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流光》顾延影

5、梦中前尘

　　当灵若找到传说中的聚贤钱庄时,已经在京城寻觅了三个月.
　　接下来的一切却顺利的有些诡异,钱庄的守门小厮一听见她的名字,就带她进了一间上好的客房,一连几日都好茶好酒的供养着。
　　直到三天后朱寻掌柜的到访，她被小厮领去大厅。
　　一直到大厅内的正在喝茶的美丽女子抬起头来朝她笑了笑，灵若这才发觉了自己的冒昧，忙收回打量的目光。
　　难以想象，这聚贤钱庄的掌柜朱寻，竟然是个如此年轻貌美的女子。
　　朱寻对此到是不甚在意，淡淡抬眸，唇角似有笑意“这茶可是宫里都难得一见的碧螺春,灵姑娘不尝尝?”
　　灵若闻言，便心生好奇。忽然，茶中飘来一股的茶香，却不是碧螺春的香味。
　　灵若心中一凛，盗墓多年，她从小便是对墓中各种千奇百怪的毒气熟稔入骨，甚至于能够辨认一般加过毒的食物。
　　就经验而言，显然，这茶中是加过其他料的。
　　晃神间，这股茶香竟与初见刘子静墓中的香味重叠在一起，灵若一时有些恍惚。
　　当她再度清醒的时候，一杯清茶已经下肚。
　　之后，眼睛便越来越模糊，眼皮一沉，便斜靠着椅子昏昏睡去。
　　朱寻这才松了一口气。
　　嘴里一直埋怨着刘子静丢给她这样一个苦差事。脑子里却不断猜想着眼前这个女孩与刘子静的关系，兄妹？情人？
　　想刘子静向来滴水不漏斩草除根的手段,在这个女孩身上却不见踪影。
　　他担心那女孩受不住忘忧尘的药性，不知费了多少功夫，竟然找到江湖传说中的续命神香凝魂香作为忘忧尘的辅药，一齐让她加在茶中。
　　确保万无一失。
　　她和楚宣都笑他小题大做，他也只是笑了笑，并不接话。
　　忽然间想起刘子静那永远都是不动声色的笑容，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
　　朱寻不禁摇了摇头，刘子静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之后的日子平静如水,大梦初醒。
　　山上的日子,遇见刘子静的种种,都如同是一场繁华虚梦,梦醒,人离。
　　后来遇见进京的白衣公子楚宣，结发执手。
　　最后到楚宣金榜题名一路做到了太史令，灵若都觉得是顺理成章。只是时常望着楚宣那洁净修长的手指默默出神，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在想。
　　一日，灵若悄悄潜进楚宣的书房,楚宣不在,桌上只摆了一篇未完成的文章。
　　灵若一时好奇，便拿过来看了看。
　　帝王本纪，楚平帝，第三卷：
　　“刘子静，邯郸士也，三大谋士之首。延兆二年，江王杀公子，与帝决。帝恫之，无奈何也。子静献疑曰‘夺兵权，除江王’，遂夺兵权。八年，江王余党叛乱，子静诈降。次年春，帝兵临城下，余党怒杀之，子静去无戚容。帝遂平其乱。闻子静，伤之，三月卧床。封静为义弟，葬以亲王礼。天下遂颂其贤。 ”
　　看完，灵若默默地合上了眼睛，脑海中无数画面不断闪现，最后终归于一片虚空。
　　正值这时，楚宣正推门而入。
　　灵若闻声回眸，“明日，我想去趟静陵。”
　　楚宣怔了怔，微微点头，“一切小心。”
　　次日，灵若便孤身一人独自来到了静陵。
　　的确的意料中富丽堂皇的墓，此时看来，却让灵若有一种想要流泪的熟悉感。
　　同梦境中完全一致的墓型，同梦境中完全一致的高度，同梦境完全一致的奢华。
　　只是梦境中那个身着白色中衣的男子却永远长眠于冰冷的地底，再也不会看着她温和淡然地微笑。
　　一闭眼，种种模糊如同梦境般的画面忽然变得清晰，一起朝灵若的脑海中袭来。
　　......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看上你所在的那个墓吗？”
　　“愿闻其详”
　　“因为它看起来很值钱啊，呵呵，我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大气奢华的东西了。”
　　“是吗？”
　　“是啊，要不然我哪会遇见你啊。”
　　灵若逆风而立,风不停地扬起着灵若身上从未解下的白色玉佩，响声清脆。
　　风摇玉佩清，今昔为何昔？
　　她想，他和她注定是要错过的，可就算是这样，她仍然是不愿忘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