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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那只可怜的金丝雀 ...

  •   这个看起来温暖的拥抱事实上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

      在沈丛桥说完那句话之后,乔烟景突然嗤笑了一声,他仰起头,露出脆弱的脖颈,将其送到了沈丛桥的嘴边:

      “沈丛桥,你也想咬上来吗?”

      在乔烟景的角度,他刚好可以看见沈丛桥骤缩的瞳孔和颤抖的睫毛,他像是以身为饵的猎手,他在等待,等待沈丛桥可以如愿咬下来。

      如果沈丛桥咬下来,他就能印证自己的观点。

      但沈丛桥没有,他的手摩挲着乔烟景的侧脸,晚风吹得他的脸颊微凉,带着沉沉的湿润的氤氲,乔烟景在他的手下闭上眼睛,那张锋利的漂亮的面容便只剩下了毫无攻击性的平静。

      除了平静——

      “你在难过,对吗?”沈丛桥问,他很快反应过来,“因为这个咬痕吗?”

      在沈丛桥的印象里,乔烟景从不曾将这种和情.欲有关的事情当作可以在意纠结的对象,他洒脱,性感,爱着他的人不计其数,他总是高高在上地看着别人对他的臣服,高兴了赏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吻,这对于乔烟景来说都是太过平常的游戏。

      这和爱情无关,乔烟景从来都只忠于自己。

      可现在,乔烟景在因为一个咬痕而难过,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作一团,紧绷着发出咚咚的响,顾不得再询问些什么,他重新拥抱乔烟景,手轻轻放在怀中人的后脑安抚性地抚摸:“没关系的,宝宝,没关系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丛桥才听到乔烟景低声的呢喃:

      “沈丛桥,我没事了。”

      乔烟景就像没有听到沈丛桥对他的称呼,脱离开他的怀抱,097找到机会缠绕在乔烟景的腿边,呜呜地安慰着他。

      “我先回去了。”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些什么,乔烟景告别沈丛桥,沈丛桥也没有多去询问乔烟景的事情。

      “097,你能查到小乔是遇到哪个王八蛋了吗?”沈丛桥看着乔烟景远去的背影,冷冷地问道。

      片刻之后,旁边的金毛汪汪了两声:“高氏重工,高松礼。”

      室内。

      屋里没有开灯,只有冷白的月光穿过云层投射在屋内的地板上,像一盏天然的玻璃罩台,将地板上坐着的人影拢在其中,成为圣洁的一座雕像。

      乔烟景垂着头坐在地上,长发披散开来,他穿了一身白色的睡衣,随着蜷曲的动作露出瘦窄突出的腕骨,脸埋在臂弯,只露出一双眼睛,浅色的瞳孔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清冷,他的视线望着前方的露台,没有焦距,只是安静地坐在那儿,好像在透过露台的墙壁看些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看。

      他的脚边放着一把干净的水果刀,银质,泛着幽幽的光。

      今天的事情让他不断地想起过往,那件肮脏的,带着血色的旧事。

      早在十岁那年,一个小小的少年曾经被绑匪掳走用作敲诈的手段。

      而漂亮的孩子总是会招致不怀好意的视线,那不是孩子的错,但总有恶心的大人将其当作可供赏玩的载体,绑匪那双眼睛就像淬了毒的蛇在他身上游走,一只手划过他的脖颈,湿润的,带着阴湿的水汽——由于过度的兴奋而产生的汗水。

      十岁的孩子十分清楚那个绑匪眼神中的欲.望,他坐在布满尘土的地上,借着身体的遮掩,用一片碎玻璃割断了绑缚他的绳子,在绑匪即将舔上他身体的那一刻,那只碎玻璃,准确无误地插进了绑匪的心脏。

      稚嫩的双手被碎玻璃划出深深的伤痕,他的血和绑匪的血混在一起,腥热的血液溅在他身上,脸上,头发上,就像挥散不去的蛆虫。

      小小的少年冷静地擦干净脸上的污渍,将绑匪的身体插在仓库的木桩,摆出攀爬的姿势,用碎玻璃划破自己的身体,制造了一场大火。

      他成为了那场绑架案的幸存者。

      乔烟景抬手抚上颈侧,一道不算深的伤口附着其上,猩红的流痕蔓延进白色的睡衣,染出艳丽的花朵。

      可除了这一处伤口,他的身体光洁无瑕,丝毫没有其他的疤痕,那次的绑架案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东西,就连他的回忆,也好像是一个旁观者,冷静地注视着那个孩子是如何将试图伤害自己的凶手留在火海里。

      大脑让他对高松礼的轻薄做出难过抗拒的反应,他的情绪在那一刻不受自己的控制,而此刻的刀伤反而让他冷静下来,沾了血液的手指被含进口腔,在唇边留下一抹痕。

      他是乔烟景。

      他是,乔烟景。

      他告诉自己。

      这个夜好像在今天突然变得格外漫长,一个人被五花大绑在自己的私宅,明亮的灯光将整间屋子打得锃亮,甚至到了刺眼的程度。

      “你是谁?”被绑着的人看起来并不慌乱,他的嘴角甚至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像是一个极平常的接待来客的主人。

      沈丛桥看到高松礼微妙的动作,嗤笑一声,“别白费力气了,你手里的小刀要能把这绳子砍断,那也太没用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地上就传来“叮”的一声响,一只卷了刃的刀片掉在地上,就在高松礼的脚后,昭示着对方的自作聪明。

      高松礼被蒙上了眼睛,他并不知道面前这个人是谁,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这位深更半夜的访客刚一进门,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碰面,自己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兄弟,现在是法治社会,你就不怕坐牢吗?”高松礼问。

      “啊,你说得很对哦,”沈丛桥像是恍然大悟一般,故作惊叹,然而他下一秒又笑出了声,嘲讽道:“你有证据吗?”

      “就算我现在把你杀了,你也没有证据啊,高松礼。”

      沈丛桥起身,走到高松礼的面前,一个冰冷的工具抵上高松礼的喉管,冰凉的温度激得他汗毛倒立,发现那东西不是刀之后他又镇静下来,“你知道我是谁,看来不是求财了?说说吧,为什么。”

      钝器离开喉管,抬手,向下,重重揳在高松礼的肩骨,发出沉闷的重响,折断碎裂的声音在沉静的空间里猛然炸响,剧痛造成的失声使高松礼只是张着嘴,目眦欲裂,冷汗后知后觉地流下来,顺着颤抖的身体落在地上,发出砰砰的响。

      沈丛桥笑出声,欣赏几秒这人狼狈的状态之后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动你还需要理由吗?如果非要说的话,我是来给像你这种手脚不干净的学生上一堂课。”

      高松礼发不出声音,他的耳边都是疼痛的嗡鸣,沈丛桥的话对他而言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壁,什么都听不清楚。

      “高松礼,你还,嗯……挺废物的,连这种小小的惩罚都挺不过来。”手里的钝器勾着高松礼的下巴抬起来,迫使他的脸面向自己,打量着他扭曲的神情,“我本来不想动你的,但谁叫你的手脚实在是不干净呢?”

      “你……你他妈到底是谁……”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穿进沈丛桥的耳朵,带着难听的嘶哑和愤怒。

      沈丛桥“啧”了一声,有些不耐烦:“你废话怎么这么多。”

      沈丛桥揳开高松礼的嘴,手中的钝器赫然是一把钳子,在暖黄的灯光下闪着冷冽的光。钳子伸进高松礼的嘴,紧住他的牙,硬生生拽了下来。

      “话太多的人应该有点教训,才知道什么话该问,什么话不该问。”

      “才能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

      血腥味充满了室内的每一处角落,血液混着口水一滴一滴从下巴滑落,黏湿的血珠落在地上,汇成半透明的沫子。

      “高松礼,你惨叫了这么久,都没有人来救你,啧啧,你的人缘真是糟糕。”

      沈丛桥笑眯眯地打量着高松礼的丑态,“怎么样,还要玩儿吗?”

      他所对话的对象已经只能发出微弱的哼音,自然是说不出些什么。

      于是沈丛桥自顾自地点了点头,“看来你已经知道错了,那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吧。”

      解决完高松礼,沈丛桥转头看向屋内中央那幅巨大的画作,嗤笑一声,“你他妈也配。”

      沾了血的钳子用力地划过那张画布,画中黑色的手便像是被一把利剑一分为二,瞬间成为了被捣毁的对象。

      手钳咚的一声砸在高松礼的脚边。

      那些拔下来的牙被沈丛桥扎进高松礼的手掌,让其好好感受一下,被自己咬过的痛苦。

      走出高松礼的住处之后,097才陡然出声:“我会帮你瞒着上面。”

      “无所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沈丛桥摆了摆手,“但还是谢了。”

      “没事,你知道的,我只是为了小乔。”097说,它抓住沈丛桥的话,愣愣地问道:“什么叫,不是第一次?”

      沈丛桥笑了笑,“没什么,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一切规则的新增全都是有迹可循,当然,也包括你现在的功能。”

      097并不知道沈丛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从他诞生之初,他对沈丛桥的印象就是一个整天围着乔烟景转的烦人的家伙,无害,温和,满眼只有乔烟景。

      而今天,是它第一次见到沈丛桥不为人所知的一面。

      沈丛桥和高松礼说的“没有证据”并非说说而已,虽然他现在做的一切都是真实所发生的事件,但当第二天的太阳升起,高松礼今晚所经历的一切便会成为一场过于真切的梦。

      他会永远铭记今天晚上的痛苦,但他将无处诉说。

      这是作为系统097,升级所获得的崭新的能力。

      在这漫漫长夜里,只有那幅画上的血痕会留存。

  • 作者有话要说:  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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