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定女人》山人土土

10、懵懂少年10

　　北方的夏天，天气变化就是这样让人捉摸不透。

　　当韩英子进屋把湿漉漉的衣服都脱掉，换上一身干爽的衣服，站在门口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天边还出现了一条宽宽的彩虹。

　　一切都是一个好兆头。

　　韩英子望了望院子当中，吴得宝也不知道去那里玩耍去了。

　　她发现晾晒的衣服已经不见，知道应该是吴小燕回来了，吴大锤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别的村里边干活，他回不来。

　　她理了理情绪，长嘘了一口气，然后一边用干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向吴小燕的屋子里走去。

　　她推开门，见吴小燕正躺在床上看着屋顶发呆，两只小眼睛滴溜溜乱转，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吴小燕见妈妈进来，便慌忙坐了起来，

　　“妈，刚才刮风大的很，咱树上的桃子叫风吹掉了好几个。”

　　“掉就掉吧，哪一年不是要掉好多。”韩英子一边无所谓地回答着，一边坐到吴小燕的床边。

　　吴小燕站在床上，接过妈妈手中的毛巾，替妈妈擦着头发上的雨水，

　　“妈，这头发经雨水得洗，单擦擦不顶用，要不然粘糊糊的。”

　　“知道，先擦干再说，要不然等一会儿，感冒了划不着。”韩英子非常享受女儿贴心的服务。

　　谁说姑娘是父亲的小棉袄，其实最贴心的还是妈妈。

　　忽然，韩英子问道：“哎，燕子，妈妈问你点事，你得给妈说实话。”

　　吴小燕心里一惊，然后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啥事，你说？”

　　韩英子好奇地问道：“听说你现在在谈恋爱，是真的吗？”

　　“哪有的事，是哪个搅屎棍，在嚼舌根子。”

　　吴小燕满口否认。

　　“你跟妈有啥隐瞒的，说说，让妈妈给你参谋参谋。”

　　“真的没有的事。”

　　“他最终总是要来见我的吧，总不能够把妈给隔过去吧，你可是我的亲闺女。”

　　韩英子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并且在语气上有些不爽。

　　“唉呀，没有，没有，真的没有。”吴小燕有点不耐烦，把毛巾往旁边一扔，生气地坐在枕头上说道。

　　韩英子扭过头来，用眼睛紧紧地盯着吴小燕，语气也提高了不少，

　　“你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说话，我再问你一次，有没有这事？”

　　吴小燕生气地看着韩英子的脸，并没有回话。

　　“说不说？”

　　“没有，让我说什么！”吴小燕非常气恼地大声反驳道。

　　“死妮子，就知道你嘴犟，我问你，你最近天天往医院跑啥？”

　　“我……我去跑着玩。”

　　“跑着玩？医院有啥好玩的，还天天去？！”

　　“……”

　　“我再问你，将军寨村高定山家的孩子，是咋回事？”

　　“……”

　　“我告诉你，现在外边的人都知道，你们两个在谈恋爱，就你以为别人都不知道？！”

　　“……”

　　“你要再不说，那我就舍着我这张脸，直接去高定山家问问去。”

　　看来韩英子的话一语刺中要害，韩英子的这一句话，真的吓到了吴小燕。

　　她慌忙大声答道：“根本没有的事，你去人家家里干什么？这不是瞎胡闹吗！”

　　“那你给我说说，到底是咋回事？”

　　“……”

　　“你总得给妈说说到底是咋回事吧？要不然村子里的人都在嚼舌根子，对咱家、对你名声都不好！”

　　“……”

　　“你说你今年才十五岁，初中才刚刚毕业，还小着哩，以后还找不找婆家了！你真要气死我呀！”

　　“……”

　　“行，不说是吧，那你就撅吧，到晚上叫你爹来问你，我可就不管了。就你爹那暴脾气，只要你能受的了！”

　　说完，韩英子拿起放在床上的毛巾，装作准备离开的样子。

　　吴小燕见这件事是躲不掉了，慌忙站起来拉住韩英子的胳膊，一脸委屈地说道：“我说，我说，我说行吧！”

　　自己家的女儿啥秉性，当妈的会不清楚，到什么时候，用什么手段，自有一套。

　　韩英子听到这里，会心地一笑，

　　“这不就得了吗，明明知道绕不开的事，非不说，有意思吗？能躲过去吗？”

　　吴小燕于是把她在果园里遇险的事，详详细细地给她妈述说了一遍。

　　韩英子听到这里，也是着实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居然会有如此经历，会遇到如此凶险的事。

　　于是把吴小燕搂在怀里，非常关心地问道：“你没有什么事吧？”

　　吴小燕偎依在妈妈的怀里，摇摇头，

　　“我没有事，一点伤都没有，在当时，幸亏有那些白布条在身上裹着。”

　　吴小燕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仍然心有余悸地说道：“要不然，……要不然我那一天晚上可就真要失身了。”

　　韩英子轻轻地拍了拍吴小燕的头，

　　“孩子，作为咱们女人，从小就得有这种危险意识，不夜行，不独处，这句话是当年你姥姥给我说的。”

　　然后，揪了揪吴小燕的小鼻子，接着说道：“特别是像咱燕子这样的小美人，更应该注意。”

　　吴小燕点了点头。

　　母女两个抱在一起，缓了一会儿，等韩英子回过神来，问道：

　　“燕子，那你为什么当时不跟家里人说说？让你一个人担惊受怕。”

　　“当时，想着这事已经过去了，再给你们说，恐你们也跟着担心，所以就没有再说。”

　　吴小燕顿了一下，接着说道：“高文强也没有给他的家里人说，他说怕毁了我的清誉。”

　　“唉，那可是苦了高文强这个孩子了。”

　　韩英子想了一下，不免有些感叹道：“还连累他家给你背黑锅，垫看病的钱，这可是要花好多钱的呀。”

　　吴小燕继续躺在妈妈的怀里，眨着小眼睛说的：

　　“没事，文强哥说他家家庭条件比咱家好，花这点钱没什么，要是搁咱家里，估计得倾家荡产了。”

　　“哦，他真是这样说的？”

　　“真的，他说他家现在有两、三个人挣工资，花这点钱没事。”

　　忽然，韩英子若有所思地问道：“哎，闺女，他这么关心你，是不是看上你了呀？”

　　当韩英子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的心里也是怦怦乱跳，脸上不免有点火辣辣的。

　　作为过来人，她知道这是只有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才会有的感觉。

　　她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在谈论女儿的感情，自己居然也会有这样的感觉。

　　她低头看到自己的女儿乖乖地躺在她的怀里时，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心中无限遐想。

　　她真的期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开开心心的、无拘无束的与自己真心相爱的有情人，甜甜蜜蜜的在一起，谈一次让人羡慕的恋爱。

　　这也是她自己这一生的梦想。

　　更何况，不仅高文强家是一个家底非常丰厚而又有名望的家庭，而且高文强这小伙子将来也会大有发展前途。

　　她憧憬着闺女的未来，憧憬着嫁入豪门的感觉，心中升起那种难以掩饰的幸福感和满足感。

　　嫁个有钱人家的感觉真好。

　　韩英子想到这里，突然语重心长地对女儿说道：

　　“燕子，这可是一个好机会，你可不敢错过了，过了这村就有没这个店了。”

　　“估计不可能吧，我是有点喜欢，不过人家估计也不会看上我吧。”吴小燕摇摇头，自己也不敢肯定，若有所思地说道：

　　“文强哥家的条件那么好，而且人家很快就要考大学，一旦考上大学，人就飞走了，应该没戏。”

　　又是一阵无言的寂静，两个人都在不停地盘算着各自的小心思。

　　忽然，韩英子猛地扳住吴小燕的头，让她正对着自己的脸，“所以呀，所以你要加倍努力。”

　　“怎么努力，努力个屁呀，我前前后后都跑了一个多月了，你看我这小腿儿都跑细了。”吴小燕有点失落地说道：

　　“结果他爹让我写了一个保证书，就把我给撵跑了，我还能咋办？”

　　“傻孩子，那保证书是你跟他爹签的，又不是跟他高文强签的，”韩英子继续宽心地分析道：

　　“再说，这事主要还是看高文强是什么想法，如果他喜欢你，天王老子也拦不住，如果他要是不喜欢你，那你没戏。”

　　“我感觉文强哥应该是喜欢我的吧，”吴小燕不太确定地回答道：“我每一次去，我看他都特别高兴，话也比较多，啥都说，也不拘谨。”

　　“我的傻子闺女哎，他这就是喜欢你呀。”

　　韩英子有点兴奋。

　　“应该不是，因为这事，我们两个还相互问过对方，都说不是恋爱，因为我们两个见面时，都没有心里怦怦乱跳的那种感觉，然后分开之后谁也不想谁。”

　　吴小燕最终还是非常肯定地说道。

　　韩英子忽闪忽闪了自己的大眼睛，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闺女，你这样，再次见到他时，你两手拉住他的两只手，然后面对面，都看着对方的脸，认认真真地问他，你喜欢我吗？”

　　“然后看看你们心里是什么反应？”

　　“你也可以让他拉住你的两只手，再试试，如果两次你们都没有任何反应，那么你们之间肯定没戏，”

　　韩英子补充道：“要是有反应，那就有戏。”

　　吴小燕思索了一会儿，很快就表示反对。

　　“妈，我感觉这样不好吧，文强哥马上就要考大学了，咱不能这样去打扰人家学习，影响人家的前途，毕竟人家是咱的恩人。”

　　“一个测试而已，又不是干什么越轨的事，”韩英子推心置腹地开导道：

　　“如果你们都有心动，说明你们俩相互喜欢对方，那咱就在家里老老实实地呆着，等他考上大学再去找他。”

　　“如果你们都没有心动，那咱就从此死了这条心，祝愿他能够考上一个好的大学，从此了无牵挂，也算有个结果。”

　　吴小燕半信半疑地听着她妈妈说的话，不置可否地说道：“算了，想的脑仁疼，以后再说吧。”

　　然后，吴小燕在无尽的情感纠结之中，把头深深地埋进了自己的被窝里。

　　*

　　什么是老狐狸，这就是老狐狸，这就是老狐狸的计量，老狐狸的阴谋诡计。

　　这种手段将会在悄无声息中，润物细无声地悄悄把你算计，你退无可退，逃无可逃，无法躲避。

　　经过韩英子的一阵子鼓动，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吴小燕，此时此刻，心里再次泛起了无数微澜。

　　毕竟是到了豆蔻年华的女孩子，她们终究还是要为自己一生的幸福有所考虑。

　　谁不想找一个大有发展前途的终身伴侣，谁不想嫁入家境殷实、衣食无忧的豪门。

　　这也许就是青春少女们本该有的向往和烦恼吧。

　　愿我们的女主人公一觉醒来，能有一个正确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