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暗恋对象倒追了》夜河闲人

84、三十七、my love

　　路千一行人落地长北市的时候，正是长北市的早上，伦敦的半夜。
　　所以路千回到自己租的小公寓，倒头就睡，下午四点左右才醒来，她发现方释舟一个小时前给她发了消息，问她醒了没。
　　路千回复现在醒了，对方立刻发来视频电话，她接通后把手机靠在床头，还是闭着眼趴在床上。
　　方释舟坐在办公室里，带着耳机，笑着看屏幕里睡回笼觉的女朋友。
　　从没见Booth笑过的Anna在路过时差点摔倒，她想今天可真是见鬼了，不，简直比见鬼还邪门。
　　路千不下心眯了一小时才又睁开眼，却发现视频通话还没断，方释舟正在边画图，边…“欣赏”她的睡颜。
　　方释舟画完一小部分，才发现路千已经醒了，笑着问她：“醒了？刚刚梦到什么了，还叫你男朋友的名字。”
　　“啊？”路千支起半身，慌张地看屏幕里的人，“那我还说什么了吗？”
　　方释舟起了玩心：“嗯，你说最喜欢男朋友了，男朋友最帅。”
　　路千听到这里就知道是方释舟在逗她，她才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么露骨的话，她眼睛一眨，认真地说道：“那你一定听错了，我说的是最爱男朋友。”
　　方释舟拿数位笔的手一顿，深吸一口气：“千千，我在上班，别勾我。”
　　路千开心地笑起来，方释舟也有被她逗的一天，她特别善解人意地说：“那你好好上班吧，我去洗个澡，再整一整行李。”
　　“好好工作，加油呐。”
　　方释舟本来不想挂断，但代轶刚好叫他开会，只好作罢，朝屏幕里淘气的小猫说：“好，晚点再给你打电话，你自己乖乖的。”
　　“嗯。”
　　路千甜蜜地挂断视频，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她刚起身就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登上自己的那个账号，把摩天轮上拍的照片发出去，配文是“回到F身边的第1天”。
　　没一会儿，就有不少人恭喜她，也有嚷嚷着失恋的，其中有一条评论引起了她的注意。
　　发布的账号昵称是“Booth.Fang0228”,评论内容是“my love”。
　　路千点进了这个账号，发现首页是空的，注册以来没有发过一条内容。
　　以防万一，她还是截图给方释舟，然后打了个问号。
　　对方回复。
　　- 作为男朋友，觉得有必要宣誓一下主权。
　　路千回了一个“哈哈哈”的表情包，再切换到自己那条动态的页面。
　　她回复方释舟的评论，内容是“my darling”，然后和方释舟的账号互相关注。
　　路千看着自己和方释舟的情侣名，“Booth.Fang0228”和“Qian.Lu0716”，脸上的笑意就没落下过。
　　她想了想，又把两个名字排在一起的截图发给俞芝玫。
　　对方回复了她一个问号。
　　路千就告诉俞芝玫，自己和方释舟复合的事情，俞芝玫回她一个大拇指，又说自己在疯狂加班，还被领导“虐待”，求求她别再虐狗了。
　　路千又笑着回了一个“哈哈哈”的表情包，下一秒又觉得自己这样太没人情味了，再回复了一个抱抱的表情。
　　俞芝玫则又回复可爱狗狗泪流满面的表情。
　　路千笑着收起手机，她知道俞芝玫现在为了还债过得有些辛苦，但她没有办法劝对方，她知道那是俞芝玫的自尊心，她只要像以前一样，做对方的好闺蜜，支持和保护对方就够了。
　　路千洗完澡，整理好行李，就接到苏爱玲的电话。
　　苏爱玲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她说等这条新闻制作完成，就能回家了。
　　之后苏爱玲又问她这次出差顺不顺利，国外的风景好不好看。
　　路千都一一回答，最后挂电话之前，她沉默了会儿，还是没把自己和方释舟复合的事在电话里告诉苏爱玲，因为她想回家和爸妈当面谈谈。
　　晚上，路千躺在床上，又接到了方释舟打来的视频电话。
　　伦敦现在还是下午，方释舟正坐在茶水间喝茶休息，阳光洒在他的身上，那张比模特还好看的脸也沐浴在金黄中。
　　路千改为趴着的姿势，右手按了按自己不安分的小心脏。
　　方释舟看着她的小动作，笑着问道：“在干什么？”
　　“在看男朋友帅气的脸。”
　　“这么诚实？”
　　“嗯。”
　　方释舟抿了一口茶，抬头发现屏幕里的人不见了，只有枕头和被子的一角，他忍俊不禁，但没一会儿，人就回来了，手里还抱着他送的萨摩耶玩偶。
　　“睡不着吗？”
　　路千点头，她白天睡多了，时差还没倒过来。
　　方释舟不解地问道：“我人就在这和你通着电话，还要听玩偶里的声音？”
　　“让男朋友直接念给你听不好么？”
　　路千摸摸鼻子，方释舟好像说的有道理，于是她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屏幕。
　　方释舟回想着那段诗，念出来：“Here I love you,in the dark pines the wind disentangles itself. The moon glows like phosphorus……The biggest stars look at me with your eyes. And as I love you,the pines in the wind want to sing your name with their leaves of wire.”
　　路千本来以为自己不会睡着的，但听着方释舟沙哑低沉的声音，她竟然渐渐闭上了眼睛。
　　方释舟念完的时候，看见屏幕里的人已经睡着了，他还是跟上午一样没挂断，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将手机架在一边，继续画图。
　　下班的时候，代轶经过方释舟的办公室，想到下午的谣言，想求证一下。
　　“学弟…”
　　话一出口，位子上的人就赶紧拿起手机静音，然后把手机盖在桌上，转身看他。
　　代轶看着方释舟奇怪的行为，差点忘了自己想问什么。
　　“下午我听人说，你在茶水间念情诗？”
　　“嗯？”
　　“你不知道吧，那些女孩儿都传疯了，说你对着手机又笑又念情诗。”代轶笑笑，“不知道下午有多少人的心碎了。”
　　“不过你也收敛点，Anna说每次见你笑她都发毛。”
　　方释舟眼神疑惑：“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以前工作的时候从来不笑。”
　　“我尽量。”
　　代轶其实就是开开玩笑，他知道学弟现在正是“新婚燕尔”的时候，他也不是死板的人，这点事情不会放在心上。
　　“没事了，你继续看你女朋友睡觉吧。”
　　方释舟第一次感受到了所谓的尴尬，但他还是把手机放回原位。
　　直到晚上他回了宿舍，躺在床上快要睡着之前，才挂断。
　　下一秒聊天界面上显示，视频通话时长06：43：28。
　　……
　　后来几天，路千也在上班，加班加点赶制那条新闻，因为她想早点回云霞市，在方释舟回来之前解决一些事情。
　　但她和方释舟还是会每天通视频电话，在长北市的夜晚和伦敦的午后。
　　所以代轶的工作室也渐渐有了一些传闻，特别是在那些新来的实习生中间传播，那就是在下午三点的茶水间，必能见到工作室里的方大神Booth。
　　因为很多实习生都是冲着招聘海报上方释舟的照片来的，想一睹“方”容，但他们不能进职位较高的建筑师的办公室，所以遇见的机会很少。
　　相信传闻的人不少，所以方释舟也已经不止一次在茶水间遇到向他告白的人，还是在他和路千视频通话的时候。
　　他很怕路千不开心，结果手机里的人蒙在被子里偷笑。
　　方释舟之后没再去茶水间，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和路千视频，他看着路千染了笑意的眉眼，不解地问她：“男朋友被别人告白了，怎么还偷笑？”
　　“因为已经是我的男朋友了啊。”路千重音在“我的”两个字上，她用被子蒙住半张脸，遮住那片羞红，“我捡了好大一个便宜，别人都只有羡慕的份儿。”
　　“嗯，以后也是你的老公。”方释舟逗着屏幕里的人。
　　但路千听到这句话，有些愣神。
　　结婚吗？她和方释舟真的可以走到那个时候吗？
　　她看着对方舍不得移开眼，声音有些暗哑：“方释舟，你会一直握着我的手对吧？”
　　“当然，刚刚又在想什么了？千千，你安心地待在我身边就好。”
　　“嗯。”
　　路千的心稍微安定了些，但她搬家的前一天，方释舟没给她打电话，而她也忙着收拾东西，完事后累得直接睡了过去。
　　直到凌晨5点多，路千被手机铃声吵醒，是方释舟的语音电话。
　　她强撑着睁开眼，接通的时候还奇怪方释舟怎么不打视频，而且对方从来没在这个时间点给她打过电话。
　　“喂，方释舟，怎么啦？”
　　路千的声音带着没睡醒的沙哑，听起来特别像受了什么委屈似的。
　　对面的方释舟一直没出声，但有捏易拉罐的声音。
　　路千的脑袋有了些清明，她担心地问道：“方释舟你怎么啦，喝酒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我在这里呀，你可以说给我听的。”
　　方释舟还是没说话，但路千能听到他沉重的呼吸，仿佛透过手机喷在她的耳朵上。
　　“方释舟？男朋友…”
　　“宝贝。”方释舟终于说话了。
　　路千被对方充满磁性的声音刺激得睡意全无。
　　“宝贝，等我毕业，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方释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怪，有些咬字不是很利落。
　　“你…怎么了…”
　　“千千，我爱你…”
　　路千突然有些鼻酸，回应道：“嗯，我也爱你。”
　　然后对面又没了声音，路千又哭又笑，看时间方释舟应该是睡着了，而且应该是喝了酒。
　　她没有挂断电话，就这样听着方释舟的呼吸声眯了一会儿，到8点左右才起来，挂了电话继续收拾东西，今天是她回云霞市的日子。
　　上午9点多的时候，路林和苏爱玲到了路千租的小公寓，把行李都搬到车上，三人没有逗留就回了云霞市，中午12点就到了家。
　　粥粥老远就听到了自家汽车的声音，从秋姨怀里跑出来，狂奔到路口接人。
　　路千一下车就被大团子扑了个满怀。
　　“粥粥！姐姐回来啦！想不想姐姐呀？”路千抱着大团子转圈，也不管它的小碎步跟不跟得上。
　　苏爱玲感觉到今天的路千比前两年开朗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回家的原因。
　　路千到家后在房里整东西，粥粥也跟着她在房里转悠，她把包里的两个精致的包装盒拿出来放在了床头柜上，等整理完，苏爱玲刚好叫她吃饭。
　　等吃完饭，路千坐在客厅给粥粥顺毛，路林则看着早上新闻的重播。
　　苏爱玲洗好碗，拿了些水果出来，让父女俩吃。
　　路千拿了颗葡萄，心不在焉地剥着上面的皮。
　　苏爱玲看见，不由得调侃道：“出去两年，吃东西都变精致了啊？”
　　“妈，爸。”路千放下葡萄，擦擦手，“我有事和你们说。”
　　“什么事啊，我看你吃饭的时候就心事重重的。”
　　路林也搭腔：“千千，有事直接和爸爸妈妈说。”
　　路千舔了舔唇，小心地开口：“我…和方释舟重新在一起了。”
　　路林想说话却被路千阻止：“爸，我很喜欢他，当初分手是我的原因，而且他等了我两年。”
　　苏爱玲先开了口：“千千，妈妈不会干涉你交男朋友的事情，但是当年你走的时候，哭成那个样子，妈妈就以为是他让你伤心了。”
　　“所以他这两年来找你，我也没给好脸色，你爸也是。”
　　路千难过地看着苏爱玲，问道：“你们是不是，还对他说了重话？”
　　苏爱玲叹口气，当初路千高考完没几天就去实习，整行李的时候偷偷在房间里哭成泪人，怀里还抱着一件男生的外套，这些她都看见了，也猜到了分手。
　　所以后来方释舟来找路千，她都没让人进门，也不告诉对方路千去了哪里，路林从她那里知道女儿早恋还分手了，对方释舟也是不接受的态度，直言不会让路千和他在一起。
　　那天方释舟在他们家门口，从白天站到黑夜，路过的邻居都问他们是怎么回事，苏爱玲没办法，只好到门口和方释舟说，路千最近都不会回来，他在这也见不着人，而且她的女儿她最清楚，认定的事情不会变，分手就是分手，不会再有什么可能。
　　方释舟听到这里，轻抬了下眼眸，漆黑的眼睛仿佛要沁出水来，但其实他的眼睛已经干涩无比，甚至找不到焦点。
　　最后方释舟走了，但每隔几个月还是会过来，每次来都是脸色苍白，神情憔悴，仿佛是赶了什么长途才到这里，跨年、过年，也会来。
　　但苏爱玲每次都没有给过好脸色，虽然有时心里也不忍。
　　路千听完，只觉得心脏像是被狠狠挖了去，空荡荡的，却疼得她冒冷汗。
　　苏爱玲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起身从玄关柜里拿出来两个快递盒，都是从伦敦寄过来的。
　　“这都是在你生日那天，寄到家里的，应该是方释舟送你的礼物，妈妈想想还是给你留着了。”
　　“哎，还好给你留着了，不然你怕是要怨死我。”
　　路千忍着眼泪接过，一一打开，一个是耳钉，一个是手链，一看就知道和那条项链是一套。
　　但是那条项链被她弄丢了。
　　“爸，妈，我认定他了。”
　　苏爱玲一看那两样东西就知道价格不菲，压下心中的惊诧，郑重地问道：“真的想好了？”
　　路千点头。
　　“千千，爸爸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当初话说重了，我和你妈都该和人家道个歉，至于你们年轻人的事…”路林和苏爱玲互相使了个眼色，“我们就不管了，你开心就好，你喜欢的，我们当然也喜欢，被欺负了就回家，爸帮你揍他。”
　　路千哭着笑起来，好心提醒道：“爸，他有1米85。”
　　“爸爸也有1米79啊，离1米80就差一厘米，四舍五入就是1米80了。他要是真喜欢你，我不信他敢跟未来岳丈还手。”
　　“爸，你这样好像无赖啊。”
　　“老婆，看见没，女儿胳膊肘已经往外拐了。”
　　苏爱玲哈哈大笑起来，无情地嘲笑自己的老公。
　　路千揉着粥粥的脑袋，也开心地笑着。
　　她要自己和方释舟的未来一片光明，她也要给方释舟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