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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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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这假死局布置得极其完美,天灾所致,尸身也与程凌极为柤像,一场完美的意外身亡……
可布局的人又怎能料准每一步棋,程太师极力要求调查的动作,老徐直接上手解剖尸体,这些意料之外竟无意间破了这场局。
想到这儿,我不由得赞道:“老徐干的不错,明天一早便去领赏。”
我顿了顿,接着叫道:“王福,王福。”
却无人应答,我疑惑地环顾四周,就在这时,一个牛高马大的汉子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正是王福。
他慌张道:“秦大人,我家刚才传来消息,我婆娘生孩子有难产的征兆,我…我………”
平日里断了腿都不吭一声的汉子,此刻却慌得红了眼眶。
“好了,你回家去吧,把衙里的李大夫叫上。”李大夫是老徐同父异母的妹子,40来岁,犹善接生,急救,带上李大夫相当于带上了孙猴子,也是个能从阎王爷手里抢人的狠人。
“好!好!”不善言语的汉子感动极了,竟哐的跪下去,实实在在的磕了几个响头。我忙将人拉住。
“又不是他生,他回去顶什么用?”
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突兀响起,下一秒一道势大力沉的耳刮子就呼到了那多嘴多舌之辈的脸上!
“难产的不是你婆娘!”
王福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抱拳向秦明泽行了个礼,便急匆匆往回赶。
那被打的人跌坐在地上涨红着脖子,恼羞成怒的喊着:“你居然敢打我!”
一众同僚冷眼旁观,这小子仗着舅舅是三品大员,平日里偷奸耍滑就不说了,还极爱打小报告,没一个人爱与他相处。此刻见他挨了打,还只敢等人走了才喊骂,个个跟寒冬腊月里喝上一碗热乎乎的姜汤一样,别提有多爽快舒坦了!
我看不上这种东西在眼前晃悠。理都没理他,只吩咐道:“明日便放出消息,西郊死的人不是程凌,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是!”
回了府邸,洗漱过后,已然月上中天。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困的要死,却怎么也睡不着。好不容易睡下,房门却吱呀一声开了,紧接着又被轻轻关上。
哪儿来的小贼,还挺有礼貌。
我暗暗握住枕下的匕首,又忽的松开,起身捏住那欲偷偷溜进被窝的小贼后颈,小贼唬了一跳,反应过来,又用尾巴卷住我的手腕,卖乖的喵呜叫了一声。
毛茸茸的触感引得我不自觉地弯了嘴角,“小雪团~,最近怎么越来越野了?家里的小鱼干不好吃了,还是我的床躺不下你了?恩?”
难得猫主子卖乖,我抓紧机会顺坡就下,松了手,一下又一下撸着猫,柔软的毛发还带着些夜晚的凉意,摸起来如一匹上好的锦缎,实在是令人愉悦。
雪团是只临清狮子猫,通体雪白,湛蓝瞳孔如碎冰玉海,美得不可方物。
小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夜,第二早放了个大晴,阳光如洗,明亮澄澈,照的人连影子都透着亮儿,黄莺上下翻飞,欢快的鸣叫着,时而俯冲低翔,时而钻进树林,让翅膀铺满太阳的光辉,又沾满露珠的清香。
早市慢慢热闹起来,氤氲的蒸汽里浑圆白胖的大包子精精神神抱在一起,一个个小巧精致的馄饨排队跳进铁锅,红艳艳的山楂裹上糖衣,无比的甜蜜,引来一只只贪嘴的蜂和蝶……
这边人流如织,负箧的书生行色匆匆,蒙面的姑娘笑语嫣然,那边码头背货的汉子大汗淋漓,坦露着精壮的胸膛,他们皮肤黝黑,个子矮小,高高拱起的脊梁上压着硕大的麻袋,远不如年轻秀气的书生姑娘们优雅好看,连那份匆匆都带着些轻松,只是不知道那背书的学生里有几个是背货汉子的儿子。
码头离早市不算远,也就两三步路,可中间却好像有一层不可见的网将两拨人分隔开来,泾渭分明。
已过了三天,又下了一场雨,就算是有什么痕迹也早就被破坏抑或是消失了,哪里还能找到什么线索?
不过目前没有什么新的线索,只好以那假程凌的死亡地点为中心圆圈向外推进,进行地毯式搜索,以期找到些蛛丝马迹。
只不过实在是耗时耗力,大理寺又不可能只围着这一个案子转,这人手自然紧巴的很。这时程府也得到了大理寺的剖尸结果,孙儿未亡的消息让程太师这个六七十岁的老人一时间被失而复得的欣喜占住了头脑,非但不责怪大理寺擅自剖尸,甚至还派了大量人手加入这场搜索。
但很可惜,折腾的动静挺大,却什么都没发现。
我展开京城地图细细圈画起来。
京城作为首都地理位置自然相当优越,西边苍莽山自北向南巍然而立,北坐关山,东临大海,只有南方作为谷口敞开,映河也自东北向西南从此谷口向南涌出。
谷内平原地势平缓,故此映河水流平稳,河面宽阔,河水深深,实在是一条天然的上好运河,来自南方的货物几乎半数以上都会选择走水路运至上京,而西郊平坦,在京城又属映河上游的下半段,故贫苦百姓多居于此,人力丰富。
这码头仗着地利、人和,一日比一日繁荣。不久早市也在此发展起来,卖的大多是些重口饱腹之物,毕竟这扛货的汉子讲究的就是量大顶饱。
这西码头、近早市不知养活了多少人家。整日里人流如织,摩肩比踵,人一多,鱼龙自然混杂,治安就成了棘手事。朝廷想了诸多办法也没用,后来便索性听之任之,撒手不管了。
我收回纷杂的思绪,重新回归到这案子里。
假程凌的死亡地点在西郊苍莽山东面山脚,真程凌辰时三刻从东市太师府出发,到达西郊已是巳时,而地龙翻身则是申时,酉时府中派人来找,戌时便发现了程凌的尸身。
在此期间,凶手要撸走真程凌,在找具和程凌相差无几的尸身做替身,伪装好现场。靠着短短三个时辰,如果是一个人的话,恐怕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到的,也就是说,这场案子有很大的概率是团伙作案。
而且有几点存疑,凶手是如何得知程琳的行程的?那假程凌又是谁?凶手断然不可能在三个时辰内找到合适的尸首,那么这假程凌必然也是物色了许久的,换言之,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凶案。
如果凶手能够得知程凌的行程,那么他在城府中也定然有内应,而且这个内应在程府内至少也是个管事,不然也不可能知道程凌的行程。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定然能有不小的收获。
果然休息不好,人是会变蠢的,若是早早想到这一层面,早上何必那般大动干戈,搜了整个西郊,却连根毛都没找到。
我自嘲的笑了笑,立马提笔写了封信,唤来丁远,再三叮嘱他要亲手交到程太师手上,至于我接下来要干的活,那可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