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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说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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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在东洲待着也不过半月有余。
上官羽全然是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他此行的目的已经按照东苏渊的吩咐进入到东洲皇宫,可这接下来可没叫他做任何事。
既然如此,他为何不能在此玩上几日?
“既然来了,为何又要多在暗处呢?”上官羽把玩着手中的折扇,漫不经心道。
离他不远处的萧鑫雪迈步走来,坐于长廊之下,“看来你并不是个文弱书生啊。”
“……”上官羽挑唇,“我有说过这话?”
萧鑫雪摇了摇头,“无论东苏渊叫你来东洲刺探军情也好,想要知道皇家密室也罢,我想你都没有任何的机会完成任务。”
“你错了。”
上官羽站起身,瞧见不远处那颗桃树,春意盎然。
他似是回想起曾有一人同他说过的话,回过头看着萧鑫雪,淡然道:“衍哀帝为何同当今睿王在一起,你说若是陛下知道此事,会不会为难睿王?”
“所以,我这不是来拉拢你了。”
“公子有何见解?”
上官羽不厚道笑了,他无父无母,唯有一个妹妹,萧鑫雪又有什么能威胁他的地方?
萧鑫雪若有所思,抬眸朝他莞尔一笑,“你说……赵左相的命,这个条件足够吗?”
闻言,上官羽挑了挑眉,抿唇不语。
远在大夏还在处理政务的赵庭温,猛然打了个喷嚏,书中的书卷不由得轻扯开。
他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那碗姜汤就猛地灌进肚子里。
从昨夜到现在,一直都在翻阅宗卷,户部尚书一事说大也不大,说小却牵连甚广,又怎能如此继续懈怠下去?
只是,苦了自己整日闷在书房中。
“大人,不好了!”门口匆忙跑进来一人,脸色苍白无比。
赵庭温皱眉,问:“何事如此慌张?”
“大人,户部尚书在牢中服毒自尽了。”
“什么?”
赵庭温快步走出去,未等身后的侍从给他披上大氅便往府外走去。
东洲皇宫。
一行人在宫门口站立,脸上不约而同地带着笑,身旁的宫人忙个不停,把一些大大小小的盒子放到另一辆马车之中。
东洲王笑着捏萧朗的小脸,笑道:“记得答应好伯伯的事情,可别忘啦。”
萧朗咧嘴一笑,“好!”
萧鑫雪见两人相处如此融洽,不由得开始怀疑萧朗到底是谁家儿子?
同他寒暄一会儿,深知他最放心不下的应是东苏合香吧?
这几日虽说待在东洲皇宫中,可东苏合香同东洲王苏铭玉单独相处也不过几个时辰。
十几年的父子情分,应是一点都未有吧?
“阿香,你理应同你父王说几句话再走。”
萧鑫雪见他要上马车,连忙阻止他,是他同苏铭玉说几句话。
东苏合香回想那日同萧鑫雪所聊那些,心里觉得有些无奈,走到苏铭玉跟前朝他行礼。
苏铭玉也不知同他如何交流,不知他的脾性如何,可毕竟是他此生所爱之人所出,又怎能不心疼呢?
他无声地轻拍着东苏合香的右肩,从袖中拿出两块玉佩,递给他,“无论如何,父王始终是个不称职的爹爹,若往后想回家了便带着这块玉佩到东洲来找父王。”
“多谢。”东苏合香不自觉地攥紧几分,上面温热的触感还未消散,“东洲王当初为何不为我娘报仇。”
霎时,苏铭玉浑身一僵。
过来半晌,他才长叹口气,“孤是东洲的王,怎能为了儿女私情,让国家百姓卷入战争之中?此话,正是你娘当年传书同孤所说,没能去救她我也……”
“罢了,我已知晓。”东苏合香不再强求,朝他又行了一礼,沉声道:“望父王一切安好,儿臣告辞。”
在苏铭玉还处于错愕之中,东苏合香转身就上了马车。
直到那辆马车逐渐淹没到京城的街道中,苏铭玉愣在原地许久,似是想到刚刚那句“父王,”他的心里便觉得足矣。
马车中。
上官羽见始终心事重重的萧鑫雪,调侃道:“萧公子昨夜还是一副能说会道的人,怎的今日却变成哑巴不成?”
“呵。”萧鑫雪斜睨他一眼,微眯着眼打量他,“别忘了答应我的是。”
“那是自然。”
两人毫不避讳的话语落入东苏合香的耳中,可他却顾及不上,也不想顾及那么多。
他怎么可能不知自己一直都是萧鑫雪手中的那颗棋子?
那日,他提着鸡笼闯入萧鑫雪所住之地。
见来人是怒意灌满,萧鑫雪没有想象中的惊讶,反而是在质问他为何直呼他的名讳?
那一瞬间,东苏合香觉得自己定然是疯了。
“老师,不是不愿告诉你,是觉得会连累你。”那日,在萧鑫雪的咄咄逼人下,他总算是敞开心扉。
萧鑫雪一听到这话,自是觉得迷惑,“你怎会连累我?说起来若不是你和你的姐姐,我怕是无家可归,早已和朗儿流落街头。”
“可是老师,我甘愿当你的棋子,即使被你利用我也心甘情愿。”
蓦地,萧鑫雪的心口处婉如刀割。
他本想伸手像小时候那样揉揉他的发丝,到头来竟发现,眼前的人早已比他还高。
是他被困住了。
萧鑫雪苦笑,“阿香长大了,老师所做的事情你不是一清二楚,一直都在利用你。”
“我知那人想让上官羽来刺探近日东洲军中的军情,也知你当初是同我娘让我引开那人的眼线,那日的纵火是你们一手策划,为的就是在移开皇帝的眼线后,假借大火逃离冷宫,利用那些死尸替代你们离开……”
“老师,学生所言可否有错之处?”
“并无。阿香所言极是,是老师过错。”萧鑫雪带有丝惭愧,眼里尽是懊悔。
东苏合香步步紧逼,问:“老师,为何又让赵左相在那人面前提起一嘴,说我贵为王爷,应当出去历练一番呢?是不是利用我的身份带着你出府,甚至离开大夏的国土。”
一字一句,狠狠地砸落在萧鑫雪的心口上,他抿唇不语,面色寡淡。
东苏合香未听到回答,不曾着急,他冷笑一声:“老师,萧鑫雪,蒙氏是我的亲生母亲,你可是我的老师啊,你若告知我一切,定是甘愿为你赴汤蹈火,求的不过是在你坐上那个位置后,赐我一方自由,你呢?”
萧鑫雪被问得哑口无声,耳边剩下的不过是东苏合香一字一句的质问。
他说的都对,让他无法反驳。
“萧鑫雪,我不是傻子,你也不是,你怎会不知为何我会甘心被你利用。”
那日,不欢而散。
两人之间也不再是藏着掖着的那种关系,心里始终有种空唠唠的感觉。
一场黑子与白子之间的对弈,终是黑子胜。
白子亦同那些真相,步步为营最终把战术展露在敌人面前,瞬间被杀得措手不及。
萧鑫雪是白子,而东苏合香则是躲在黑子之后的执棋人。
东洲回到大夏,明显比来时快了许多。
再次踏入大夏的国土,不似原先那般天寒地冻,京城的主街道上尽是身着薄衫,人流中也比冬日热闹许多。
小巷内时不时传来小贩的呦呵声,青砖上布满青苔,被雨水浸湿一片,犹如绽开的花朵。
酒楼内聚满看热闹的人,像是听到什么八卦那般,凑到里面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时不时还不忘调侃两句,惹得一堂哄笑。
上官羽在半途时便打道回府,说是等会还得进宫面圣。
有此理由,东苏合香自是不能拒绝。
车厢内,剩下的不过是三人。
路途劳累,作为孩童的萧朗早已窝在萧鑫雪的怀中熟睡,车内顿时剩下两人面面相觑。
萧鑫雪轻笑地翻阅着手中的书卷,“有事便说,在东洲时质问为师言辞如此犀利,如今怎的变成哑巴了?”
这话听着有点耳熟?
“他是何时知晓你的身份?要不要我……”
说罢,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让萧鑫雪不禁蹙眉。
他放下手中书卷,伸手去抓住东苏合香放置在颈前的手腕,“不可胡来,他是我们这一方的人。”
暖意顺流而上,东苏合香垂眸见到萧鑫雪手背上狰狞的伤疤,抓住他的手仔细盘看,早已愈合。
萧鑫雪注意到他毫不掩饰的目光,把手缩了缩,实在是过于难看。
“临走前我曾去找过父王,问他要了一瓶去疤膏。”
嗯?
他有些疑惑,这去疤膏早已无用,别提用在这些经年的伤痕上。
东苏合香低头在他那道伤疤上落下一吻,笑道:“他同我说那是东洲几十年难求的,就那么两瓶,被我拿走了一瓶。”
萧鑫雪:“……”
果真是不枉此行,他的义兄岂不是亏死?
现在不会躲在寝宫中,偷抹着眼泪吧?
他失笑,蓦地意识到手背上传来温柔的触感,眼底闪过一抹兴奋,可他却不能如此。
不由分说把手抽出,“没规矩!”
东苏合香哑然失笑。
马车很快停在王府的后院,他实在是不想过于招摇,说不定还被旁人碰见萧鑫雪和萧朗,倒是怕是会让皇帝知晓。
毕竟他这个睿王府,并不是那么地干净。
刚下马车,就听到赵庭温略有些冷淡的声音,“京城都变天了才回来。”
“哦,难不成同本王有关不成?”东苏合香伸手去扶萧朗,还不忘打趣道。
赵庭温冷呵一声,似笑非笑道:“还真同王爷有关,皇帝在里面等你,我先带他们两去避避。”
霎时,东苏合香的面色就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