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内局外》沐湮

9、心恸

　　“主人，我要求协助炎霁一起执行任务，直至找回七殇琴。”绮月来到主人的房前叩首到。
　　“绮月，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三人中的你的慧根最深，为什么要在一个情字上执迷不悟。”原来锦帝虽然从不过问他们三人间的关系，但也可以从绮月看炎霁的神色和态度中瞧出一点端倪。
　　“什么事都瞒不过您。这几年我苦心修炼读心术虽然进步显著，但是我看得透别人却看不明白他的心。如今我已经放得开了，我只是想知道他心里的那个人是什么样子。这样也可以让我的心死的更彻底。”
　　“一个情字伤了多少人，我也劝不住你，你就随他一起去吧。”
　　“主人，绮月还有一个请求：能不能不要告诉炎霁？”
　　“怎么，你想不动神色地跟着去？”
　　“主人明鉴。”
　　“那好吧，一切随你，如果你受不了可以回来，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你好自为之吧。”
　　从琉璃宫出来，满怀心事的绮月看到了正前来准备告诉她一切的骆风，于是二人相约去酒楼畅饮。
　　“月，原来你都已经知道了。我……”骆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味是那么苦涩，就像开不了口的话憋在心里难受。
　　“风大哥，谢谢你，一直那么关心我。”绮月说着纤纤玉指端起一杯酒，“这杯我敬你。”一饮而尽，心里五味成杂。早该知道的不是么，这么多年来自己的心意对方应该知道，那么一直没有表示不就是等于间接地拒绝了么，为什么还要那么在意那么较真，到头来受伤的只会是自己。
　　几杯酒下肚，绮月的眼神开始恍惚，泪眼婆娑地对骆风诉说自己的心情：“风大哥，我知道炎霁只是把我当亲妹妹，有些事他不讲我也明白。我以前还总是欺骗自己，可是知道那日我听到了你们的谈话，他终于把心中的话说了出来，我的心碎成一片一片再也拼不起来了。”
　　“月，你喝多了，我们回去吧。”
　　骆风拿过绮月的酒杯不让她再喝下去，然而被她一把抢过继续自斟自饮：“风大哥，我告诉你一件事，我这次准备偷偷跟着炎霁去天羽山庄，我想亲眼看看他心里的那个人。也好让我彻底死了心从此对他不再有牵挂。”
　　“月，何必呢，你明明知道去了的话看到了只会更难过，何必要这样苦苦折磨自己的心？”“你不明白，我的心就是太脆弱才经不起他的话，等我习惯了就不会再那么心痛了。风大哥，你没有喜欢过人你是不会懂的。让我喝……把酒给我……”
　　“月，你醉了，不要再喝了，喝酒伤身也伤心。”
　　“不，风大哥，其实酒不醉人，只是在喝的时候想起了不堪的过去……”
　　“月，你真的醉了。不要再喝了……”
　　“月怎么样？”炎霁的声音从廊外传来。“喝的太多醉了，我把她交给下人扶回房休息了。”骆风走在庭院里，风吹起他的衣角，几根凌乱的发丝在风中乱舞。“如果可以的话，不要对她太残忍。”直到骆风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炎霁依然保持着那个站立的姿势。这夜，黑的纯粹没有一丝星光，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么？
　　绮月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了，头胀痛得很厉害，定是昨夜喝酒喝的太凶了，晃了晃脑袋稍微清醒一些，绮月下床洗了把冷水脸总算感觉好多了。推开门一看，炎霁站在院子里。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一想到自己昨晚喝醉的样子绮月不禁脸红，点了点头说：“好多了。你站在这里多久了？怎么不敲门？”
　　“从昨晚上开始，那时候你还流着哈喇子做着美梦呢。”炎霁笑了笑，故作轻松状。
　　绮月也配合地微笑。“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等你醒来只是为了通知你我要走了。”
　　见绮月疑惑不解的表情，炎霁又笑了笑，“记得那时你还小，我第一次执行任务，天还没亮就出发了，你一直哭到我傍晚回来。”
　　“是啊，那时候的日子多么快乐，长大了反而有很多的烦恼。”
　　“月，我只想告诉你，无论你以后会怎样对待我，在我心里你依然是我妹妹，我最亲的亲人。”第一次发现炎霁的目光如此专注地看着自己，绮月很是欣喜，即使他一直当自己是妹妹那也够了，至少此刻他的眼里只有自己。“我和你一样，也一直把你当作我最亲的人。”
　　看着炎霁如释重负地离开，绮月喃喃自语：原来我一直在你的世界里，我还一直以为进不去逃不开，一份感情换你的一次在乎，虽然卑微但我很知足。霁，我会以妹妹的身份留在你身边，只要一个小小的位置就好，不要推开我，我只想好好守护你，此生。风大哥，炎霁走了我也该离去了，你放心，以后不用再让炎霁直面我的感情。爱一个人只要远远地看着他幸福就好，只要他需要我，我就会毫不犹豫地去往他身边。
　　炎霁在途中想念着那个红唇齿白的女子，绮月正离开琉璃宫赶往有炎霁的地方，骆风待在宫内苦练噬魂剑，而表面一切平静的天羽山庄内，凌熙南在书房里来回走了许久，终于狠狠的咬着牙说：锦帝，好好待在你的琉璃宫等着，行动开始了。
　　“凌公子，庄主让你马上去他书房。”奇怪，午后是父亲的练功时间，一般不许别人打扰的，怎么这回要召见我？来不及细想凌漪就急急忙忙地换了身白净的衣裳往东厢房走去。“漪儿，为父今日找你来是有一件事要你去办。”
　　“什么事?”“你有否听过锦都这个地方？”
　　“孩儿略有耳闻，父亲的意思是……”
　　“去锦都，进琉璃宫找锦帝。”
　　“锦帝？”凌漪一阵惊讶，看来父亲的确认识此人。
　　“请他交出七殇谱。”
　　“七殇谱难道不在御景山庄？”
　　“据可靠的消息称，城天麟父子已经归入琉璃宫门下。这样，为父知道骆风与你曾经共患难，也许有些昔日的情分在，你就恢复你女装身份想办法混进琉璃宫，然后接近骆风，从他口中得知七殇谱的下落应该比你直接去找要来的简单，也没有那么大风险。”
　　“父亲是要我利用骆风？”
　　“你要这么理解也成，你不愿去？”
　　“孩儿不敢，孩儿定完成父亲交待的任务。不知父亲要我何时出发？”
　　“那是越快越好。”
　　“那孩儿明天一早动身。”
　　“不，我要你现在就走，趁他们一点防备也没有的时候下手最好。”
　　“遵命。”
　　凌熙南千算万算也没有料到炎霁会折回来，但是他的目的很明显在七殇琴，这也让凌熙南深深地为自己的未雨绸缪而感到自豪。可是转念一想，若是被炎霁发现了凌漪不在庄内，一番推测的话很有可能猜到是被自己派去了琉璃宫，到时候打草惊蛇就满盘皆输了，为今之计，只能除掉他了。锦帝，你将失去一个得力助手，哈哈……
　　奇怪，我明明看到凌熙南那个老家伙从这条小路走的，怎么一会儿就不见了？炎霁站在那条从天羽山庄通往枫园的小路中央踌躇不前。
　　“你果然跟来了。”一块巨石后面出现了凌熙南的身影：“你是不是在找七殇琴？”
　　“是有怎么样，你这个老狐狸，主人早就怀疑你了，经过一番查探你果然真的意欲图谋不轨。”“哼，既然他不相信我，那我也没必要再服从，从今天起天羽山庄将不再受琉璃宫的管束。”“你……竟然以下犯上！我回去一定禀明主人，你就等着接受处罚吧。”炎霁把拳头握的紧紧的，指甲嵌进了手心。
　　“哼，你以为你还有命回去么？我把你引到这儿就是来取你命的。我知道你轻功十分了得，可是这里巨石嶙峋又是羊肠小道，你的轻功难以施展。哼哼，论掌上功夫你和我还差得远呢。”说罢趁炎霁不备飞出一支毒镖，炎霁迅速反映连忙一个飞身把毒镖踢飞，岂料又是三支短小却锋利的毒箭射来，炎霁左右手各接了一支，然后腿上还是中箭了，顿时一阵麻木感，连忙点住腿上的穴道。
　　“哈哈，你也有今日！中了我的毒箭若来不及解毒这腿就要废了，我到要看看你怎么施展轻功。”
　　“没想到你这只老狐狸不但狡猾而且这么狠毒。”
　　“住手……”绮月从后面冲了上来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炎霁吗，“霁你没事吧？让我对付他。”于是二人动起手来，绮月毕竟江湖经验不足，不像凌熙南左攻右击应付地如鱼得水，绮月渐渐处于下风，接招也越来越费力。没想到这个老狐狸功夫如此高深莫测，主人之前还叫我保护他，真是可笑。炎霁趁其不不备一个饿虎扑食，凌熙南没有防备受了一掌后退几步才停住，而炎霁却发力牵动了腿上的伤，毒素迅速扩散，整条腿已经麻木了。绮月见势不妙忙扔出一颗烟雾弹带着炎霁逃离。
　　“月，你走吧不要管我，我中了毒神仙难救。你这样带着我走又跑不快，反而会连累你没命的。”
　　“不，是生是死我一定要带着你走出去，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在这里。奇怪，这里的巨石像是有人刻意摆放的，看来是一道阵法。我试着带你走，应该可以走出去的。”
　　凌熙南在巨石堆里绕了很久终于走出了这片石阵，这才发现之前在前面奔走的二人已不见了踪影。
　　“看样子我们已经跑出了很远，霁你的腿怎么样了？”炎霁摇了摇头，苍白如纸的脸上冷汗涔涔。
　　“没有解药就算不死也是废人了，月你杀了我吧。等下毒会发作得愈来愈快，到时候我会很痛苦难耐。”
　　“不……要我杀了你，我怎么，怎么下得了手啊。”绮月的眼泪掉了下来，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我眼中的炎霁是一个多么厉害的男人，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月……你快，快杀了我。毒发作了……快……”炎霁倒在地上痛苦地滚来滚去，“如果你真是为我好，那就杀了我，我不想痛苦也不想变成废人。”
　　“好吧……”绮月朝炎霁一步一步走来，缓缓地拔出剑指向炎霁。
　　那一刻炎霁闭上了眼，岂料绮月却一掌砍在炎霁的后颈，顿时刚才还抽搐不止的人晕了过去。原谅我，炎霁，因为我爱你。绮月慢慢地弯下腰，拔出炎霁腿上的毒箭，然后对着伤口低下头……把毒血都吸出来后，看着炎霁的脸色有所缓和，绮月的脸色却渐渐苍白，霁，毒还没有清除干净，我要用最后一点真气帮你把余毒逼出体内。于是树林里两个人掌对掌开始了疗伤……
　　炎霁体内的毒已经清除地七七八八了，绮月满意地笑了笑，可是眼泪居然掉了下来。“霁……”，看着沉睡中的男子俊秀的脸颊，绮月俯下身轻轻地亲了他的脸：“等你醒来一切都好了，只是……只是我再也不能待在你身边了。我答应过做你一辈子的妹妹，可是我依然爱你，用我的生命在爱着你，霁，永别了……”树林里，两个倒在地上的人，可是却已经天人永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