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着房车跑赢天灾》花间鱼

53、灾难纪元第十五天

　　第53章
　　自打进了6月，原本勉强维持的温度陡然上升，凌溪看着温度计显示的49度，瞬间感觉手里的冰棍都没那么凉快了。

　　现在就算是相对凉爽的夜晚，闲逛的人也不多了，天亮后外面更是看不到外出的身影。

　　凌溪还记得小姨上次发给她看的照片，现在医院的真实写照。

　　挤满人的病房走廊，众人席地而坐，双眼无神，满脸疲惫沧桑，靠在墙壁上打吊针的照片，现在想起来还历历在目。

　　凌溪惜命，她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敢出过家门了。

　　认命地叹了口气，凌溪从水井中打了一桶水上来。

　　你说当时怎么没想到，让她爸装个按压出水的装置，现在打一桶水都得废老大劲，拎上水桶后，凌溪喘了口气，又往井底瞅了眼，总感觉水位下降了。

　　凌溪拎着水桶到后院牲畜棚的时候，凌妈正在给种植盆除草，角落的小架子上还放着几包未下种的菜籽。

　　“妈，我来拔草，你来下种吧。”今天凌家喜迎大丰收，摘了整整四大袋子的新鲜蔬菜。

　　凌爸开车去村委送菜了，今天是约定好的收购日。

　　“行，那间我都除过草了，你接着往下弄就行。”凌妈拍拍手上的灰，去小架子上拿了菜种，开始种菜。

　　凌溪点了点头，把拔出来的杂草扔在一旁的垃圾桶里。

　　凌妈瞄了眼手表，“你爸去送菜，怎么去了3个小时还没回来。”

　　凌溪忙活着手里的活，不假思索地道，“可能碰上姨夫了，两人聊得忘了时间吧。”

　　现在大家联系少，也就偶尔打打电话，不过姨夫好像一直挺忙的。今天如果能遇上，她爸肯定会跟姨夫打听情况，估摸着要等他们收购完才会回来吧。

　　“那就不等他了，囡囡待会一起帮我把几只鸡鸭都抓了。”凌妈动作麻利地下好了一排架子的种子。

　　最近净忙活种菜了，空间里半亩的菜地还有空间外的室内种植，忙多了还真体会到了几分田园乐趣。

　　“妈，你把鸡鸭都抓起来干嘛？”凌溪伸头看了眼边上房间，见几只鸡鸭都扑在还有几分水迹的地面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这个月温度涨得太快了，就算摆了电扇效果也不大，这几只鸡鸭最近精神都不太好，养了几个月还没下过蛋，我想着要不都杀了。

　　不然真的热死了，这几个月就都白养了。

　　我刚看了都没几两肉，跟你空间里的真是不能比。”凌妈一脸叹息，这几只鸡鸭跟空间的是一起抓的，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行吧，凌溪兴致也不是很高。天太热了，大家食欲都很一般，家里现在很少做热菜了，一般都是凉菜换着来，不然真的饭都吃不下了。

　　不过可以让她爸试试椒麻鸡，这个好像是个凉菜。想到这，凌溪看向几只鸡的眼神都带上了柔和。

　　外面传来几声尖锐的汽笛声，连响了好几声。

　　凌溪有几分神思不属的往门外看了几眼，现在开车的极少，谁大晚上的这么大咧咧按喇叭。

　　凌妈撇了凌溪一眼，“你别管，做你的事。”

　　凌溪心痒痒的，“妈，要不我去前院看看，感觉就离我们这不远。”

　　凌妈见凌溪跃跃欲试的样子，还是没松口，“等你爸回来再说，别老往外跑。”

　　凌妈这么小心也是有原因的，村里有几个被录取了在市区上班的，现在日子不好过都搬回乡下住了。

　　可这生活上便利了，通勤是个麻烦事。没办法只能每人整了一辆自行车，每天结伴上下班。

　　可这几人也不在一家单位，总有落单的时候，光她听说的就被抢过两回了。

　　人家都知道，现在还有工作肯定攒下了不少东西，要是乡下的就更是肥羊了。

　　光抢钱还算好，就怕是谋财害命。

　　想想上周村委群里发的公告，三十来岁的年轻人，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妻子，抢光了钱不说，还被捅了两刀，那血流得半个身子都染红了。

　　好在那年轻人够机灵，自己偷偷用手机报了警，警察才能及时救下仅剩半条命的他。

　　凌溪挠心挠肺等了十几分钟，听见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也是奇怪了，大家伙等闲是不出门的，这次看来外出的人不少啊。

　　凌妈看着凌溪探头探脑的样子，眉间轻轻蹙了一下，把最后一个种植盆的种子下好，然后在水桶里洗了把手。

　　“别抻着头看了，走吧，出去看看什么事。”

　　耶，凌溪赶紧洗了把手，快步跟上凌妈的脚步。

　　凌溪和凌妈走到前院才看到，她家前面的路上停了三辆车，人群都围在她家隔着马路斜对角那家。

　　凌溪站在院子边上听了好一会才知道，是从市区过来买水的。

　　跟着巡逻队过来的，凌溪抬头看了眼最前方那辆车，确实是巡逻队的车，而卖水人家的儿子正好就在巡逻队。

　　没过几分钟，就见三个男人出来，每人都扛着两大桶水，放到最后一辆皮卡的后斗里。

　　走在最后的男人大概四十多岁，大概是天生一张笑脸，未语先笑。

　　被这么多人围着看也不生气，倒是很客气的说，“乡亲们，今天我们来小胡家买水，打扰大家了，多担待啊。”

　　看热闹的村民都围着他们打听城里的情况，还有厚着脸皮问他们还要不要买水，他家也卖。

　　“城里现在不供自来水啦，每天有水车送水……当然限量啊，每人5升水。要不怎么说，还是乡亲们的日子过得舒服呢。”

　　凌溪听着那男子明里暗里的恭维，总觉得有点提不上劲。

　　凑到凌妈耳边轻声说道，“妈，你看那几个人，穿着打扮都不像差钱差东西的，车子也是好车，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凌妈拍了拍凌溪没说话，示意她接着听。

　　中年男子跟大家伙寒暄了好一会，被问了几次还要不要水，面露几分为难，踌躇了下，问道，“不知道乡亲们家，有没有可以出售的蔬菜，正好给家里带点菜回去。城里都好久没见到绿叶菜了。”

　　胡大林突然窜出来，满脸得意地跟大家说，“李老板以前是开厂的，出手大方，你们要是想赚钱就别错过了。

　　要不是我认识李老板，你们还没这门路呢。”

　　大家伙面面相觑，还别说他们村的菜还真不缺门路，超市的收购价也不错还稳定，胡大林这话说的还真没几个人动心。

　　王婶子就是其中之一，但是又不想放过这个现成的赚钱机会，“李老板，家里菜都摘完了，剩下的都还不能吃。你还有别的想买吗？”

　　胡大林面露急切刚想开口，被站在他身边胡爸一把拉住。

　　李子仁眉心皱了皱，转瞬又舒展开了，嘴角带着丝笑，“嗐，现在这日子不就想着一口吃嘛。要不大家伙看看有啥可以卖的吃食？”

　　一时间刚刚安静了会的人群又嘈杂起来，这个问没有新鲜菜咸菜要不要，毕竟菜地里的菜全部收起来时，基本家家都腌了咸菜。

　　还有说家里没舍得吃的鸡蛋，也可以卖；瘦的没几斤的老母鸡，好歹是个荤菜……

　　半个小时的时间，李子仁杂七杂八收了不少东西。

　　凌溪冷眼看着他们把皮卡的车斗堆了个半满，以为这事就这么结束了。没想到李子仁开始对刚赚了钱，对他有了几分亲近态度的村民打听租房了。

　　上来先卖了一波惨，城里日子不好过啊，现在啥啥都是限购，虽说吃饱饭暂时不是问题，但是蔬菜水果、鸡鸭鱼蛋这些没点关系压根别想见到。

　　最让人难过的是缺水，现在城里每天发的水就够家里吃喝，想用点水都得攒了再攒，很是羡慕村里有水井。

　　起码水的吃用不用费心。

　　然后感叹乡亲们热情，想着租了房，就近相处也肯定能相处融洽，然后把租房的条件提了提。

　　凌溪听到这，眼眸不禁深了深，跟凌妈对视了一眼。

　　果然，这才是人家的目的吧。

　　村民们也没想到是这么个发展，虽说没人直接应承，不过对李子仁的态度倒也没太抗拒。

　　李子仁垂了垂眼，抬头依旧态度温和地跟村民唠嗑。

　　由远及近的灯光，有车慢慢开了过来。

　　村民们让开道，凌溪看到开近的车，连忙打开围墙门锁。

　　李子仁看着SUV开进那户人家，要放在以前这种平价车他不会分半个眼神，但时至今日出行还能开上车的人家，不容小觑。

　　他不动声色地跟边上的村民打听这户人家的消息。

　　听着村民口中这家人的信息，眼神不由闪了闪。

　　凌爸下车就看到站在车库门口的凌溪和凌妈，拿上副驾驶的袋子，递给了凌溪，看着她弯弯的笑眼，摸了摸她的头，“囡囡先去把东西放好。”

　　凌溪点了点头，脚步欢快地进了房子。

　　凌妈低声跟凌爸说着外面的事情，凌爸听到"租房"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他凑在凌妈耳边，说着童崇今天跟他说的事情，“城里待业人口太多了，现在治安也越来越差，官方打算把一部分人安排到乡下来开荒。”

　　凌妈表情一言难尽，“外面那几人也是这打算？”

　　凌爸回想了下凌妈说的话，还有刚才一闪而过看到的人，“这几人不差钱，估计是图乡下的条件。”

　　说到这，凌爸轻笑了声。这也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了吧。

　　这年头有个乡下的亲戚，反而是件值得吹捧的事。

　　看到凌溪出门，凌爸抬手招呼她过来。

　　凌溪刚抬脚走了两步，前面传来一声巨响，大林家隔壁冒出惊恐的呼救声。

　　凌爸脸色骤变，“不好，田明家估计是空调外机炸了。”

　　凌爸这话不是无的放矢，这个月村里已经通报过一起空调爆炸的事故，整个新安更不用说，已经屡见不鲜了。

　　所以官方三令五申，老旧空调千万不要再开了，这一开可能还没等续上命，直接先把命给断送了。

　　凌爸喊住凌妈和凌溪让两人不要出门，他转身几步出了家门。也亏得今天人多，发现是空调引起的，第一时间喊田明把电闸拉了。

　　趁着火势刚起，大家赶紧把田明的家人都带了出来，田明妈哭天喊地地要回去扛粮食，被身旁的王婶子一把给拉住了。

　　这时候火开始窜起来了，再跑进去，一个不好就得断送在里面。

　　田明他老婆抱着十岁的儿子，站在一旁默默流泪。

　　田明抹了一把泪，喊着众人帮忙灭火。李子明也是神情凝重，喊了两个兄弟上前帮忙。

　　大家轮流打水，接替着传水灭火。但现在的天实在太干燥了，空气中的水分都被晒得干干的，那火见着空气就好像遇到油了一般，蹭蹭蹭地往上冒。

　　凌溪握着手机的手都泛着白，她刚才报警了，也不知道消防队赶不赶得及，想到先前被烧的一干二净的人家，心有戚戚然。

　　这是她第一次直面火灾，网上的新闻看过一百次都比不上亲眼见识一次。

　　就在众人脸色通红，即将力竭时，火势已经隐隐失控。

　　烧了整间屋子，又开始往二楼窜的时候，消防车终于来了，众人大舒了一口气，有希望了。

　　整整两个小时，这场火才算彻底被扑灭。田明家半个房子都被熏得漆黑，不幸中的万幸，没有烧到他家放粮食的储藏室。

　　田明他妈呆呆地坐在家门前，对别人安慰的话语通通过耳不闻。凌爸拍了拍田明的肩膀，让他好好安慰下他妈。

　　人没事，粮还在，就不怕。

　　田明抹了把脸，点了点头。

　　然后冲着帮忙的邻里乡亲们连声道谢，大家摆摆手，纷纷告辞准备回家休息了。

　　田明强打着精神一一送他们出去，转身又装了几瓶家里的水，朝着消防车走去。

　　凌爸拖着疲惫的步子，慢慢往家门口走去。

　　临进家门，听到有人喊他，转身看到脸上带了几条乌黑的李子仁快步向他走来。

　　凌爸迟疑了会，到底还是停下了脚步。

　　“你有什么事？”凌爸不动声色地观察眼前的人，这人之前救火是真出力了，就冲这份态度，他也想听听他的话。

　　“兄弟，我听说你家有空余的房子，有打算出租吗？”李子仁抬头看了眼凌爸身后的房子，他听村民的意思这栋后面还有房子了。

　　“抱歉，家里孩子胆子比较小，不方便出租。”凌爸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就算他对这人印象不坏，也不到这地步。

　　李子仁倒也没有太失望，他猜出凌爸家条件不差，但他也是冲着这份条件才想来试试。

　　“理解理解。要不我留个联系方式，兄弟要是遇到想出租的人家帮着联系一下。”李子仁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凌爸。

　　凌爸看着眼前做工精致的名片，伸手接过，点了点头道，“只能帮你留意下，余下的还得你们自己谈。”

　　李子云笑了笑，“那就麻烦兄弟了。”

　　凌爸站在原地，目送着两辆车慢慢驶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