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旅【士兵突击同人】》楚笙温雪

12、第 12 章

　　傍晚开始河流渐渐湍急，龙鸢顺流而下，一路上越过沿河风景。

　　袁朗站在船尾，将操控龙鸢的任务交托出去，丝毫不担心行程。这次他总共带了十余人，吴哲看到其中几个觉得身形有些眼熟，但面貌却不是自己认识的，猜想和自己一样带了人皮面具，也就缄口不语。

　　临上船前，吴哲在镇上买了一包黄杏，现在正是软烂又酸甜可口的时节，此时正好拿出来和袁朗分食，甜蜜多汁的杏子让这场旅途似乎也变得轻松起来，杏核被用来在水面上打水漂，看谁扔得更远，在水面上漂行更久。

　　“幼稚。”袁朗评价吴哲的行为，瞄准水流的走势，将手里的杏核扔出去，又轻又远。得意地和吴哲挑挑眉，袁朗笑容轻快，即使带着人皮面具，眼前是并不熟悉的脸，那种从灵魂深处泛出的笑容还是让吴哲心跳加速。

　　这次秘密行动，袁朗带出门的都是值得信任的人选，吴哲也没想到袁朗的心腹竟然这样多。但他聪明地没有多问，和袁朗站在船头观察着水流。预定行程是三天，船上食水足够，中间不需要停舟靠岸。站在船头看着龙鸢破开水波，袁朗抿着嘴唇不知道在想什么，吴哲走过来牵起他的手，问出了心底的疑惑：“你在担忧吗？”

　　“那倒没有。”袁朗摇头：“咱们这群人，对付那只伥鬼是绰绰有余的了。我只是在想，如果真的回到过去，咱们还会记得这段日子吗？”吴哲点头：“当然。三年前，我们中间只差薄薄的一层纸，我心里虽然期待却也总有些害怕，生怕纸变成墙。可是三年后的现在兜兜转转，还是成为了情人，我想这也是一种命中注定。”

　　命运的轨迹如同长河，并不因任何水波而改变流向，所有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袁朗接受了这个说法。吴哲拍他的肩膀，让他和自己到船舱里去。袁朗皱眉微笑：“不太好吧，我这次带的人可各个武艺高强，耳聪目明。”吴哲羞恼道：“别乱想，我是要给你量一下尺寸。”

　　袁朗本就在逗吴哲，见他恼羞成怒的样子颇觉有趣。逗弄完，偷偷捏了捏他的手，两人一前一后下到了船舱里。龙鸢上人不多，因此住所很是宽敞，吴哲将金械甲拿出来让袁朗试穿了一下，这械甲是比照工坊一个身材丰腴的偃师做的，此时穿起来显得肩膀和手臂有些肥大，他记下尺寸准备连夜改好。

　　“不用这么麻烦。”袁朗伸开手臂任凭吴哲动作，感受吴哲的手指在他的身体和金械甲上做着标记。他自恃武功不弱，金械甲这种东西好像并不怎么能用到。吴哲严肃道：“我知道你对自己有信心，但现在不光是为了你自己，除了我这龙鸢上还有十多人，他们都是为了你来的，如果你出了事，即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这群人就会处在群龙无首的状态。”

　　一群聪明、武艺高强又掩藏了身份和行迹的人，一旦处于无领导状态，有可能会激起心中隐藏的恶念，吴哲不敢想象那样的场景。袁朗看着吴哲记下尺寸，仔细观察了一下金械甲，发现是比之前的好一些，不但防御力更强，也更轻便，用匕首敲了敲，金石声铛铛作响。

　　袁朗感叹：“好东西啊，怎不不上报？”吴哲将几根蜡烛围在桌子上，让光更亮些，自己的眼睛很珍贵，过暗的灯光会影响视力。他拆着金械甲的金片，摇首道：“成本太大，改进不算突破性。”上报后纵然会得到一些夸赞，但对实战却没什么意义。没意义的事情，吴哲不做。

　　“你这个年纪说出这种话，倒是显得格外踏实。”袁朗夸赞他，茶壶里还有些水，倒了一杯给吴哲。吴哲抿嘴笑道：“那你是希望我做一些不踏实的事情了？”为了方便透气，船舱门开着，偶尔会有人路过。前几日夜里的场景似乎还历历在目，袁朗不敢再挑话头，转而和吴哲谈论起旁的事情。

　　刚说两句，有人过来请袁朗出去商议事情，袁朗答应着去了。走出几步又回头看吴哲，他的身影在灯火中闪烁着，明亮而温暖。感受到袁朗停留的目光，吴哲放下金械甲，抬头冲他笑笑，招手让袁朗去了，两人相视一笑。

　　回头看一眼吴哲后，袁朗重新大步走回他身边，将下颚上人皮面具掀起的一角帮他贴合上。吴哲大囧，他因为爱洁又觉得胶沾在脸上发痒只粗略地将面具扣在脸上，没想到面具险些自己脱落。袁朗手心很热，拍拍吴哲肩膀的同时又顺势捏了捏他的后颈。

　　吴哲听到袁朗叮嘱自己，“我去了，你自己整理好。”他如此温和，吴哲趁人不备握住袁朗的手指捏了捏，关上仓房的门，将脸皮重新贴好。

　　袁朗到了甲板上，望见远处星星点点的渔火不由一怔，其中一条看高度是两层的楼船在向着己方飞速行来，疑惑：“这条河上很多鱼吗？不对，两层的不会是渔船，难道是货船？”可袁朗特意选了非水运航道的路线，水道窄而浅，连他们这条小龙鸢都只是勉强承载，实在水浅处要低空飞行才能通过。

　　旁边的人苦笑：“这条河久不走官府的漕运，民间走私倒是用得多。我们可能碰上水匪了。”

　　原来是黑吃黑，袁朗了然。那两层的楼船愈发近，袁朗目力极好，已经看到闪烁着的兵刃的寒光。粗略估计对方有五六十人，自己这方只有十多人，但各个都是好手。他低声吩咐：“把人都叫过来。”尖锐的哨声响彻龙鸢，吴哲瞬间挺直身体。他只犹豫一下，迅速将金械甲收好塞到床下，拿了长刀和弩箭出门，踏上甲板就看到袁朗背着双手，站在船头迎风而立，面朝着开过来的楼船。

　　风吹起袁朗的衣衫，空气中是兵刃的味道，吴哲凭借敏锐的嗅觉就知道要发生什么，但袁朗那种潇洒的身姿只一眼就绝对不会认错。吴哲小跑到袁朗身边：“怎么样？”袁朗搔搔下巴，状似无赖道：“来的是水匪。虽然不是咱们职责，但为民除害也算是一件功德吧。”

　　楼船上传来呼喝声，有人认出来这是龙鸢，以为是哪家公子少爷出行，兴奋地让他们把金银细软交出来。袁朗招呼一声：“接着。”弩箭射出，正中对面一人胸口，被射中的人连呻吟都发不出，径直倒了下去。袁朗大声吩咐：“加速。”龙鸢的构造可比木船结实许多，舵手控好方向冲着对方的船舷就冲了过去。

　　龙鸢离开这片水域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天上繁星愈茂，地上流水更疾。龙鸢低低掠过水面，不惊起一丝浪花，在它离去的地方水面上横七竖八躺着许多水匪的尸体，将河面都染得通红。

　　此后路途一帆风顺，他们在距离滑县不远处的另一个城镇停下，留两个人看守龙鸢，剩下的分批进入滑县，带上了地图、指北针和信号烟花。吴哲和袁朗一起行动，他们一组一共四人，从东南方向进入滑县直奔县城边缘的山谷，那是根据伥鬼的习性确定的它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

　　已经进入山谷半日，依旧没有伥鬼的踪迹，几人坐在地上休息。吴哲拧开水壶喝了两口递给袁朗，袁朗喝过才发现是又咸又甜的温水：“这是什么？”吴哲解释：“加了盐和糖，能更好补充体力。”虽然味道不怎么样，袁朗还是又喝了两口。他穿着金械甲，负担本就别人更重一些，将弩机调整好，袁朗起身张目而望，发现几丈外的树枝上似乎有些深色的血迹。

　　走到那一瞧，果然。吴哲伸手捻下闻了闻，确定道：“不是人类和野兽的血，很像伥鬼，但已经过了至少一天，不能很确定。”袁朗凝神细思，招手让大家继续往四面探索，果然在不远处又看到了陈旧的血迹，几人顺着血痕的方向一路行进，到了一处山洞口。

　　这次在洞口发现了毛发和粪便，吴哲确信是伥鬼留下的痕迹。“很可能是我们找的那一只。”吴哲喃喃，伥鬼如同野兽一般有自己的活动领地，滑县不大，尤其在玉机营四处击杀伥鬼后还存货两只的可能性很小。

　　“要叫人吗？”吴哲问袁朗。袁朗正要答话，忽然从山洞里传出长长一声吼叫，震人耳膜。几人赶紧伏在草丛里，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惊动了它。很快，脚步声响起，一只伥鬼从洞中奔了出来，看到它胸前那道长长的伤痕，吴哲几乎是立马确定这就是他们要找的“洄”。正要探头，袁朗按住了吴哲，直到伥鬼跑远，他才让众人留在原地，自己要进山洞看看。

　　吴哲根本阻拦不及，只能盯着洞口不敢走神，好在过不多久袁朗悄悄回来，比了个胜利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