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定女人》山人土土

14、懵懂少年14

　　话说吴小燕在高文强的帮助下，终于挣脱了葛槐花的手。

　　她顾不上胳膊上的痛楚，也顾不上夏日里高温炙烤，一路哭着跑回家去。

　　是啊，一个刚刚才十五岁的花季少女，怎能够经得起如此的摧残，她那美好、善良的小心脏，正在淌血。

　　真没想到，原本看起来谦谦有礼、温和良善的葛槐花，在发起疯来，竟是如此的粗俗、如此的不可理喻。

　　在吴小燕一路狂奔，泪流满面地跑到家门口的时候，由于过度的伤心和劳累，她再也没有力气再继续跑下去了，最终倒在了她家大门以里的地上。

　　她再也跑不动了，也就不跑了。

　　用现在的话说，她因为虚脱，晕倒了。

　　*

　　自从吴小燕出了家门，整个上午，作为吴小燕的母亲，韩英子也一直没有午休。

　　因为她也不知道，今天她闺女到那里以后，究竟会发生什么。

　　因此只有在家里默默地祈祷，祝福吴小燕能有一段好的姻缘。

　　不过根据她的推断，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

　　他们毕竟是两个涉世未深的少男少女，哪怕他们是两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只要是异性，只要是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

　　当四只小手拉在一起的时候，当两个人面对面相互直视的时候，同样也会心里砰砰乱跳。

　　更何况他们还是在一起，共同待了一个多月、言语相互投机的两个人。

　　更何况她的闺女，也不是一只呆头鹅，而是一个非常迷人的小仙女。

　　这就是韩英子的高明之处，一个年过半百的老狐狸的心计。

　　她没有让她的女儿去做什么过激的行为，而只是轻轻地把他们往前推了一下，让他们亲自去体验一下心跳的感觉。

　　两个人一旦有了感觉，那青春的热血就会沸腾起来，其他的，她韩英子什么也不用做，静观其变即可。

　　*

　　正在盘算好事的韩英子，忽然听到院子里“扑通”的一声，她忙站起身来，骂骂咧咧地看向院子，

　　“谁家没教养的孩子，中午也不睡觉，在外边淘气什么哩！”

　　但当她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吴小燕，满头散发地爬在地上的时候，韩英子心里猛地一惊，她知道坏事了。

　　不过，孩子怎么会如此的狼狈呢？

　　她慌忙来到院子里，把吴小燕搀扶她屋里的床上，掐了半天的人中，可仍然没有效。

　　她扭头见桌子还有半瓶白酒，就慌忙拿过来饮了一口，然后向吴小燕的脸上喷去。

　　在酒精的刺激作用下，这一招还真管用，吴小燕慢慢地苏醒过来。

　　伴随着吴小燕睁开眼睛，韩英子顾不得问寒问暖，一下子瘫软地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真是把她给吓了个半死。

　　等了一会儿，韩英子在女儿微弱的呼叫声中，回过神来，

　　“妈。”

　　韩英子连忙站起来，来到吴小燕的床前，诧异地看着吴小燕苍白的脸蛋，

　　“燕子，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韩英子边说边用床单擦着吴小燕头上、脖子上的汗。

　　看样子，孩子应该是受到了很大的委屈。

　　吴小燕就像做了坏事的小孩子一样，挪了挪身子，她把头埋在妈妈的怀里，伤心地哭了起来。

　　她从刚开始的嘤嘤咿咿，到后来的嚎啕大哭，她有无尽的委屈，无法向母亲诉说。

　　她去照看高文强，只不过纯粹是为了报恩。

　　除此之外，她什么越界的事情也没有做过，就连妈妈教她拉拉小手，她也没有。

　　她不忍心去伤害任何人，哪怕是为了自己一生的幸福，她也不愿意去伤害别人。

　　但没想到，给她带来的竟是如此这般的回报，让她终生名誉扫地，再也无法抬起头来。

　　最终在韩英子的极力哄劝下，吴小燕终于止住了哭声，在哽咽了一阵之后，逐渐地恢复了平静。

　　*

　　韩英子见吴小燕的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便试探性的问道：“燕子，你给妈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沉默了好一阵子，吴小燕终于开口说话，她把如何到的医院，如何见的高文强，如何被他妈妈羞辱，一五一十地给妈妈述说了一遍。

　　甚至连葛槐花骂她的内容，她都给她妈妈讲了一边。

　　“咱不伤心了，啊，孩子，”韩英子宽心地说道：“咱行得正，坐得端，没有做那亏心事，咱怕什么？”

　　韩英子看着吴小燕被葛槐花捏得青紫的胳膊，恼羞成怒。

　　当时她的肺简直就要气炸了，但为了不让燕子伤心，她强忍了下来。

　　她伸手拍了拍闺女的脑袋，安慰地说道：“燕子，你放心，这口气妈妈给你挣回来。”

　　孩子们之间的事情，长辈开始上手了，简直是欺人太甚。

　　*

　　韩英子在想，孩子们这事已经变得复杂了，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

　　面对像葛槐花、高定山这样的老顽固，单单凭吴小燕是无论如何也干不过他们的，所以必须得自己亲自下场。

　　如果不出了这口恶气，恐怕今后燕子将永远无法抬起头来，孩子这一生就完了。

　　但如果就这样简单直接地对骂回去，显然并不会捞到什么便宜。

　　因为毕竟自己家是个女孩子，最终受伤害的还是她这边，闹来闹去只会对吴小燕的名声越来越不利。

　　想个什么办法，才能够两全其美，既整治了葛槐花，又挣回了名誉，这个需要细细地筹划一番，不能够操之过急，更不能够莽撞。

　　正在这时，吴大锤从外边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他听说闺女披头散发地跑回来了，想回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结果听说是这么个情况，同样也非常恼火。

　　特别是看着吴小燕胳膊上的一大片青紫，实在是忍不下去，嚷嚷着要去医院找葛槐花算账，非得狠狠地揍她一顿，给闺女出出气。

　　但很快就被韩英子死里活里地给拦了回来。

　　韩英子告诉他，你要敢去给葛槐花打一顿，气是出了，那你接下来怎么办？

　　首先你得先进派出所去蹲号子，另外人家住院的医药费还得咱家付。

　　就说咱为了孩子、为了出气不管不顾了，可接下来闺女的事怎么办？

　　就这样让他们白白地给羞辱一顿？

　　看着父母之间为了自己的事争吵，吴小燕再次把自己的头埋进被子里，伤心地又哭了起来。

　　吴大锤看着哭得伤心的闺女，直气得在院子里跺脚，伸手把旁边的一个凳子摔的粉碎，飞溅起来的木屑打在厢房的门窗上，噼里啪啦乱响。

　　吴大锤暗暗发誓，此仇一定要报，否则不仅闺女无法出门见人，他堂堂一个大男人，恐怕今后也要抬不起头来。

　　韩英子再次躺在床上，把闺女搂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头安慰道：

　　“闺女，放心吧，别哭了，我跟你爹肯定给你出了这口气，咱饶不了他们。”

　　韩英子见吴小燕止住了哭声，安静了下来，便低头看着吴小燕问道：

　　“燕子，你中午还没有吃饭吧，饿不饿，想吃啥，要不妈去给你做点？”

　　听到妈妈问自己，就像神经反射一样，吴小燕的肚子里，还真的开始“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还吃捞面条吧。”这个是吴小燕的最爱，“做一大碗。”

　　吃像购物一样，也是女人们解决烦恼的一种方法。

　　“好好好，只要你想吃，吃什么，妈都去给你做。”韩英子边说着，边下厨房去了。

　　韩英子在厨房里一边擀着面条，一边仔仔细细地把吴小燕刚才述说的整个过程复盘了一遍。

　　原本以为看到闺女回来时的落魄样子，还以为是失了身呢，原来是中间出了这档子事，着实有点气人。

　　韩英子在想，怎么对付这一家子，才能够给我闺女出了这口恶气呢？

　　*

　　话说葛槐花慌慌张张跑到医院，见自己的儿子呆若木鸡似的躺在床上，也是吓了一跳。

　　她多次呼叫儿子的名字，高文强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在那里流泪。她伸手摸了摸手和脚，四肢冰凉、软弱无力。

　　无奈，她只好去找医生过来看看。

　　医生倒是来的很快，但看了一眼说这是精神受刺激了，没有特别好的办法，只能够等等看看再说吧。

　　葛槐花一听这话，身子一软，立马瘫倒在地上。

　　这倒是把准备出门的医生给吓了一跳，慌忙把她抬到抢救室，又是针刺、又是拍打，忙乎了好一阵子，葛槐花才苏醒过来。

　　当葛槐花再次睁开眼时，高定山也站在她的身边，连忙问道：

　　“孩子，孩子怎么样？”

　　“你放心吧，他死不了，”高定山非常镇定的说道：“不过得难受一段时间，肯定会影响学习成绩。”

　　“……”

　　然后又关心的问道：“你现在怎么样，有事没事？要是没事，走走走，去看看孩子去。”

　　说着，高定山搀扶着葛槐花，两个人一起从抢救室出来，来到病房。

　　他们看见高文强还是原来那个样子，仍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你看你弄这是啥事？”高定山到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抱怨一下葛槐花。

　　带着教训的口吻说道：“以后可不敢这样瞎胡闹。”

　　葛槐花自知理亏，也失去了往日的那种在高定山面前嚣张跋扈、颐指气使的气势，默默地点点头，没有吭声。

　　*

　　就这样，原本由韩英子导演的一出激情好戏，被这一老一少两个女人给搅的天翻地覆。

　　要论错，双方皆有。

　　老的骄横跋扈，不知收敛，动不动就掀桌子的暴脾气，最终掀翻了自己的桌子。

　　少的少不更事，不懂忌讳，不知男女有别，一步踏错，最终也踩翻了自己的小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