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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娘子离魂 ...


  •   伏芫眼底忽明忽暗地闪烁着,脑袋里不停地反复推敲:“你是商辰,是如何……”盖因夹杂了超出常理的认知,这些想法从她嘴里溜出来的时候,是没怎么经过深思熟虑的的:“莫非……莫非现下这幅尊容,都是捏仿作假来的?”
      江湖上的确曾有以擅长易容而出名个中高手,想到这层,她心绪登时变得复杂起来。转念一想又觉草率,容貌可以模仿,她却不信能将肌肤骨骼等细枝末节都拟态得毫厘不差,那掌心的疤痕货真价实。便是谁人有意乔装,又有什么理由,硬要画蛇添足地虚长几岁?岂不凭白给了破绽。
      “你这伤疤不假,只不过,此事复杂……”她艰难地说道:“但若你真的是他,定是能够体谅的。我们不妨一起打开天窗说明白些,将前因后果一一厘清。”
      “我知道这不容易。”
      商辰点了点头,默默退了两步,缓缓朝她展开了双臂,摆出了幅真金不怕火炼的姿态。对方反应如此落落大方,轮到伏芫就有些尴尬。她低头猛咳了一阵,双手靠在胸前,边咳边僵硬地比划了个圈。因剧烈的咳嗽,她面颊随即泛出了层病态的绯红,显得楚楚可怜:
      “你是如何在一夕之间,虚长了这许多岁数的?”
      因负伤昏迷,她浑浑噩噩地过了段日子,却还不至于瘫睡长达数年之久……这点,她还是分辨得出的。她敏锐地猜测到,他们天门派可能出了大事,或许这就是她身负重伤的原因。而就在她卧床期间,商辰他恰巧遭遇道了什么非寻常之事,造成了眼下的结果。总不能是什么怪力乱神。
      “你的意思是,”商辰微妙地挑动了一下左眉,皮笑肉不笑地说:“因我长了岁数,你才不敢认的?”
      他这种刻意放缓拖长的傲慢口吻并不讨喜,却跟伏芫记忆里的商辰很是相像。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想,此事虽怪诞,但潜心体察之下,也的确是有种种迹象可循的。在他是不是商辰本尊的问题上,答案已无限趋近了确凿。
      想到这里,伏芫凝重的眉头稍稍舒展开来,语调也不自觉变得更有底气:“这不像你往日作风,为何顾左右而言他呢。”她直截了当地指出:“商辰生于开明三年,而你,貌似已过弱冠。且还答非所问,如何叫我信你?商辰,是谁把你变成了这样?”
      对于推测中的遭遇,她已有些方向,譬如他误入歧途跑去练了什么邪道功法,又或是加入了什么古怪的教派,那小姑娘还称呼其为楼主,让她联想到南洋来的那帮怪人。察觉到喉头发紧,她连忙呷了口淡茶:“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商辰讳莫如深地看着她,像是在考虑着什么。对连珠炮版的发问,他并不急于作答,而是转头对立在一旁的那少女说:“若姜,去取面铜镜来。”
      话毕,他自然地略一欠身,沿着塌缘改与她并肩同坐。
      伏芫默默往内侧挪了挪位子,使他两人隔开些距离,悄悄上下打量如今的商辰,发现他神态松弛,丝毫没有紧绷生疏。此外,他身上还有一股难以忽视的药草味。那股气味淡淡的却很特殊,似乎是沁在衣服里的,闻着微微有点儿发苦。在卧床的日子里,她定是服过药的,单凭口中的残留味道,勉强能辨出赤芍、川芎、莪术等几种常见药材,多是用于活血化瘀。不过,比起她服用汤药是否出自商辰之手,眼下她更关心造成伤情的起因。
      名叫若姜的少女很快就小跑着举了面圆镜回来。她的手腕又白又纤细,衬得那面铜镜又大又沉。商辰接过铜镜,将它戳放在膝头。这样放置的圆镜高出他肩膀莫约五寸有余,正正好将半张脸掩在了镜面之后。椭圆的镜子正对着伏芫,商辰那对细长的凤眼直勾勾地盯着她,似乎是在意有所指。
      伏芫起先不明所以,侧脸避开视线,不过轻轻一瞥,却猛然被镜中的倒影吓了一跳。她整个儿人就像被雷电击中了似的,呆呆地僵在了镜前。而她这档反馈,像是正在对面的意料之中。
      “难处,的确是有的。”商辰的嗓音已经褪去了年少时清脆,变得相当低沉,听上甚至有些压迫感:“眼见为实,胜于雄辩。你看过,便都明白了。”
      伏芫干巴巴地张了张嘴,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镜中的倒影,轻轻抚动自己的双颊,陷入了沉默。商辰语意所指确实显而易见。震撼她的事物,正是源于自己——铜镜中的面貌是她本人,却同实际有些出入。若详辨个中差异,区别又很细微。某种异样的预感在她心头弥散开来。她意识到那些微妙的异常,并非来自相同血缘姊妹间的差异,反而贴近来自岁月的演化。镜面映射出的容貌,与她以为的自己有所不同,源于轮廓发生的的变化。面部的轮廓变得清减,褪去了少女时代的丰盈圆润,同样的眉目,也更为舒展,盖因病气郁郁,甚至捎带上了隐隐的愁绪。这份陌生与熟悉的参半,正恰如她对商辰的感知,叫人不敢相认。
      天门派弟子男女皆有束发扎髻的习惯,行动时清爽便利,她也是这么做的,披散下来也不过发尾及肩。铜镜里的女子却长发如瀑,整片乌黑的长发披在肩头,就像厚重又毛躁的缎料,衬得肩颈更加瘦削,有些伶仃可怜。伏芫反复对镜确认,自己的身形是否真的发生了其他变化——尽管腰肢仍然纤细,胸口却明显增添了丰腴,薄衬的臂膀,摸上去的手感竟有些硬挺,并非外表那般弱不禁风。
      这已不能算是少女的身体了,而是一个精瘦但理应强壮的青年女子该有的身板。若自辩镜中之人不是自己,有还能是谁呢?容颜未改,不过豆蔻年华已逝。
      难怪对面要打哑谜,答案摆在眼前,已是不言而喻了。
      原来她不仅记错了商辰的年龄,更没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诡异。
      伏芫顿时感到胃里一阵翻涌,她躬身捂住腹部,为难地消化起来。
      “你我都生于开明三年,是同岁。而我……稍长你一月。”商辰单手扶镜,不疾不徐地说:“你说得不错,如今我二十有一了。”
      “二十有一?”伏芫将眉头拧作一团:“今夕何年?”
      “永安五年,七月十九。”他将铜镜交还给了少女,淡淡地补充道:“因意外之故,你已在此昏睡十日有余了。”
      “……”伏芫哑然:“不应是十九年九月初十么?”
      “夫人,”若姜在旁弱弱地说道:“太宗陛下于十九年九月驾崩,今上登基后,次年改年号永安,已是五年前的旧事了。”
      商辰握住她的手,继续平静地说:“你脑后受击,伤得有些严重,淤血未消,因此落下了离魂之症。所以暂时只记到五年前的九月初九。好在只是五年,若是再提早些,怕是彻底无法与我相认了。”
      伏芫掰着手指算了算,自言自语地咕哝道:“……如所言非虚,我现下也得有二十多岁了……”
      “不错。你我同岁。”商辰轻轻点头,又迟疑地摇晃了一下:“离魂并非无药可医的绝症,待到未来痊愈——”
      “不……再让我想想……”话未说完,伏芫就甩手打断了他,自顾自地起身喃喃道:“……开明十九年,永安是哪位皇子?我记得清楚,初九是在藏经阁夜值……依你所言,如今已是在那五年之后,你我二人不在雷州,此地又是何处?”不待商辰回答,她又抢先脱口道:“果然,是天门出事了罢?”
      伏芫猛地抬起头,此番也顾不得周身疼痛了,‘大事不妙’的想法一个接一个地蹦了出来:“如果天门遭袭……多半,多半是冲着剑谱来的!是有贼人夜闯藏经阁?我的伤势大概正由此所致……我师父呢?门中其他师兄姐妹呢?怎都不见他们?还是说,我重伤濒死,足足沉睡了五年?不、不对不对,身上这些不是旧伤。商辰,为何只有你在?其他人去了哪——”
      “芫芫。”商辰扶她重新坐下,微不可察地发出一声叹息:“开明十九年秋,太宗驾崩,众朝臣拥太子即位,新帝改年号永安。正是同年,邻碣峰突遭天降大火,患及天门山上方圆数里。掌门历经此事之后,不知怎的忽然性情大变,决意遣散门中多位弟子下山,而你我也在其列。离开天门后,我们结伴一路同游到京,彼此心意相通,迄今成亲已有三年。上月二十六日,有班恶徒为寻仇报复,埋伏在京郊你的途经之地发起攻击,期间险象环生,你身上的伤患由此而来……我现在想来,仍是后怕。归根究底,你遭此意外都是因我之故,驰援且迟,险些酿下不可挽回的大错。”
      伏芫聚精会神地听他说着,眼中的惊撼越来越大。
      商辰重新握住她微微发颤的双手,低沉地说道:“三日前,你第一次从昏迷中醒来,状况却十分堪忧。热症缠绵反复,几乎不曾清醒。复苏不久就再度陷入了高热。大夫说,唯最后这道鬼门关,必得靠你自己来闯。”
      “夫人,”若姜在旁头如捣蒜,情真意切地说道:“您重伤之后不省人事,楼主殚精竭虑,接连数日不吃不喝,我们真都担心坏了,只盼您过了这道坎……”
      伏芫脑中一阵天旋地转,方寸大乱地闪过许多念头,对外还要勉强地故作镇静。五年时间转瞬即过,邻碣峰的天火之灾具体是因何而起?掌门为何突然遣驱弟子?苏言向来庄肃持重,不大可能轻易率性而为。且她在山上几乎不曾行差踏错,竟也在被遣下山之列,实属意料之外,难不成是藏经阁值守那夜出了什么岔子?上述过往种种过于离奇,仅凭他们的片面之词,是否全盘作数,她必得细细掂量。
      乍听之下,她受伤的原委没什么问题,个中细节却模糊笼统。且不说他二人结为夫妻这事儿是否荒谬,既已夫妻多年,夫妇一体,商辰为何在言语中多次强调是受他连累呢。反倒是被仇家寻仇的起因被草草带过,背后肯定还有言而未尽之事……只不过被他直接略过未表。
      短暂地沉默过后,她双手捧头,露出了疼痛难耐的神色。
      真不知如此这般的大梦初醒,究竟是福是祸。

      =

      “芫芫。”商辰垂下眼帘,扶她缓缓躺回了塌上:“你后脑遭受的重击,孟先生初诊时便提过,虽未伤主脉,但淤血存滞难祛,极有可能诱得离魂之症。我本是不信的,却没想到结果竟真如他所料……不过,离魂症难解,却非无药可医。假以时日好生调养,并不是不能治愈。”
      话虽如此,伏芫见他眉心微蹙,心想实情大抵并非说得那般乐观。重新躺平后她几乎是一动不动,方才胡乱的思绪在脑中飘得飞快,加上一通折腾,很快就感到了疲累。在喉头哽着的话,难说便也不想讲了。就在兀自晃神的时候,商辰后头说的那些安慰的话,她实则没怎么听进去,全然左耳进右耳出,随意地飘过去了。
      商辰见她两眼发直,俯身轻声唤道:“伏芫?”
      伏芫看向他,心绪复杂地答应了声:“商辰。”
      “嗯?”
      “你刚才说的是谁?哪位孟先生?不会是孟秀岩吧?”
      商辰点头:“正是。”
      “真的?”伏芫歪头回想了一下:“那位神医孟秀岩?他不是在五……不对,传闻中,他不是在十年前就去世了么?在十四年那会。”
      “谣传罢了。”商辰缓缓摇头:“不就都是那样?三人成虎,人云亦云。”见她有些兴趣,他还补充道:“当然,初见他时,我也颇感意外。”
      “今日事情太多,我需要时间想想。”伏芫低声悄悄嘀咕了句什么,指了指门外:“这里就是京师?”
      “不错。此地是我们在京中的府邸。”
      “是你家祖宅……商府?”她转了转眼珠:“我记得你家中有族人在为朝廷当差,原来在京城当朝廷命官?”
      “算是。”商辰模棱两可地回道:“也不是。”
      在这个问题的回答上,他明显是有所犹豫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屈膝蹲下来,靠近她的床边,不紧不慢地说:“近些年来,我是得罪了不少人。日后都与你细讲。”
      “可见我离魂所失不少。”伏芫苦笑,对方还算坦率,她觉得没有深究不放的道理,于是话锋一转:“方才听你称我‘芫芫’?”
      “是。”商辰反问道:“有何不妥么?”
      伏芫含糊地唔了一句,不大自然地轻咳了一嗓子。
      “好歹夫妻一场,”他浅笑了一下:“莫不是现在想要没收回去了罢?”
      伏芫摇了摇头,索性闭眼不去看他,心想自己倒也不至于这般小气。‘芫芫’是在登州的家人们惯用的爱称,也是父亲去世前给自己留下的乳名,她很喜欢这个小名。自离开家乡后,身边就不曾有人使用了,她也没与人提及过这事。既她当年不知怎么看上了商辰,愿意跟他成了夫妻,那他会这般称呼实属情理之中。乳名的亲切,勾起了对故乡的思念,突然间竟有些伤感。她想知道,离开雷州后,这五年来,她曾回过登州吗?
      “你累了。”商辰直起身来,替她揶了两下被角:“芫芫,你急于寻回所有,但现在的身体是吃不消的。”
      “你说得对,”伏芫撑开眼皮回说:“今日我是不想再受旁的刺激了。现在疲乏得紧,想要安静地躺躺。”
      商辰慢慢朝她点了下头。
      伏芫转身改为侧躺,装作没有注意到他眼底溜过的那抹黯然。其实站在商辰的立场,面对如今的变故何尝不是无奈。然而,她委实没有空余的精力拿去理解这位几乎是从天而降的便宜丈夫。此等意外之‘喜’,落到谁头上不是惊吓呢,不晓得要花多少功夫消化才能缓过劲来。若商辰能再冷淡些,反倒能让她更加自在。原来话本里那些失忆桥段的情深似海,感动最深的竟是旁观者。
      她当年是怎么想的呢?伏芫努力搜刮肚肠,想要从过往的记忆里抓出一抹蛛丝马迹。在天门山时,商辰与她二人的关系称不上要好。虽然随着时间推移,彼此生出过两分同门之谊,但远不足心意相通的地步,谈何携手共度余生。假若商辰句句属实,在短短两年时间内,定是发生了些特别的经历波折,成为了他二人相向而行的契机。至少,很多戏文的起承转合,都是这样编排的。
      知道商辰摇身一变成了自己的丈夫这事以后,她心里是有点怯上的,话是想来想去问不出口,总觉很是别扭。这起子事儿来的唐突,五年的空白实在很广,真叫人苦恼为难。她的确需要更多时间来捋清思路,但不是现在。她的身体还很虚弱,商辰说的那些话,就像在浑浊的泥潭里丢了石头,几度令她头痛欲裂。这时,她开始用手敲击自己的头骨,商辰与若姜见状不对,先后围靠上前来,前者捉住她的手腕号了一脉,紧接着就要急召大夫过来。
      “就是头痛……”伏芫摆摆手,她晃动着着自己的脑壳,脖颈处蹦出了两根青筋,感觉自己困得不行:“一阵一阵儿的,刚刚痛得有点厉害,这会儿又好了……让我独自待会儿罢。我想睡了。”
      “伏芫。”商辰沉下脸说:“你现在的身体不能没人照顾。”
      “都是皮外伤,我心中有数。”伏芫地指向自己的脑袋,逞强地对他说道:“至于离魂症,我也有些了解。几年的事儿说没就没了,不单是记性,其他指不定也有损伤,真担心自己变成傻子。商辰,就先让我自己安静待会儿罢。”
      看商辰不肯松口,在旁若姜劝道:“楼主,夫人头痛,现在还能睡,也是好事。我记得孟先生说,脑后积血淤滞,化解需时,多静养才好。且夫人重伤未愈,气血两虚,今日又受刺激,这……”
      商辰面色不佳,瞥了眼若姜,又看了看伏芫,终于勉强答应了下来:
      “她是若姜。近两年来,她都一直跟在你的身边,是个机灵细心的丫头。这几日我不在时,都由她照料你。”
      若姜主动挪了两步上前,偷偷觑了商辰一眼,然后朝她腼腆地笑了笑。
      “你不用想别的,首要就是养伤。我在这里说了算数,至少绝不会害你。至于你的想知道的那些事,想不起的、寻不回的,总有知道的时候。”他提议道:“若你暂且不想见我……那也无妨,凡是若姜知晓的,皆可由她作答。眼下你虽已过了第一道鬼门关,内外却仍是空虚,需要有人在旁陪伴照看,也好叫我放心些,这样如何?”
      伏芫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合上眼皮不再出声。
      “今晚,孟秀岩会来替你诊脉,到时我会再来。我就在距此不远的书房,若你愿意,随时可以来找。”商辰行至门前,仿佛忽然又记起了什么,转过身来补充说道:“你原本就是这儿的女主人,不论你现在认不认它,这点都不会有任何改变。别拘束了自己。”
      商辰侧身回望她时,宽大的袖笼一来一回地轻拂摆动,衬得整套举止做派有种风流成熟之姿。伏芫悄悄张开眼角,偷觑到他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孔,恍恍惚惚地感叹岁月无情。而他离去的背影,同记忆里的少年重叠到一处,带来一股莫名的怅然若失。
      不知怎的,某种复杂的心绪蓦然迸发在胸口,闷闷地隐隐作痛。伏芫对着他的身影动了动嘴,终究还是默不作声地垂下了眼帘。她苦闷地想着,却又十分矛盾,直到对方的衣角消失,这才轻轻地发出声音,像是梦呓,也像自言自语:
      “商辰,你不会骗我吧?”
      片刻的沉寂之后,商辰低沉声音从房外传来。他停下了脚步,没有折返回到她的房中,只淡淡地回说:“芫芫,我骗你做什么呢?”

      tbc

  • 作者有话要说:  主角已经出现,cp怎能停滞不前!先来个已婚三年,来,试试看!
    周末愉快,感谢阅读~!
    欢迎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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