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大佬美人刀》睡觉鱼

30、以下犯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夜总会客人们忘乎所以的喧闹。

　　炫丽的灯光和吵闹的音乐没有停止，但虻能感觉到，整个夜总会的气氛随着尼龙进入，霎时间陷入了冰点。

　　而在惹出乱子的空挡，除九已经顺利把几个女人强行送了出去。

　　虻不想大动干戈，所以采取这样的方式来与八和集团对话。现在皇冠王舍里有一大半都是衔尾蛇的人，他们安插在内部里应外合的楠樱子也被半死不活地丢在了地上。

　　这是沉默却又声势浩大的警告，虻希望八和集团的人能识相一点。毕竟水至清则无鱼，她并没打算赶尽杀绝。

　　看到几个女人被带走，皇冠王舍的打手都围了过来，与此同时，经理正急忙联系着什么人，估计不出片刻八和集团的人也会大批赶来。

　　事态逐渐严峻，客人也识相地各自散了场。一时间皇冠王舍里的客人走了小半，剩下的则都是除九提前安排进来的下属。

　　“你们想干什么？”

　　从一侧传来男人冷峻的声音。

　　虻看了过去，对方应该是八和集团底下的小头目，负责皇冠王舍的安保工作。看到虻等人不怕死地在夜总会闹事，男人显然十分恼火，身后的打手也都各自比划着手里的刀棍。

　　剑拔弩张之时，大门又一次被推开了。

　　一个身穿黑裙的女人缓步走了进来，一袭黑色长发几乎与衣裙融为一体，惟独能看清她艳红的双唇，与手中雪亮的细剑。

　　“古罗？”男人皱起了眉。

　　依这个男人的身份来看，由古罗来和他对峙显然最为合适。

　　“我早就说过，这些女人，我会完好无损地带走。”

　　女人的声音冰冷彻骨，夜总会的音乐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上方的大灯也已然点亮。古罗站在大厅之中，她从尼龙手中接过楠樱子，狠狠扯住对方的头发，将那张扭曲丑陋的脸露了出来。

　　古罗的意思表达得无比明确，八和集团安插在七珑堂的眼线已然落网，他们在背后所做的一切也昭于天日。

　　“七珑堂不需要恶心的爬虫。”

　　剑光闪烁，楠樱子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挣扎的声音，就被古罗手中的细剑抹了脖颈。

　　“女人做事，果然是很漂亮的……”

　　正盯着场中的动静，虻身旁突然传来了飘忽的感叹声。她转过头去，八尺轻轻咂着嘴，脸上带着一贯的笑意，但那眼神却说不上几分欣赏。

　　“虽然漂亮，但却不像是衔尾蛇的风格。”

　　虻正想发问，却听见了子弹上膛的“咔哒”一声。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一颗子弹已然呼啸着从她耳边飞过，那距离不足以擦伤她的皮肤，却让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金属飞射而出的滚烫热流。

　　问话的男人被子弹正中头颅，应声倒地。

　　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变故，古罗也有些震惊，她朝虻的方向看了过来。而因为八尺贸然开枪，虻也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不过看着下面蠢蠢欲动的人群，虻很快读出了八尺的意思——

　　衔尾蛇喜欢赶尽杀绝。

　　虻朝古罗点了点头，随着她微小的动作，场内除九的人尽数起身，跟在古罗身后的女人们也亮出了獠牙。

　　“要让她们像衔尾蛇一样做事，”八尺漫不经心地笑着，“你也要像衔尾蛇一样做事，像我喜欢的那样做事。”

　　看着灯光下男人满是蔑然的笑容，虻终于读懂了八尺同行的含义。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一瞬间明白了外面的流言。

　　关于衔尾蛇的老大如何毒辣，如何狠决，如何疯狂……从前都不过是听说而已，即便虻经常伴在八尺左右，她仍旧看不出这些传言的端倪。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八尺令人闻风丧胆的原因。

　　他不会在口舌之上浪费功夫，也不会与人谈论事情的起因经过，更不评判所谓的道理。在八尺眼中，与衔尾蛇作对的人只能有一种下场，那就是丧命。

　　久违的械斗现场激起了虻的一番热血，她正打算起身，八尺却像早就看出了她的心思一样，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力道不大，却满是不容置喙的意味。

　　“让你的女人们去做，她们应该也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了吧？”

　　是啊，八尺说得确实没错。尼龙跟在她身边，倒是参与了之前伊赫社团的事情，但古罗到底在楠樱子手下委屈了太久，所以在遭受八和集团暗算的时候才会显得迟钝而略微笨拙。

　　也是时候该让她醒一醒了。

　　虻隔着不远的距离看着大堂中的古罗，那袭黑裙包裹着犹如鬼魅一般的身影，起初还有些许胆怯，但随着刀刃见血，女人艳红的双唇也逐渐扬起了疯狂的弧度。雪亮的剑影在人群中穿行，惨叫与哀嚎声不绝于耳，显然是渐入佳境。

　　指甲轻敲桌面的声音打断了虻的出神，她转过头，发现自己面前摆着一杯酒，而八尺手中也拿着酒杯，向她示意。

　　“大人要喝酒吗？”虻执起酒杯，不太确定。

　　而八尺的杯子已经撞了上来，随着玻璃轻碰的脆响，酒液四溅。

　　……

　　灰发越发觉得虻跟了八尺太久，逐渐也开始不着调起来。

　　他原本都下班到了家，又突然被八尺一个电话叫到了皇冠王舍。

　　灰发知道这里是八和集团名下的产业，本以为是虻出了什么岔头，未曾想开车赶到的时候，衔尾蛇的人都已经各自散去了，夜总会里更是一片狼藉，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

　　而角落处的卡座，还坐着两个人。

　　灰发满头雾水的走过去，桌上只摆着一瓶洋酒，已经见了底。八尺坐在卡座最里侧，正旁若无人地叼着烟吞云吐雾，虻则是倚靠在他肩膀上，一向苍白的脸颊泛着红晕，看起来已经不省人事了。

　　灰发深吸了一口气，光看这副光景，他倒是能猜出来发生了什么。但那答案实在太不靠谱，他不想相信是真的。

　　“喝多了？”沉默半晌，灰发还是开了口。

　　八尺抬眼看他，点一点头。

　　灰发又深吸了一口气，“喝了多少？”

　　八尺低眼看向桌面，朝虻面前的杯子努努嘴。

　　杯子是半满的，里面盛着淡黄色的酒液。

　　灰发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半杯？”

　　看着灰发这一连串反应，八尺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并且重重地点了点头。

　　灰发一阵无语。

　　倒是八尺没当回事，径自掐灭了烟，手上一个用力，就把酒醉昏睡的女人带了起来。虻固然是十分能打的，身体当然更算不上瘦弱，但到底还是由于个子小的原因而轻飘飘的，八尺几乎没费什么力气。

　　灰发伸手要去接人，不想八尺如同没看见他的动作一样，半搭半抱起扛起了虻，大步往门外走去。

　　……所以又不是叫他来收拾烂摊子，也不让他帮忙扶人，叫他过来干嘛？难道只是为了开车吗！

　　灰发紧紧攥着方向盘等信号灯，满肚子怒火，妈的，还真是为了让他来开车。

　　他看了看后视镜，八尺正望着窗外，那一瓶洋酒都被他一个人喝光了。八尺酒量奇佳，灰发对他也丝毫没什么担心。倒是虻，虽说已经睡死过去了，但却像牢牢长在了八尺身上一样，紧靠在他的怀里。

　　灰发在心里腹诽，谁都知道八尺觉得女人毫无兴趣。如果外面的女人像这样凑上来，八尺是会发火的。

　　别说是虻，就连以前灰发喝醉了，八尺也从没亲自搬动过他，都是一脸嫌弃地叫几个手下把他扔到车后座去自生自灭。

　　果然还是只属于女人的特权吗！可恶！

　　回到柳神台已经很晚了，除九和手下都与八尺不算相熟，打了招呼就各自回去了房间。惟独除九想上前去接虻，却被灰发一个眼神给拦住了。

　　八尺把虻带回房间，搁到了床上。

　　他从没照顾过人，更何况是女人，自认为坐到这里已经是仁至义尽，起身就想离开。但此时床上的女人却突然醒了，嘴里喃喃着什么。

　　虻感觉脑袋像要裂开似的疼，隐约像是有什么人把她放在了床上。凭她敏锐的直觉，即便醉得厉害，虻也能分辨出这是自己的房间，如此也安下了心。

　　那想来，送她回来的人应该是除九了。

　　她揉着额头坐起来，视线还不清晰，像坐过山车一样打着转，稍微不克制就要呕吐出来。虻连忙闭上了眼睛，抬手招呼除九。

　　“……去给我倒杯水来。”

　　八尺愣在原地。

　　没听到对方的动作，虻有些不耐烦。她此刻头疼得要命，胃里更是翻江倒海，每说一句话都艰难得很，但还是不得不重复催促了一遍。

　　“还愣着干什么？叫你去倒杯水，没听见吗？”

　　这样颐指气使的语气，八尺可是很久都没听过了。

　　从前在本家倒是常常被人这么对待，初来中部地区，没成气候的时候，也受多了诸如此类的白眼和指使。但那些曾经踩在他头顶的人都被一一报复回去，现在早已经没命再对他讲话了。

　　不知道为什么，八尺感觉不到怒气，甚至还真的去厨房倒了杯水。

　　回到房间，八尺发现虻换了个姿势，正靠着墙闭目养神。他没说话，不轻不重地把水杯放在了床头的桌柜上。

　　“行了，出去吧。”

　　八尺梗住。

　　本以为虻怎么着也该让他说两句话，或者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八尺还等着看虻的笑话，没想到对方压根没给他机会，转头就要撵人。

　　不过八尺忽而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行为有些幼稚，那点憋闷也就烟消云散了。正抬步打算离开，却又听到了女人的声音。

　　“等等，现在几点了？”

　　八尺转过头，语气里带着戏谑。

　　“十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