮声，咦，这是怎么一回事呢？正入神间，菊花忽然跑过来急急地喊，嗨，大燕子，大燕子。
　　雪岚吃惊地看着她，大燕子是菊花他们给她起的绰号，他们说她跑步如飞象燕子。
　　大燕子，你还愣着干啥，李老太家今天嫁女儿，去抢糖吃呀。
　　难怪有鞭炮声呢，原来是她家嫁女儿呀，雪岚一跺脚恍然大悟。
　　嗨，快去，快去抢糖吃呀，菊花急火火地说着上前拽了她的手就跑，途中菊花松了手，因为雪岚跑得比她还快。两人气喘吁吁地跑到一栋连三的房屋门前，还未站定，就见已有好些人从那新漆的大红木门内进进出出。李老太这个用花布包头的矮个胖女人正端着满满一箕子糖子、花生走出，她笑着，抓了把糖子、花生往空中抛，花花绿绿的糖子和炒香的花生落雨似的下着。
　　“哦、哦、哦，抢啊，快抢啊”大人小孩们笑着、嚷着一哄而上，有的头碰头，有的脚踩脚，有的跌倒了赶快爬起来笑着又去哄抢，因为“彩色的雨”还在下。
　　雪岚夹在拥挤的人流中用双手接了几颗，忽然她的背不知被谁撞了一下，她顾不得疼痛又忙地蹲下身子去捡，忽然她的手又不知被谁踩了一下，她顾不得疼痛又捡了几颗。菊花也抢了一把，捡了几颗，还行，她们嚼着糖握着口袋美滋滋地各自跑回家了。
　　家婆呀，这糖给你吃，一到家，雪岚就一路笑嚷到了厨房，她得意地捏了几颗糖递给家婆。
　　哪来的呀，家婆问。
　　李老太家的呀，雪岚嘴里嚼着糖笑道。
　　她女儿出嫁了，家婆似乎知道，淡淡说道。
　　是，吃吧，给你，雪岚说道。
　　我忙着呢，你吃，你吃，家婆伸出油腻的手推开她，拿水瓢去舀水缸里的水倒进油锅，一股烟熏火燎的气味直钻鼻孔。雪岚把几颗糖子硬塞到她手里，笑着跑了出去，但一会儿她却怎么也笑不起来，她看到家婆把那糖子放在口袋里却没吃，雪岚的心里又空落落的，她想家婆也许留给弟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