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大佬美人刀》睡觉鱼

17、右手加班

　　灰发走了以后，烟烟过来了。

　　虽然虻吃完了便当盒里除了胡萝卜以外的所有食物，但最后，灰发还是没有透露相关消息。问及事情的细节，他也只是顾左右而言他，看来之前的说辞都只是对虻的安慰而已。

　　这件事情，八尺大概已经下定决心不再让她参与了。

　　烟烟的脸色仍旧苍白，今天少见地束起了长发。看到虻打开了门，她像是松了口气。接着提起手中的东西，朝她晃了晃。

　　“听尼龙她们说，虻受伤了，所以我过来看看，可以吗？”

　　虻没说话，侧身让开了门。

　　烟烟从之前存放的地方找到了医药箱，她让虻坐在沙发上，自己则坐在侧面，手法娴熟地开始处理虻肩膀上的伤口。

　　她什么都没问，虻也没有开口。

　　“可能会有点痛，没关系吧？”

　　烟烟关切地看着她，接着还不等虻反应，就把不明的药粉洒在了虻肩膀上。

　　“嘶……”虻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从前是个医生，”烟烟剪开绷带，开始包扎伤口，自顾自地说起了话，“刚来到衔尾蛇的时候也是这样，我负责衔尾蛇的私人诊所，处理伤员。”

　　“那时每天每天都很忙碌，但我却很快乐。”

　　虻没有说话。

　　“后来楠樱子来了，起初我的生活还没什么变化。过了大概……半年左右，一个男人接手了诊所，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也没人告诉我。”

　　“不过当天晚上我就知道了，我们这些女人，就算以前为衔尾蛇做了再多……就像尼龙那样，曾经为衔尾蛇真真切切地出生入死过，最后的下场也是一样的。”

　　“我们没离开，是因为无处可去。但反抗也是没有用的，不论是什么地方，总有不遵守规矩的人。他们通过不守规矩来获利，结成帮派里的小帮派，把女人当成玩物。”

　　“我们都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到……死的那天，但好在虻出现了。”

　　烟烟抬起了头，她的眼圈微微泛红，但脸上却还是挂着笑容。

　　虻看着她的表情，不知怎的，心中像是有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被温暖轻轻触碰。

　　“不要自责。”

　　“我们来到这里，早就做好了为衔尾蛇献身的打算。每个女人都想在战斗中光荣地献出自己的生命，这是对于我们来说，最好的结果。”

　　虻明白了烟烟的来意。

　　虽然烟烟没有明说，但听得出来，尼龙应该已经把之前的事情告诉了她。

　　烟烟站了起来，她温柔地朝虻笑了笑，收拾好茶几上的医药箱，又放回原处。末了，她径自走到门口，又转回头。

　　“那是她自己的决定，而虻……也没有让她失望。”

　　“好好休养吧。”

　　话音随着门锁咬合声一齐落下，客厅又恢复了之前的寂静。

　　一夜无梦。

　　先前缺失的睡眠总算被找补了回来，虻感觉头脑清明了许多。

　　她看了看时间，虽然只是早上七点半，但虻已经完全没有睡意了。

　　不论怎么说，昨天到最后也没有完成约好的工作汇报。或许八尺现在还不想见到她，但虻还是决定硬着头皮去八尺办公室一趟。

　　虻换了身衣服，还是她一贯喜欢的运动背心。肩膀的伤口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这么想着，虻推开了卧室的门。

　　八尺坐在沙发上，听到声响，回头看了过去。

　　“这么早就醒了？”

　　不，没醒。虻默默地退回卧室，躺回床上，盖好被子，闭上了眼睛。

　　虻觉得刚才是在做梦，所以重新起了一次床。

　　再次走出卧室，八尺皱眉看着她。

　　“……你在梦游吗？来来去去的，在做什么？”

　　虻不动声色地屈了屈左臂，一阵剧痛传来——好家伙，居然不是做梦，她的客厅里真的有一个八尺。

　　但是现在，除了假装梦游之外，好像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可以缓解尴尬了……

　　“过来，汇报工作。”

　　好在八尺似乎没太在意她没头没脑的行为，虻硬着头皮走到了客厅，站在茶几对面，朝八尺恭恭敬敬地低下了头。

　　虻有一肚子问题，比如八尺为什么会突然来这里，是什么时候来的，如果真是为了汇报工作，为什么不叫她去办公室……等等等等，但她都没敢问出口，只能老老实实地把一个多月来的状况如实向八尺汇报了一遍。

　　并且虻很确信，八尺根本没听。

　　想也知道，汇报工作只不过是走个过场。虻在衔尾蛇里的动静怎么可能逃得过八尺的眼睛，她所做的每一件事，八尺应该早就知道了。

　　所以他今天过来……到底是为什么？

　　“以上就是近期的工作进度，接下来还会从其余产业着手进行逐一走访。”

　　面对只是坐在那里发呆的八尺，虻磕磕绊绊地汇报完了最近的工作。

　　客厅里沉默了半晌，八尺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

　　“诶？已经汇报完了吗？”

　　……果然根本没在听。

　　“近期的工作内容就是这样了。”虻点了点头。

　　“你干得不错。”

　　……不错个屁，你根本没听。

　　八尺朝虻笑了笑，这家伙称得上是喜怒无常。明明昨天见面时发了那么大的火，今天又像无事发生一样和她好好相处了。虻在心里皱了皱眉。

　　该不会是她昨天会错了意，八尺根本没打算放弃她吗？

　　接下来发生的事印证了虻的猜想。

　　“既然左手要放假，那么右手加个班，应该没什么吧？”

　　八尺点了支烟，他抬起手，掀开了茶几上的木盒子——可能是刚才情绪太过紧张，虻甚至没注意到茶几上放着这个木盒子。

　　盒盖被掀开，露出了里面存放的长刀。

　　……是御红。

　　“既然是你把御红带回来的，那么从此以后，御红就交给你来保管吧。”

　　虻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八尺。这会儿她又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了，但对方只是如同过去那样，脸上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这……这不是卫茂家族的传家宝刀吗？”

　　交给我一个外人？后半句话被虻吞进了肚子里，她知道自己不该质疑八尺的决定，但要掌管御红这件事，对她来说还是过于重大了。

　　“老掉牙的家伙才会守着那种事情不放，”八尺点了支烟，脸上是无所谓的表情，“如果不能为人所用，再过锋利的武器又有什么存在意义呢？”

　　“我把御红交给你，因为你配得上驾驭它的力量。”

　　“之后的事情，让灰发和你聊聊吧，他会告诉你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虻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而八尺似乎完成了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起身要离开了。虻怎么也想不明白，昨天还对她冷眼相向的八尺今天怎么会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

　　好在灰发来得很及时，八尺拉开门的时候，灰发正好已经到了门口。

　　“老大？！”从门边传来灰发一惊一乍的声音，“不是约好八点钟才来吗？你怎么自己一个人提前过来了？”

　　“我每天都很闲，所以不需要睡那么多觉。”

　　八尺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点惹人生气的讥笑意味。虻转过身去，还想说什么，但那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外。

　　“你也觉得那家伙莫名其妙吧？”

　　灰发朝门外指了指。

　　虻点点头。

　　灰发憋了一肚子气，关上门，径自走到客厅坐了下来。他注意到了茶几上摊开的木盒子，立刻变得更生气了。

　　“他把御红也带过来了？亏我起了个大早特意去他办公室……”

　　虻感觉灰发再说下去就要心梗了，只好赶忙去厨房给灰发倒了杯水。她回到客厅，把水杯放到灰发面前，自己也坐了下来。这会儿虻才发现八尺忘了把烟带走，虻拿起烟盒，想要追出去，却被灰发拦住了。

　　“特意留在这的，你看不出来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

　　虻只好又重新坐了下来，灰发替她点了根烟，她才觉得一直混混沌沌的头脑又清醒起来。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灰发闷闷地吐了口烟，“昨天从你这里回去之后，我跟老大说了你的状态不怎么好。他才说今天早上八点要一起过来找你，说一说后面的计划。”

　　“办公室的事情，我猜也能猜到。因为你爽约，老大生气了，他一生起气来说话就很难听。可能是今天回过神来，担心你被打击，所以才提早跑了一趟。”

　　……原来他在担心自己吗？虻听懂了灰发的意思，心里莫名涌上了一股特别的情绪。

　　所以，即便是身为衔尾蛇头领的八尺，其实也是有感情的……吗？

　　“就当他是在保养武器吧，如果你这把出鞘的利剑卷了刃，八尺也会很苦恼的。”灰发笑了笑。

　　虻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的确这样的说辞更有说服力一些。八尺对她的确抱有不同的感觉，但同样的，在八尺眼中，她也只是一把较为出色的武器而已。

　　爱惜自己的武器没什么错，谈不上越界。

　　虻终于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她直起上身，定定地看向了灰发。

　　“说吧，接下来需要我的右手怎么加班？”

　　“也不会很辛苦啦，之前拿着御红的那个家伙，你不觉得有点眼熟吗？”灰发侧过头来，脸上露出狡黠的笑意，“记得我曾经拿给你的资料吗？好好看一遍，你很快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