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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路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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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也不过刚刚亮,睿王府后院停着一辆马车。
萧鑫雪抱起萧朗,帮他整理一下衣领,“在路上可要跟好爹爹,要是丢了就不要你了。”
萧朗闻言,连忙抱紧萧鑫雪的脖颈,小手紧抓着不放。
这一幕,刚好被走出来的东苏合香见到,他嗤笑一声,道:
“这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把他锁起来,锁在房中就不怕丢了。”
萧朗:“……”
玩笑永无止境,他们得到的不过是片刻的安宁。
一时半会的乐趣不过是片刻的放松,他们若想要一辈子的自由,怕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此次,是萧鑫雪第一次出远门。
从他记事开始到及冠,他也不过是局限于那皇城之中,直到现在出了皇宫,见到的也不过是这京城的景象。
说起来,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心里隐约有些兴奋。
“王爷,小侯爷来了。”
“让他进来,我们即刻启程。”东苏合香倒不觉得上官羽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东西,若是不同他们载一辆马车,他也不勉强,不过是客套几句罢了。
不料想,这上官羽可真不是常人。
他便这么大摇大摆地撩起帘子走了进来,身上的白色大氅都未来得及脱下。
进来时瞧见萧鑫雪和萧朗有那么片刻惊讶,似是明白眼前这位不是常人,未曾多问。
萧鑫雪见他还拿着一个包袱,笑问:“小侯爷这果真是轻装上阵,完全没有带人手一同前去?”
“有你在,不需要。”上官羽温和一笑。
萧鑫雪:“……”
一时间,他不知这话是称赞还是在诋毁,只怪他这人丝毫不在意。
等到出了长安城,众人才堪堪松了口气,甚至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可东苏合香心里始终觉得很怪,却又说不上任何的感觉。
思来想去,倒不如观赏沿途风光,亦或是听萧鑫雪讲关于一些圣贤之事。
东苏合香这人从小对《孟子》、《四书五经》这类不感兴趣,唯独对那本《孙子兵法》情有独钟。
那时,萧鑫雪便想了个法子治他,每次读完圣贤之道才能看兵法之类的书籍。
久而久之,东苏合香对那些倒也没有过多排斥,同人交流时也能侃侃而谈,倒不至于是个粗人。
“上官兄。”
“诶,王爷可是折煞臣了。”上官羽连忙开口打断他。
东苏合香浅笑,自顾自地给上官羽倒了杯酒,“听说上官兄向来与赵兄理念不合,朝堂中更是针锋相对,这倒是令我十分好奇,你们二人到底有何纠葛?”
“……”上官羽心里冷笑,他同那个莽夫子能有何纠葛,“未有,只是立场不同,身不由己。”
“哦,那上官兄有没有想过……”
“没有,殿下也有老师,我亦是,更何况还是当今太傅?”上官羽伸手去帮他倒了杯酒,弯着眸子看他,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番话足以挑明,东苏合香并未阻止。
既如此,何必强求?
昨日,皇帝召上官羽入宫。
也不过是个寒冬,冷风呼呼作响个不停。
前脚刚踏入御书房,就瞧见满桌的奏折散落在地。
他自知身份有别,蹲下身去一本本捡起来,还不忘轻拍着上面的灰尘,口中轻声道:“陛下何必如此动怒,为了一个王爷,不至于。”
“哦,爱卿你来了。”东苏渊发现来人是上官羽,面色也缓和不少,可胸腔起伏依旧很大,“他就是逆子,若不是……罢了,不过爱卿为何会同赵爱卿去睿王府?”
果然,他就知道有人在暗中跟踪他们。
诺大的京城内,怕全是皇帝的眼线,毕竟锦衣卫不是吃素的。
“陛下可别为了不相关的人伤了身体,臣今日是来同你告别的,这阵子就只有赵左相在朝中帮陛下处理事务了。”
上官羽一脸的惋惜,惹得东苏渊竟有些不忍。
“唉,你和景晟从小就养在朕的身边,你们这一个个最近都忙得不可开交,都没同朕好好说话。”
“文殊不过去一个月有余而已,届时定寻些好玩的东西送给陛下。”
东苏渊一听,立马高兴起来:“哈哈哈,好!那朕就等你的好消息。”
“自然!”
从御书房出来的那一刻,上官羽眸色不在温和,换上那副狠厉的模样,见到不远处走来的黑色身影,不自觉地扬唇轻笑,又变回往日那副温和的模样。
两人相碰时,皆是不对付的模样,可难得的是今日到没有挤兑对方。
思绪回拢,上官羽深觉自己似是魔怔那般,怎会浮现出那人的身影?
“爹爹,快看,那里好美!”萧朗指着马车外。
远处的河流上倒映着一片霞红,半圆的太阳逐渐露出身影,逐渐探出,直至悄然地升到半空。
湖面一片平静,时不时能看到微风轻抚而过泛起的涟漪。
萧鑫雪侧过头看去,唇角一挑,他儿子的眼光果然不错。
就连上官羽都不禁感慨,不知何时从未有过如此心静时刻,回味曾经的过往,或许这一路能有不少的收获。
马车行驶在路上,时不时颠簸,时不时风平浪静。
车内的人有时候都无暇顾及,东苏合香想要出去透透气,则是拿过车夫的扬鞭。
“我来吧,你小憩一会。”
“王爷,这……这不合礼数。”车夫带有些惶恐,心里不安的情绪逐渐表露出来。
东苏合香倒也不恼,而是自顾自地扬起马鞭,大喊道:“驾——”
车行驶得很快,像是在赶路,一路疾驰。
原先他们准备慢行,后来想到此行绝不可能那么简单,在如此紧张的局势下,皇帝居然让睿王外出?
想必,他是为了把东苏合香引出长安吧?
最好呢,似在半途亦或是东洲,如此便能安享晚年,甚至让亲王过继一个孩子到他身边。
这么一想,萧鑫雪和东苏合香就更不能让东苏渊如愿,毕竟那个皇位,他们势在必得。
到了驿站,就算他们不休息,这马也需要休养一段时间,连夜赶路怕是疲惫不堪。
只是到了驿站下才发现,没有带银两?
东苏合香朝着萧鑫雪尴尬一笑,这属实是他没料到的情况,毕竟在京城中都是有人跟在一旁,都是那人付银子,今日这怕是得留宿街头。
似是察觉到东苏合香的窘迫,上官羽从腰间拿出钱袋,递到他的手中,“公子,你的盘缠在这。”
东苏合香一怔,接过那袋满满当当的钱袋,心里对此人的好感略微上升了些。
马车让小厮和车夫照看着,他们则是要了桌好酒菜。
在坐下时,萧鑫雪瞧见门口进来几个人,腰佩长刀,面容不善。
他冷笑一声,麻烦找上来了。
注意到他的目光,东苏合香顺着看过去,自然是见到门口进来的那些人。
东苏合香并未有任何的变化,而是给萧鑫雪倒了杯茶,全然不顾的模样。
“我去去就回。”说罢,他便起身离开,都未来得及询问他去干嘛。
萧鑫雪听罢倒也没问,倒是上官羽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很快,原先离去的人很快回到自己所坐的位置。
还未坐下,萧朗就开始黏上东苏合香,同他嚷着想要吃桃花酥。一听这话,他愣住了,这里哪里来桃花酥?
“朗儿,别闹,这里可不是家里哦。”萧鑫雪伸手去捏了捏他的脸,心里觉得这小子被养得愈发娇气,很大的一部分,怕是被人惯着有恃无恐吧?
萧朗闻言,也不闹了,乖乖地坐在东苏合香的怀里面,双眼直溜溜地看着坐在他们对面那桌的人,眼里带有些好奇。
过了半晌,小厮把他们这一桌的酒菜全部都上完了,临走前还道:“各位客官慢用!”
一顿饭,几人也没有多少的胃口,也不过是吃了几口就索然无味。
倒是在他们对面的那几人,不到片刻就开始露出一副痛苦的模样,个个捂着肚子在吃痛。
萧朗见状,忍不住笑了出来,指着他们那个方向,“爹爹,他们是不是在表演肚肚痛啊?”
萧鑫雪抬眸扫了眼对面,又瞥了眼东苏合香,“对,朗儿好好看,别错过了好戏。”
上官羽:“……”
那些人似是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便想着马上离开,刚走到门口就有大批官兵前来。
“把他们全都捉拿回府好好盘问!”
“是!
很快,驿站内涌现出大量的官兵。驿站内吃饭、吃瓜的人不少,也正值人流涌动之际,自是无法避免见这些人被带走。
“诶,你们听说了吗,这些人就是那些杀人不眨眼的马贼!”
“看他们行事诡异,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就是就是,刚看他们还在说什么‘动手’之类的话。”
“……”
周边的人说得热火朝天,一个小厮笑嘻嘻地走到萧鑫雪他们这一桌。
“几位客官,今日多谢!”
“无需多谢,若是有人问起,别说遇到过三位男子和一位小孩子就行。”
话音刚落,东苏合香就给他递了一锭银子,让那小厮笑得合不拢嘴。
厢房自是三人各自独立一间,小团子自是萧鑫雪带着。
进去前,东苏合香朝着萧鑫雪莞尔一笑,“今夜我来找你,老师可别跑。”
“找我?”萧鑫雪笑道,“找我有何贵干,倒不如先管好你自己。”
东苏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