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书》水沝淼全都是水

3、红尘仙

　　“啷里格啷，丁零当啷，叮铃达拉”男人一脸胡渣手上提着一串钥匙随着他口中不成调的旋律叮当的响个不停
　　跨过已经腐烂一半的门槛
　　“嗨咯啊柳大美女”男人闭着眼睛转着钥匙，一屁股坐到门边上的破沙发上
　　许久，却没有人应他的声音，这才睁开眼睛，吧台边上的位置空空
　　不在？不太对吧，这时候跑那去了
　　男人在沙发上伸了一个懒腰，顺手将钥匙揣回兜里，起身拍了拍屁股，深蓝色的牛仔裤上还留着一大片灰尘男人也没有在意，走到吧台果然没发现人，有些疑惑的捋了捋散乱的头发
　　“奇了怪了”
　　男人又喊了一遍柳寻的名字，依然没有任何回应，男人面带疑惑的在吧台前踱了一会儿步，刚走到门口，一摸口袋，钥匙却不见踪影，脚步一改，带上门又回来，吧台里却站着一个女生，两人呆愣的对视
　　桃白没想到这人突然转回来，刚从吧台后面出来，躲闪不及，桃白先反应过来，立刻躬身道歉“不好意思，我，我是不小心走到这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出不去，我真真的不是故意的……”桃白说的磕磕巴巴，到后面要不是男人耳朵好都听不到她说什么
　　男人打量着桃白，走到沙发边上，果然钥匙静静的躺在地上，刚站直身体，门口已经传来响动，桃白听到声音怕得不能再怕了缩在吧台后面，要是可以估计都已经和吧台后面的墙融为一体
　　“路上有事耽搁了”
　　柳寻提着一袋啤酒，从门口走进来，将啤酒直接扔给男人，却没想到一空，啤酒直接穿过男人的身体，就在落地的前一秒却被男人用脚钩住没有落在地上，男人伸手将方才穿过身体的啤酒袋子又拎了起来
　　“都说了多少遍了，我刚死不太稳定，还好这次我反应快，上次全都摔坏了，两人喝了半宿的橙汁”男人一边絮絮叨叨一边解开袋子，将里面的啤酒拿出开了一罐猛灌了一口
　　柳寻也没有理他的絮叨兀自走到吧台边上，一抬头就看见缩在墙边的桃白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恢复平常无表情的模样，看向瘫在沙发上的男人
　　“你带来的？”
　　“你可别冤枉人，我走进来她就在了”男人说罢又喝了一口酒，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手机，无聊的刷起来
　　桃白已经完全不敢动，先前还只是不小心闯到别人的地方，现在可不是闯这么简单了，刚才桃白看的清清楚楚，那一袋啤酒穿过了男人的身体，再联想到前面一直出不去的门，进来的女子应该就是先前男人喊的柳寻，她对男人这种情况根本没有任何一个普通人该有的反应
　　今天不是闯错了人的地方，根本是撞到鬼了
　　柳寻看了眼桃白转头对沙发上已经三罐啤酒下肚的男人道“你带出去”
　　男人摇头“我不要，现在鬼门都关了，我受情伤了我要缓几天，现在出去肯定会让判官知道，到时候又要整天催着我去投胎，我得缓缓”
　　柳寻没有接男人的话，起身走到吧台里面，将几乎已经瘫倒的桃白拉起来
　　“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那个……”桃白还没说完，眼泪已经止不住的从眼框里涌出，哭得那叫一个凄惨，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怕鬼大姐鬼大哥一个不高兴就把自己魂给勾了
　　那委屈的样子宛如一团被拎起来的猫，短发也已经凌乱的盖住大半面门
　　柳寻拉着桃白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桃白“闭嘴”
　　桃白当即敛气收声，紧紧抱着书包挡住了大半个脸，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好不可怜
　　男人脸上有微微的泛红，袋子里的啤酒已经空了，笑着开口劝道“哎，好啦不要吓到小姑娘嘛”
　　柳寻已经坐回吧台，拿出本子不知道在看着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笔时不时的写些东西
　　桃白左看看柳寻，右瞧瞧沙发上的男人，看着两个人，不，两个鬼都没有搭理自己，也没有要害自己的意思，渐渐的停了哭声
　　柳寻，男人坐了多久，桃白就看了多久，感觉这两个人行动和平常人没有任何差别而且一直很安静，只是除了刚开始两个鬼提了一嘴，之后再没有说过把自己送回去，桃白开始有点心慌
　　桃白在心里酝酿了半响，吸气疯狂吸气，吐气吐气，刚要开口
　　那边的男人开口打断道“知道你还活着，不用这么用力呼吸来表示，过几天我也一样的”
　　桃白建立起来的防线再次绷断，将头埋在书包里，好在有了前面的经验这次心理防线的建设比前面快了不少
　　桃白放轻呼吸，刚要开口
　　男人又打断道“你还没死，不用这么放轻，反正迟早要停的”
　　心理防线卒
　　等到桃白不知道第几次建立起心理防线，刚要开口就看见旁边的男人又有要开口的趋势，桃白飞快开口
　　“那个能送我出去吗？我买东西走着走着就到这了，我不是有意的，哥哥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们要是有什么想要的，我回去之后一定烧给你们好不好，每年清明我都烧很多很多元宝，车子房子，要是有啥想要的托梦给我，我一定烧过来，求求了”
　　把在自己肚子里不知道滚了多少遍的词一股脑的倒出来
　　柳寻依然看着手上的本子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一样，倒是一旁的男人听到忍不住的大声笑了出来
　　要不是柳寻威胁的眼神，男人还不知道笑到什么时候，男人伸手抹去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太好笑了，就冲你这段话，够义气，我就是被烦几天，我也送你出去”
　　桃白不知道该不该跟着男人一起笑，前头给男人的笑，吓的都要哭出来了，现在脸上半哭半笑跟脸抽筋了一样
　　男人好像笑够了，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桃白身边拍了拍肩膀，差点给桃白魂都吓出来
　　“妹子，老哥我一定给你送出去，放心，你要不要吃什么东西？”男人豪爽道，桃白哪敢要什么，能把自己送回去就谢天谢地了
　　“不用不用，麻烦大哥了”桃白勉强笑道
　　“没事，过两天我就要投胎，到时候记得过来看我”说到这男人好像想起了什么，转头问吧台边上的柳寻“对了，我过两天投那去？”
　　柳寻拿起本子背朝男人，很明显不想和男人说话
　　男人吃了瘪也没生气，而是转头跟桃白悄悄道“我过两天磨磨判官就知道了，到时候我托梦给你”
　　我真的会谢，桃白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情绪了，应该没有那个人能够被鬼预定托梦的吧，桃白已经快向假笑男孩靠近了
　　不过最起码这个男鬼并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意思，总算能暂时松下一口气
　　“不过嘛”男人托腮看着桃白，桃白的心直接提到火箭发射前一刻，紧张的不能再紧张了，男人看着桃白道“这两天鬼门关门休息，要工作日才开，你要等一天才行”
　　现在连地府都已经与时俱进了嘛，不会还有户口什么东西吧，就现在的情况这还真说不定
　　好在男人语气轻松，桃白心中稍微松了松，既然地府都这么先进了，说不定都已经有一套完整的系统，说不定还有不能伤人的法律，可能这两个鬼姐鬼哥是个遵纪守法的好鬼民呢
　　人的好奇心总是能给人无数的勇气，桃白还真的开口好奇道“你们这里鬼差要不要考试？”
　　“当然了，比上面公务员难考多了，还有死口要求，不是本地死的都可能考不上呢”
　　“啊？地府还是逃不过户口限制”
　　“上面的人死了变成鬼，那也是以前的人，上面那一套当然都一样了”男人啧啧的又不知道哪里拿出来一瓶酒抿了一口
　　“哎，那鬼差有啥待遇啊？”
　　“好处也不少呢，每年八百功德，不过退休投胎之后就没了，有双休，有寒暑假，不过是轮流放，不然容易造成鬼口膨胀，不过这几年鬼口膨胀的挺厉害的，还不是前面上头计划生育，投胎名额一下少了不少，一下子给堵了，好险没给地府撑炸了，好在向西方地狱征用了一点，他们那人少鬼也少，这几年才缓过来了，过几年估计就要扩建地府了，现在酆都城都已经修到十环了，剩下的十殿估计也要扩建”男人一说起来便是滔滔不绝，桃白先前还有点怕，给男人这么一说，顿时也不觉得地府有多害怕
　　“那你说哪里的鬼差待遇比较好，我是要在那里咽气，还是要坟在那里？”桃白问道
　　“最好的肯定是酆都城了，在那咽气就行了，把坟放在那也不是不行，不过现在哪里地价挺高的，哥给你支一招，把牌位奉在那效果也差不多，到时候你跟哥说一声，我保准给你弄好”
　　男人拍了拍桃白，桃白也没了先前的害怕，两个人勾肩搭背亲得跟兄妹一样
　　柳寻看了眼两人，也没多说，拿着小书进到里面的房间
　　男人安慰桃白道”你不用怕，这姐心肠不坏，不会为难你的，就在哥这放心待两天，哥带你提前玩玩怎么样？”
　　“不会有事吧？”终究还是有点怕，毕竟自己一个人，鬼生府不熟的，人间还有好人坏人，地府说不定也有很多恶鬼，男人也看出桃白的顾虑
　　“哥知道你在怕啥，不就是恶鬼嘛，哥跟你说实话”男人明显有些醉了“哥也是个仙，所以根本不带怕的好吧，就放心跟着哥玩去，你要实在不行，我现在就带你到判官那里登记误入名单，这可是官方名单，这你总放心了吧”
　　桃白眼看着这鬼大哥要开始耍酒疯，赶紧安抚“好了好了，哥我信你，玩两天就完两天，正好我这几天放假”
　　男人这才露出笑脸“好好，走登记去”
　　桃白跟着男人一路不知道走了多少道门，路上什么街道也没有看清楚就已经到了一个大门面前
　　男人使劲的拍了几下
　　不久门打开，从里面出来穿着睡衣的男子，睡眼惺忪，看见男人
　　“鬼白，给你脸了，大白天的过来敲门，让不让鬼睡觉熬日容易先投胎知不知道“
　　鬼白摆了摆手，一脸嫌弃“你个熬夜猝死的还好意思说这“
　　“就是前车之鉴现在才要注意“鬼白赶紧抢断”好了好了，你当上判官之后越来越啰嗦了，今天有正事，呐“说着将桃白推前去
　　“我小妹今天不小心进来了，你给登记个误入名单“
　　判官这才注意到桃白，瞬间鬼脸一白“我去，还真是人，你还敢一路领过来，等会儿给阎罗知道，你又得给训“
　　判官拉着桃白鬼白进了屋子，相比前面鬼白所在的破烂，判官的家就正常多了，沙发是沙发卧室是卧室
　　判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上一套汉服端端正正的站在桃白面前
　　看到桃白疑惑的眼神，判官很善解人意的解释道“这是鬼差工作服“
　　桃白了然的点头
　　“现在我要先确认你的魂魄健康，检查无误之后，你就可以在这个名单上签字了，记得要写详细的人间住址“判官开始一板一眼的说一些注意事项，鬼白难得没有打扰，桃白一一点头让判官检查了魂魄，判官递来一张宣纸和一支毛笔
　　桃白拿着毛笔“……“一阵沉默
　　最后只能在宣纸上签下了歪歪扭扭宛如符咒的名字和地址，桃白决心为了以后考鬼差，回去一定要好好练练书法争取带一身好书法下来
　　“对了我留妹子在底下玩两天嗷“鬼白撂下一句拽着桃白直接一路溜出去，根本不给判官半点机会，判官拿着宣纸在风中凌乱
　　“鬼白你大爷的！“
　　鬼白领着桃白晃荡在街道上“你别看刚才那个判官斯文样子，他刚死那会儿哭的不行差点把我家给淹了，来回就是我对不起我爹妈，我还要高考，我还要考试就这么几句从晚上念叨到白天，我睡觉耳朵边上都是他的声音，那时候过几天我就投胎去了想着这小子要是一直这个鬼样子，不知道要被鬼差抓到那里去，随口说让他去考鬼差”
　　鬼白拿手机在旁边小摊上扫了个码，抽了一根糖葫芦递给了桃白
　　“这个可是糖葫芦世家，从宋朝就开始做了家里几辈子都是做这个的，活着在上面买，死了在下面买，上下都有祖产”
　　桃白咬了一口果然跟平时吃到的味道差不多，不过山楂的酸刚刚好，外面的糖衣薄薄一层糖也不腻人
　　“说回来，那次投胎硬生生在上面活了一百十几岁，刚死那阵差点就佛了，在上面都活一百多年了差点七情六欲都看透，如来佛都过来说要渡我，给我吓的好容易才找回本心，结果一查就是他在捣鬼，我刚投胎一年路都还没走稳当，那家伙直接考上鬼差，那时候地府才刚开始现代化建设，里面道道多的是，我本来就是想让他磨磨性子，消了怨气好去投胎，谁想到，他一路是越做越好，六十几的命一笔一笔生生给我加到了一百十几岁，要不是阎罗王看到，我估计得活到两百岁，那时候都不用如来佛，我直接肉身成圣了”
　　鬼白说着那个气不像是给他加阳寿，而是杀了他一样
　　“活久一点不好吗？”桃白啃着糖葫芦，口齿含糊问道
　　“老哥就不想活那么久，你想想九十几岁上去，吃吃不了多少，喝喝不了多少，走两步喘三下，话也说不清楚，这活着还有什么劲，只能整天脑子想这想那，这样想个十几年这不都看开了”
　　“那倒也是”桃白想想也是“那我也不要活那么久，该吃该喝的都享受完了赶紧咽气”
　　结果被鬼白一下敲了脑壳“你才活几年，给我好好活着，不然我让判官给你下辈子去当猪”
　　“咦——”桃白一想到在泥里打滚，赶紧将那副场景从脑子里甩出去“那我还是好好活着吧”
　　“好了，什么生生死死的，别想了，走带你到酆都城转转”
　　地府终究还是有地府的特色的
　　酆都城外边是忘川水，上面的奈何桥修的很古朴
　　“不是说投胎都要到奈何桥喝汤吗？”桃白车辆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大桥，正面用红字大大写着奈何桥三个字“现在改吃尾气了？”
　　“喝汤那都是老黄历了，孟婆早退休了，现代化的时候直接设立了奈何部专管人间记忆，历代人的记忆都会在里面备份，阎罗审讯基本上都会用到，现在这个就是个记忆工程，算是缅怀历史吧”
　　后来又去了酆都第一乐园，那都不是过山车直接是极乐飞天，一团看不见的气体包裹着桃白，整个人在场地里上下上下好像天地在打乒乓球一样
　　桃白感觉不用鬼白送自己上去了，小命直接交代在这，什么蹦极都弱爆了
　　后来又去了电影院
　　桃白看到两个路口，全都有人，不，有鬼进去，但是风格完全不一样
　　鬼白指着其中一个入口
　　“那个是和奈何部门合作的记忆影院，可以专门播放阳间的记忆，还挺火爆的，另一边就是普通的电影院了”
　　介于桃白还没嗝屁，去不了记忆影院，就随便挑了部特效大片
　　等桃白出来身上全是冷汗，太吓人了，这个竟然是直接放在脑子里的，看完跟自己经历过一样，刚才溺水的时候，桃白连遗言都说出来，还好旁边的鬼也听不见桃白说什么，不然一定给笑死
　　鬼白拉着桃白一路吃一路玩，跟旅游一样一直闹到了夜里，才重新回到原先的房子里，桃白玩嗨了也不睡，胆子也大了就问鬼白他以前的经历
　　“你不是说你是神仙吗？为什么还要投胎？”桃白兴致勃勃的看着鬼白
　　鬼白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带着桃白进了一个不大的房间，整个房间的墙壁上挂着各种样子的古画，地上堆着一摞一摞照片，还有几个青花瓷的大缸放着无数的字画，房间几乎没有地方下脚
　　鬼白抽出一张照片递给桃白，是一张拍立得，上面是一头卷发的男生和一个黑色长头发的女生对着镜头笑得很开兴，桃白看着便明白这是鬼白前世的照片，看看照片上的男生又看看鬼白，真的一点相似的地方都没有
　　感慨道“你和照片上的男生真的一点都不像”
　　“谁说男的是我，我是那女的”鬼白喝了口酒，从炸裂的桃白手上将照片抽出来
　　“投胎哪有说的准的，运气好点是个人，不好点就是个猪啥的，也可能是蚊子刚成年就被拍死了”
　　鬼白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这样才有乐趣嘛”鬼白又抽出一张画，上面是一身白衣的男子，只是双眼蒙着黑布，手中持着一根竹杖，应当是个盲人
　　“这个是巧芝给我画的”鬼白看着画有些感慨，眼中带着无限的缱绻
　　“巧芝是你老婆？”桃白小心问道
　　鬼白这次点头“她很好，只是那时候身上残疾，对她也不是很好”
　　鬼白躺在成堆的字画，照片中，另外还有一堆看着年岁已经很久远的饰品，做工也不是很精细
　　桃白看到一个被绳子穿过的石头，拿在手上摩挲，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是做什么用的，回头问鬼白“这个是什么？”
　　鬼白抬手，石头带着绳子飞到了鬼白手中，鬼白双眼一时有些迷蒙，随即脸上带上了一些笑“差点都忘了”鬼白将石头放在手中“那时候还是部落，我还是个女的，有个男的就求偶，为了表决心，偷了部落里大巫师的家，从那拿的给我的，不过后来因为大巫师的事情被流放，死在部落外面了”
　　桃白看着满屋子的东西“你都记得吗？所有的？”
　　鬼白点了点头“都记得”
　　“你累吗？”桃白有些无法想象一个人记得这么多事情是什么感受
　　鬼白笑道“这就是我修的道，我怎么会累呢”鬼白走到一副字画前站定，似乎又陷入到回忆之中，桃白就静静的站在一旁，直到鬼白收回目光“刚才你问我是什么仙，我就是走在人间的仙，或者说就是秦始皇想要的长生不老的人”
　　“我不知道自己从那里来的，记得以前有挺多人都跟我一样的，一直在轮回里，不过有些人走了几遍就悟道飞升了，还有些嘛”鬼白一直挂着的笑脸短暂的消失，不过很快便恢复了“还有些过了轮回消解不掉感情，估计是舍不得，要么追杀仇家，要么想救人，后来都被合力杀了，到现在好像就我还在了，说不定还有别人”鬼白说的很轻松“就一句话‘人间自有人间事，何必苦苦脱红尘’”鬼白看着桃白一脸迷蒙，只能继续解释道
　　“我们修得就是红尘本身，我们进入到红尘里全身心的投入到其中感受所有的七情六欲，佛总说众生皆苦，我们不觉得苦，悲喜哀怨生老病死都是我们喜欢的，反正差不多就是这样，说是说不明白的，要是说能说明白，我就白修这么多年了，你说是不是”
　　桃白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只是本能的点了点头
　　“你够了，别给人带到你的歪道上去，时间差不多，活人在地府呆久了终究不好，我已经安排好了”判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门口
　　鬼白也没有再说什么，躺在一堆照片字画中将桃白推到判官身边，冲着桃白摆了摆手“我过两天就投胎，记得来看看我，还有按岁数你应该先死，记得死了之后多等我几年，哥带你好好玩”
　　跟桃白说完又转头跟判官半威胁道“别给我添什么寿数，不然等我下来不揍死你，知道没有”
　　判官回以白眼，领着桃白离开了鬼白家

　　“桃子，快别睡了，你小姨要生了，你赶紧去，估计没听见呢”女人焦急的声音伴随着一阵兵荒马乱
　　男人走进房间将睡眼惺忪的桃白拉起来“好桃子，赶紧了，你小姨要生了”
　　“嗯”桃白头慢慢垂下去，随即又猛然抬头“小姨要生了？”
　　男人点头“快点吧，车都在楼底下了”
　　桃白从床上一下蹦起来，赶紧跟着爹妈穿好衣服，脸都没洗三个人赶到医院
　　在产房门口和姨父一家从白天等到晚上
　　终于出来护士叫家属进去
　　众人心里才松下一口气
　　桃白拎着老妈炖的大补汤，走到小姨身边刚放下，小姨的脸就□□来了
　　“哎呀，可别再补了，我都快喝吐了”
　　桃白盛出汤“小姨你就不要再负隅顽抗了，不然分分钟你姐就得冲到医院来，到时候我可就”桃白头一歪，眼一翻“死状凄惨”
　　小姨不由的笑出来，最后还是把汤喝干净
　　这边小姨刚喝完，一旁的小表弟也跟着咯咯笑起来
　　“小没良心的，看你妈都喝成这样，还笑”桃白伸手轻轻在婴儿鼻子上刮了一下
　　小姨笑着看着桃白逗孩子，时不时搭个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