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骨》凤鸣于梧桐

38、38、兽性

　　夜色静谧，月色皎洁。
　　东苏合香坐于屋内，提笔准备修书一封给苏铭玉。
　　不同于他睿王府的喧闹，此处反而是有些静寂。或许是处于皇宫深处的御书房，外人也不敢大声喧哗吧？

　　他抬眸望去，萧鑫雪坐在一侧捧着书卷，也不知看到什么唇角洋溢出一抹笑意。
　　东苏合香一愣，似是意识到什么，连忙提起手中笔，快速在上面写下，如同完成任务那般完全不知任何的疲倦之意。
　　直到一封书信写完，他不禁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果真是许久都未曾提笔写字。

　　猛地，刚想伸手去揉颈间，却发现有人先他一步。
　　温柔的触感从他的肩上传来，东苏合香扬唇轻笑，“堂堂皇帝，岂能为臣子捏肩的道理？”
　　萧鑫雪会心一笑，“于朕而言，朕是帮皇后，不是臣子。”
　　皇后？

　　东苏合香身形一僵，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朝中大臣威逼萧鑫雪娶妻生子之事。
　　他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心里倒是泛起一股不适。
　　皇后之位，怎可能是他？自古以来便是女子坐镇，而他不过是一介男子，更何况深宫之人不能干政。

　　“怎么，不愿意？”见他不答，萧鑫雪禁不住再次询问，“即使你不愿意，卷宗上面也是你的名字，未曾公开你还是睿王，可我想跟你说，想让你知道这些。”
　　东苏合香一愣，没料到竟会是如此。他吞了几口唾沫，垂着眸若有所思，是他之前误会什么，如今回想起来，果真是有些好笑。
　　“没，挺好的。”

　　他希望这件事情永远都不要被公诸于众，他不想被困在那深宫中，不想被那层身份的束缚，更害怕成为蒙氏那样的人。
　　他不想。
　　萧鑫雪似是看清他的心思，擒住他的下颚，迫使他同他对视。

　　他眸色平淡，眼里似在考量着东苏合香，视线相对的那一瞬间，萧鑫雪笑了，“阿香，你不是蒙后，今后也不会成为她，你是东苏合香，大夏的睿王，懂？”
　　东苏合香笑着点了点头，侧过身去双手攀附住他的颈间，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
　　炙热的呼吸顿时交错，瞬间变得紊乱错综，像是无法遏制住的兽性，逐渐地迸发出来。

　　滚烫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面上，一时间竟不知做出何反应？
　　萧鑫雪温和一笑，指尖轻抚过他的颈间，瞬间变得滚烫起来，东苏合香心里一颤，却不知如何回应。
　　他浅浅一笑，眼底闪过的那一抹得逞并未掩盖，而是十分露骨地呈现在东苏合香的面前。

　　指尖轻抚过他的唇上，“阿香，可还记得去东洲前答应我的事？”
　　在那一瞬间，东苏合香的脑海中如同炸开花那般，唇瓣别人狠狠压下了，呼吸被夺走，让他毫无招架之力。
　　烛光摇曳，帘帐倒影着他们的身影。

　　今夜注定纠缠不休。
　　殿外，宋白英刚走到门口，就瞧见守在门外的大太监。
　　他含笑问：“大太监今夜为何在外，陛下可是歇息？”

　　大太监笑而不语，刚想开口解释就听到殿内传来的一阵纠缠的声音，宋白英面色煞白，他觉得背脊有些发凉，无法适从。
　　大太监似乎对此并不觉得意外，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含笑不语。

　　宋白英自是清楚此时里面传来的动静，他也不过是朝着大太监说了几句便离开，临走前还不忘笑道：“麻烦大太监告知陛下，明早朝会结束有要事相商，切莫误了时辰。”
　　大太监点了点头，朝着他松手行礼送行。

　　殿内的人似是完全察觉不到外面的动静，密密麻麻的吻落在他的肩头处，唇瓣一张一合，似在诉说道不尽的那些迷离。
　　东苏合香不禁抱紧了他，还未开口唇瓣就被人堵住，一切尽在不言当中。

　　宋白英在离开的那一瞬间，他不禁失笑，终归是他落得一个十分可笑的场面。
　　只是他心里清楚，之前的萧鑫雪就给过他台阶下，不过是他自己不识抬举而已，愣是无法挤进去，他们二人的情分可是比他这人多了许多。

　　他早已听闻萧鑫雪和东苏合香两人早年之时事，不过那时候从未想要掺和其中，也未曾觉得他们两人之间的情分有多深，那些纠葛终会随着时间逝去被人淡忘吧？
　　可他还真是料想错了。

　　萧鑫雪当初一路南下，为的就是东苏合香，他的出行不禁声势浩荡，还要公布天下南巡！
　　如此想来，一切都通了。
　　翌日朝会，朝事气氛难得缓和许多。

　　诸位大臣像是察觉到今日的帝王 心情不错，身上自是觉得轻松不少，可那份压抑始终存在。
　　“有事请奏，无事退朝！”尖细的嗓音让他们为之一振，原先混沌之意瞬间消无影无踪。
　　此话一出，殿下的人自是明白，今日开始了。

　　他们面面相觑，却无人站出来，就像是妥协在帝王的威严之下。
　　宋白英见状，他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这个出头鸟还是得他来。
　　可刚踏出一步，就被一旁另一人阻止，俨然瞧见上官羽先他一步走出，朝着明堂上面的人拱手行礼道：“陛下，赵左相已失踪多日，臣恳请派人寻找！”

　　闻言，萧鑫雪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先前不是他所说无需再寻找，怎的今日便改变了主意？
　　“罢了此事就交由给你处理 ，可好？”萧鑫雪自是觉得无奈，他派出去的人都是无功而返，上官羽又怎么那么容易找到？
　　现在说这些，果真是天方夜谭。

　　不过上官羽前去，有可能找到。只是这人，不会真同他们有纠葛？
　　宋白英见如此，原先想要说的事在此时竟有些难以启齿。他那些不过是鸡皮蒜毛之事，说起来不值一提。
　　他终归还是停留在原地，抿着唇一言不发。

　　下朝时，上官羽没有片刻的停留，快步离开大殿之内。
　　萧鑫雪回到寝殿中，发现榻上的人还写歇息，他制止住想要继续往前的宫人，让他们在外等候。

　　他的唇擒着笑，指尖轻拂过他的五官，顿时觉得凌厉许多，不似曾经那般有些婴儿肥的模样，他的啊香果真是长大了。
　　思绪远去时，感觉到榻上的人长睫轻颤。
　　萧鑫雪会心一笑。

　　原来在装睡啊！
　　他微微俯下身，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让装睡的人来不及避讳。
　　当他睁开双眸的那一瞬间，东苏合香就瞧见俯身的萧鑫雪，睁大着眸子看他，似笑非笑。
　　东苏合香被吓了一跳，可他现在实属无力理会这人，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准备继续歇息下去。

　　见状，萧鑫雪无声嗤笑，他帮他捻了捻被子，走出去吩咐人准备了早膳。
　　总不能把人给饿着吧？
　　回想昨夜，回味无穷。

　　“陛下，昨夜宋大人前来找，说是今日下朝会找你有要是相商。”
　　宋白英？
　　想到此处，萧鑫雪不禁蹙了蹙眉。
　　昨夜过来，难不成正是在他同东苏合香亲热那会？

　　如此想来，今日朝会上面色不对劲怕是有迹可循，可这些又同他何关？
　　“既如此，穿他过来一同用膳吧，正好睿王还未用膳。”萧鑫雪摆了摆手，让在周围侍奉的人下去准备，他们便低着头走出去。
　　霎时，殿内剩下的不过他和另一个躺在榻上歇息的人。

　　浅浅的呼吸声并未传来，萧鑫雪刚想把人叫醒，下一刻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似是靠在他的肩上，亲昵地蹭了蹭。
　　萧鑫雪失笑，回过身去把人拥进怀中，发现他也不过是穿着件明黄色的里衣，似是他的。

　　他微有些惊讶，但很快被笑意掩盖。里衣似是有些大不合身，肩头处不禁滑落，露出白皙的肩头，上面的红痕格外地明显。
　　萧鑫雪把人拦腰抱起，坐在榻边，“先用膳，然后再歇一会，觉得可好？”

　　对此，东苏合香自是满意，他闭着眸子在他的怀里面蹭了蹭，像是十分不愿意醒过来那般。
　　他心里暗暗嘲讽，果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昨半夜竟昏睡过去！

　　日升照耀，皇宫从一片静寂黑暗转入光明。
　　橘黄色的暖阳倾泻而下，虽说不似往日那般炙热，可走到阳光下还是带着阵阵暖意。
　　东苏合香身着白衣，上面修长暗纹凤凰，仔细看去竟还有五爪金龙？
　　当坐在同一桌的宋白英瞧见，心里不禁冷笑。果真是他过于鲁莽，若是当初不同萧鑫雪说那些话，今日是不是不会让自己如此尴尬？

　　只是今日果真是有事相告，毕竟之前所查出来的事情有眉目了。
　　“奉先，朕听闻大太监告知，你有事同朕说？”
　　萧鑫雪帮东苏合香舀了碗粥，抬眸瞥了眼对面的宋白英，像是把之前的一切视若无睹。

　　闻言，宋白英点了点头。
　　他抬眸望了眼东苏合香，似有些犹豫。
　　“不必担忧，尽管说便是。”萧鑫雪不轻不重的语气在他的心里却像是变了味，逐渐地让自己堕入深渊之中。

　　可他此时不能表现出来，他终归是一个外人罢了。
　　他放下手中碗筷，沉吟片刻：“臣查到在扬州的始作俑者了，不过还是不敢确定，只是手中证据的猜测。”

　　“猜测？”萧鑫雪轻笑，“奉先何时变得如此不严谨，只是这证据是否能让人信服？”
　　宋白英莞尔一笑，视线始终停留在东苏合香那身衣袍上，笑道：“那陛下觉得，睿王那身衣着，能让人信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