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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冤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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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鑫雪原先也不过是在府内待着无聊,便想着带萧朗出来逛逛。
不料想,萧朗说想要吃糕点,他便带着孩子到笑望楼,不曾想碰上东苏合香的马车。
这不是巧了?
当他进去时,就轻嗅到空气中弥漫的那股淡淡的血腥味,虽说可有可无,但他嗅觉一向很灵敏,东苏合香定是受伤了。
萧鑫雪见他认错态度诚恳,心里了然。
这几年见到东苏合香带着大大小小的伤回到府中早已习惯,更何况今日去上朝,定会遭到东苏渊的刁难。
三年前的那场大火,足矣让他们都觉得恍然若失。
东苏合香出冷宫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宫内的皇子离奇死去,最后剩下的唯有东苏合香和那位不成样的太子。
皇帝震怒,想要找到背后的那个凶手,可终归是一无所获。不仅如此,后宫嫔妃好几个病入膏肓,几乎都同太子有染过,皇帝自然是逃不过。
因此,上阵父子兵,东苏渊被自己的亲儿子连累,皇室再无所处。
东苏渊从未是省油的灯,心生歹毒之意,想要把东苏渊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便决意要除掉蒙氏。
那之前为何不杀?
自是蒙氏手中兵权,可见兵权若是握在一个死人手中,哪还有用吗?
当然是毫无用处,这也不排除蒙氏会把兵权交由给东苏合香,如此一想,东苏渊便叫人在冷宫纵火,任由里买的人嘶吼都不会有人理会。
毕竟,那是处理将死之人的地方。
可这冷宫中可不止蒙氏一人,还有大夏国的公主,曾经的哀帝……
一个早已成“魔”的人,又怎会顾及这些,他在意的不过是眼前的利益,未来的宏图霸业。
那夜,萧鑫雪自是早已受到消息,早已叫属下准备好几具假尸体,可蒙氏决意留下,甚至还让他做了个假的兵符,如此便能在大火中烧成灰烬,让她手中的那支军队,成为一盘散沙!
这也不过是场谋划罢了,至于蒙氏是否还活着,萧鑫雪不知,也不想那么多,毕竟那支军队可还没成为一盘散沙。
纵火翌日,冷宫剩下的不过是一片灰烬。
任由春雨如何滋润,都已经是无济于事,从里面抬出来的不过是三具早已烧焦的尸体。
从那时开始,东苏合香的寝宫中便又多了两人,只是东苏何琼去了何处,萧鑫雪从未告诉过东苏合香……
他对他淡笑道:“你的姐姐还活着,别担心。”
“……”
思绪不知不觉飘散,萧鑫雪垂眸看着手背被烫伤的那一块,唇角扬起一抹苦笑。
也不知道,他这块伤疤能不能恢复?就算是留下微小疤痕也好。
“老师,回府我有事同你说。”东苏合香见他出神,连忙扯开话题,“是关于赵左相一事。”
萧鑫雪点了点头,收起心里那点情绪。
于东苏合香而言,皇帝对他完全可以用又爱又恨这四个字来形容,不过爱肯定是没有的,倒是恨意不少,甚至已经到了十分厌恶的地步。
皇位,东苏渊不会给他,也没想过要传给他,他想要的不过是为他生下一子,然后立为皇长孙。
这点小心思,他又何曾不懂?
二人各怀心事,回去的路上那盘桃花酥都被萧朗吃得差不多,等萧鑫雪发觉过来已然控制不住。
他伸手去捏了捏他的小脸,“你个小馋猫,蛀牙有你受的。”
萧朗吐了吐舌头,朝他做了个鬼脸。
萧鑫雪无奈失笑,对他还真是一点折子都没有。
马车行至睿王府,很快便有人前来接待。
萧鑫雪刚下马车就瞧见站在门口似是门神那般,一左一右的两人,他不由得一怔,这是来找麻烦?
“哦,赵左相和小侯爷怎么有空光临本王的寒舍啊?”
东苏合香瞧见门口那两人,擒笑询问,脸上还是那副温和的模样,人畜无害。
赵庭温不似朝会那般一身绯红朝服,难得换了一身墨绿色素雅衣着,面色寡淡,实属不苟言笑。
那他旁边那位呢?
乃是当今年轻有为的小侯爷——上官羽,家中先前失去双亲,留下他继承爵位,可他并不是华而无实之人,这些年来为百姓做出大大小小不少事,更是代表着儒生风范。
上官羽笑脸相迎,手中把玩着一把折扇,见到来人朝他行了一礼,“王爷!”
“呵,不愧是翩翩公子上官羽。”赵庭温忍不住嘲讽,眼里带有几分不屑。
上官羽:“……”
东苏合香晗了颔首,牵着萧朗往府中走去。
门口并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萧鑫雪微叹了口气,今日怕是有麻烦咯。
他瞧见管家,笑道:“去准备一桌好菜,然后送到王爷院中。”
“是!”
咻——
萧鑫雪猛然抬眸看向屋顶那处,眼里微微闪烁,他冷哼一声。
都剩一个有用的儿子了,还在提防,这皇帝还真是生性多疑。
不过么,睿王府是什么地方,怎能容忍人如此轻易窥探?
萧鑫雪有些时候都不知东苏渊是如何坐上那个皇位,傻呵呵地帮人家提人头。
“左相还真是一颗玲珑心,过来拜访还带了礼物。”
“不像小侯爷,身份高贵,每次来都是大摇大摆走进来。”
“……”
两人互相挤兑的声音从院中传来,萧鑫雪闻言挑了挑眉。
传闻中,赵左相同这位上官小侯爷向来是水火不容,一文一武常在朝堂上针锋相对,水火不容。
今日一见,果真是一对冤家。
毕竟,不是冤家不聚头。
被夹在中间的东苏合香倒是不掺和,把两人视若无睹,同萧朗有说有笑。
萧鑫雪走过去,坐在东苏合香的对面,抿了口茶,“你们两来找我还是找王爷?”
“找你。”
“找王爷。”
“……”
答案,显而易见,既如此那便各回各处?
“哦,那小侯爷先说,找本王何事?”东苏合香给萧鑫雪倒了杯茶,“若是关于皇家一事,便不用再说了。”
上官羽失笑,他就那么像是皇帝那边的人?
“殿下说笑了,”上官羽同他们几人立场不同,对他有敌意自是难免,“今日前来,是陛下吩咐我,让在下叫上王爷一同前去东洲。”
东洲?
萧鑫雪蹙了蹙眉,眼底闪过那抹诧异很快被掩盖,他不动声色,继而又抿了口茶。
倒是东苏合香不引以为然,若有所思道:“那位就不怕本王同东洲联合,举兵造反?”
“殿下又在说笑。”上官羽扬唇,轻摇着头,“既如此,后日动身,殿下只需轻装上阵即可,剩下的臣来准备。”
“好。”
东苏合香也没多想,只是这轻装上阵实属让人意外,莫不是过去刺探军情?
他早已听闻东洲那边有变,皇室内部像是出现了一些问题。
东洲乃属大夏的邻国,一直都是同大夏友好往来,传闻天衍帝和温皇后当年同东洲皇帝乃是兄弟情谊,两国从未有过战争。
到如今,怕不是东洲那边惹事,而是大夏国有人故意为之。
待上官羽一走,赵庭温面色缓和了不少,还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说罢,皇帝又想干嘛?”萧鑫雪冲赵庭温挑唇,“也不会是跟东洲那边有关?”
赵庭温点了点头,“东洲皇帝听闻废后蒙氏死于冷宫纵火,十分悲痛,这三年来养精蓄锐,准备举兵攻打大夏,誓要为蒙氏报仇。”
“报仇?”萧鑫雪仔细斟酌着二字,似是想起蒙氏临死前说的那番话,心下一怔,“想必他这三年过得,不是什么好滋味,眼睁睁地看着心爱之人离去却无能为力。”
话音刚落,他的眼里似有些落寞,唇角泛起一丝苦涩。
“爹爹——”
蓦地,他的衣袖被一只小手给扯住,微微垂眸见是萧朗,立马把他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
“还是我们家朗儿可爱。”
东苏合香:“……”
赵庭温:“……”
他们现在是在说这些吗?
东苏合香偷偷瞟了眼对面的人,抿唇不语。
对于萧鑫雪,他了解的也不过是他曾经的身份,仔细一点的过往怕是一点都不知道,就连萧朗到底是同谁所出,他也不知。
或许那人,真是他心爱的女子吧?大衍国最后一位皇后。
可现在又在何处呢?
“老师,节哀!”东苏合香叹了口气,也不知说些什么,到头来剩下的不过是这四个字。
萧鑫雪和赵庭温听到这话,相视一笑。
“今生未曾娶妻,唯有一子而已。”说起这事,萧鑫雪倒是忆起些旧事,“朗儿确实是我亲生的,她的母亲也是同我在落难时难产而死,可她并未是我妻子。”
当年的萧鑫雪不过是被那人算计才同萧朗母亲同房,几乎都是毫无意识的状态之下,那时候他被囚禁了整整三日,就连他自己都不曾感觉到是否还活在这个世上。
那三日,是他今生都不愿提起的回忆。
“老师——”
东苏合香见他出神,唤了他好几声才反应过来,见他抿唇苦笑。
萧鑫雪揉了揉自家儿子的头,“不管如何,后日我同你一起去东洲,去看看我那位许久未见的兄弟。”
“好。”
砰——
“混账东西!”东苏渊破口大骂一声,似是觉得不解气,把桌上的奏折全都丢在地上,“真是反了!”
底下跪倒一片,皆言:“陛下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