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游戏》Alias

5、大师

　　烛火摇曳的乐池里，大师霍夫曼突然摔断了手中的指挥棒。木屑飞溅在首席小提琴手的谱架上，像某种不祥的预兆。

　　"音乐家必须在乐池里燃起灵魂的火焰！"他咆哮时，花白的胡须随着剧烈的喘息颤抖，"否则如何点燃观众的血液？"

　　剧场总监提着丝绸礼服小跑过来，金丝眼镜链在胸前晃荡："大师为何如此动怒？"

　　"夜莺——那个自以为是的女高音！"大师抓起总谱狠狠拍在栏杆上，"她竟敢擅自在咏叹调里添加装饰音，这是对我的艺术的亵渎！"

　　他突然转向僵立在旁的男高音："还有你！唱歌时像具被线操控的木偶！要以情带声，要让你每个音符都饱含泪水！"他枯瘦的手指猛地指向二楼包厢里某位贵妇，"这出爱情悲剧足以让石头落泪，可夫人您居然在打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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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加冕纪念日，"剧场总监擦拭着冷汗，"大师总不敢拂逆陛下的面子。"

　　皇帝的身影出现在镀金门廊时，整个剧院仿佛被施了静默咒。大师深深鞠躬，额前的碎发扫过大理石地面："陛下光临，令寒舍蓬荜生辉。"

　　皇帝从紫貂披风下取出一支泛着珍珠光泽的指挥棒："北海巨鲸的软骨制成"

　　那晚的演出结束后，两箱沉甸甸的礼物被抬进大师的休息室。人们窃窃私语："看来要出现新的宠儿了。"

　　首相亲自送来地契："陛下将'宁静家园'赠予您。"那座庄园的拱门上镶嵌着《尼伯龙根指环》的镀金浮雕，水晶吊灯里燃烧着永不熄灭的魔法火焰。

　　这里很快成为艺术家的圣地。大师穿着东方的丝绸睡袍在锦缎窗帘间踱步，抚摸着来自威尼斯的小提琴："唯有活在奢华中，我才能创造美。"他确实像个君王——乐谱上的君王。

　　同僚们私下抱怨："这个自大狂整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但无人能否认，《诸神黄昏》的旋律响彻剧场时，连最刻薄的评论家也会落泪。

　　皇帝特许设立的拜罗伊特音乐节上，大师的雕像被立在喷泉中央。外人嘲笑这里是"强盗画廊"，指责他掠夺皇室财富，本地人却将他的肖像挂在小酒馆里："他是让世界听见我们声音的英雄！"

　　拜罗伊特早已超越世俗纷争——序曲奏响，整个帝国都会安静下来，倾听这颗艺术心脏的搏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