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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五十七章 ...

  •   纳采与大婚之间不过十数日时间,整个承兴侯府每天皆是喧哗吵闹着,不是准备这个就是差了那个,整个忙的飞起。但卫筝的小院却仍如之前一般清静,直到宫廷织造局把大婚礼服并一众头饰配件送了来。

      此时离大婚只有三天时间了。

      陶姑姑亲自伺候着卫筝试穿了大婚礼服,瞧着大小合适后这才让宫娥用衣架挂了起来。

      那是一件大红为底色的改良婚服,没有女装裙摆拖地的累坠,以金线刺绣丹凤云纹宽袖外衫。外衫边缘处皆做了加厚处理,再辅以精美刺绣,在前襟位置甚至缀了美玉,配交襟大红里衬再衬金色滚边吉祥纹腰封,头饰是二十四瓣金莲掐丝缀宝石冠,玉佩是龙纹环首咬珠白玉佩,就连穿的鞋子都缀有明珠。

      这身喜服不说旁的单那丹凤云纹外衫,每一针第一线都有讲究,又以最最顶级的赤水纱所制,轻薄通透,多一个针眼都不成,是三十六位顶级绣娘足以百日才成。还有丹凤图样,更是宫中众画师搜罗古藉集思广益所绘,再从众多草图中挑出独独那么一张。

      从画图到选图,再到绣娘的一针一线,整套婚服可谓是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精美,独一无二又价值连城。

      不夸张的讲,卫筝敢肯定单这套婚服都够在皇城脚下买套三进的大宅子了。感概完又不免挽惜道:“可惜了。这么珍贵又价值连城的衣裳,却只能穿一次。”

      寻常人家新妇的嫁衣还可以传给女儿,但他这情况必定是没有子嗣的,而他这身又是男装,除了束之高阁后,别无他途。

      整理好礼服折皱的陶姑姑闻言起身,弯了弯眼角笑说:“世人之所以对婚服重视,是新人及亲友对婚后生活美好的祝愿及憧憬。这份美好祝愿及憧憬是无价的,再造价不菲,亦是值得的。”

      “但只穿一次不是可惜了么?”

      “公子若是可惜衣裳,那日后怕是有得心疼了。”说着招手宫娥又捧了三个衣匣来。打开匣盖,每一个匣子里皆是成套衣饰跟配饰,陶姑姑指着那双素锦银纹刺绣服饰说:“这套素锦银纹是大婚那日辰时迎客公子要穿的,这套湛蓝仙鹤飞升刺绣服是巳时待客需穿的,还有这套烟红火凤梧桐刺绣则是午时要穿的,至于这套缠枝吉祥如意吉服,是前三套的备选。未时婚仪开始,公子便要换上那套大红丹凤婚服出府,申时到了王府,那里还有三套礼服。分别是朱红如意纹服,绛红金绿牡丹服,丹红飞鸟鱼跃服,这三套婚服是给公子待客用的,除此之外还有,”

      卫筝听着一片红色简直都要窒息,惊呼道:“还有?!”

      陶姑姑听着掩唇直乐道:“公子怕是不知道,勋贵人家新婚一个月内服饰皆是以红色为主,以示喜庆。是以皇后娘娘体量晟王殿下府里没个主事的,便特意吩咐织造局多制了十二套喜庆的服饰,供公子在新婚一月内穿戴。”

      “必须要穿红色?”

      “对于此事公子无须担忧。皇后娘娘吩咐织造局制的那十二套衣裳虽是喜庆,但考虑公子身为男子不好整日以红色为主,便特意强调红色只是以配色。奴婢瞧过图样,并无夸张的意思,不影响公子日后穿戴的。”
      又道:“大婚过后公子便是正儿八经的‘晟王妃’,依规制,每月除了份例外,还有两套品级仪服,四套常服,每月月初便会与月例一起送至王府。除了品级规制外,要碰到大喜庆或春节这等佳节,还会酌情追加。”

      这时候卫筝才对‘晟王妃’这个称呼有所概念,这不仅仅只是‘称呼’,而是其背后的荣宠,尊贵,所体现的方式从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都与常人极为不同。要是碰到卫琯那等爱张扬爱摆弄的,怕是不老鼠进了米窝,乐不思蜀!可换作是他,惯爱一席素衣,面对这些琳琅满目的华服只觉皆是负担。

      还没进王府,他就感觉疲惫了。

      陶姑姑观察细微,轻声细语安抚道:“公子切莫思虑过多。除新婚一月需以示喜庆外,其它时候公子无需顾虑。需知若大的晟王府主子也就两位,一是晟王殿下,二便是公子您。王府是公子的家,不说穿着衣饰,就是规矩礼仪,自也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多谢姑姑提点。”这算是他唯一值得庆幸的地方了。

      三天时间眨眼就过,一夜之间承兴侯府挂上了喜庆吉祥的红绸,天没亮整个侯府的奴仆们就开始忙活起来。前一晚被陶姑姑催着早早憩下的卫筝,一大早也被挖了起来沐浴更衣,之后净脸束发就被淘姑姑并一众宫娥们套上那套素锦银纹吉服。

      大婚出府前是新人在娘家的最后一日,按规矩是要与双亲家人一同用早膳的。虽说纳采那日一家子闹的不欢而散,但需要走等式的时候卫长清还是嘱咐姚氏让厨房准备了膳食。

      姚氏原本有些不情不愿,但后来不知怎么想通了还是准备了一桌丰盛膳食,待到跨进门时卫筝才知道,她既然借此机会把卫琯从禁闭状态带了出来。

      还美其名既然是一家子团圆饭,自当整整齐齐。

      卫筝瞥她眼,确定不是来恶心他的?视线移向脸色铁青的卫长清,可见不舒服的不只他一个。

      说来自从事发卫琯被关在房间里二十来天,但从脸色红润神情舒适来看,被姚氏保护的很好,不过或许也学乖了一些,低着头乖乖巧巧的用膳,全然不敢作妖模样。

      不过他学乖了其它人可没有,再则这是最后一次可以明正言顺端着架子欺负人的机会了,可不得好好利用?首先发难的就是姚氏。

      一想到卫琢好好的婚事被搅了黄,日后婚事不顺,还得罪了茂国公府,荣国公府,再则又有抬小门小户苏氏为平妻,桩桩件件可谓是恨毒了他。如今又瞧着对方一身锦衣华服清雅贵重模样,哪能不窝火的?所谓火上浇油不外如果了。

      拿帕子按了按嘴角,端着长辈教导小辈的架子,高高在上的姿态连续道:“这些时日有皇后娘娘教导规矩自是最合适不过的,但为人母亲的,还是想叮咚几句。二郎。王府没正经长辈在小辈是要松快些,但王爷位高权重,尊贵无比,晓是脾性霸道冷凝了些,也需谦让着。可不兴再于家中这般肆意懒慢。”

      又说:“我知你之前读的是圣人言,学的是君子仪,但今天入了王府便合该遵守王妃本份。主持内宅,理持庶物,王府的一应人情往来都需注意着。”
      末了又一幅我是好意的神情,笑了笑说:“我知你是生手,怕有不妥当的地方,要拿不定主意就让人来问一声,我总归能给些主意,可不兴给王府闹了笑话。”

      卫长清放下粥勺,认同道:“你母亲说的对。王爷之前大多不在皇城,王府一应事情皆有管家主持。虽说并无错住但总归是个奴才,情面上总是落了两分。今天过后你就是晟王妃,勋贵之间内宅的应酬往来,你需注意着。莫落了王爷面子。”

      卫琢咬了口包子,满是恶意的视线盯着卫筝,要笑不笑说:“这些妇人内宅之事定然难不住二弟的,要我说最最主要的是,二弟务必拢络住王爷的人。王爷是王府的‘天’,也是二弟的‘天’,不把天伺候好了还谈什么其它是吧?”
      “还有之前传言被王爷宠在心尖尖的男妾,二弟嫁过去可不兴拈酸吃醋,需得多让着点才是,毕竟人家跟王爷才是情真意切,你占了人家的位子就需明白不要得寸进尺。”
      “对了还有王爷子嗣,二弟嫁进门当了王妃,可得多给王爷选几房家世清白的女子为妾,少不得还要选两房贵女为侧妃的,王爷天生尊贵不比寻常亲王,可得多孕育些子嗣才是。”

      姚氏抬手用帕子掩了嘴角弧度,眸光一转往后头贴身婆子使了个眼神,边假心假意道:“二郎莫怪你兄长说话实诚了些,王爷金尊玉贵天生贵冑,你少不得要受些委屈的。既然嫁入内宅,以夫家为天,少不得要低眉顺眼遵从内宅规矩的,所以二郎,有些心气需得放下了。”

      说着招手婆子,笑着指指对方手上用红巾盖着的东西,一副佯装尴尬模样道:“这些东西原本是该昨夜给你送过去的,但一时忙晕了头给忘记了,既然二郎在这,那便索性给了你去。趁还有时间,回屋后好好瞧一瞧,学一学,没得新婚夜惹恼了王爷。”

      卫琯终于忍不住好奇的探头探脑,姚氏用眼色把他摁了回去,卫琢幸灾乐祸掀起一角,果真如他所料是非常露骨下流的避火图,除此之外估计还有旁的,晓是早通人事且来者不拒的卫琢都脸上烧红,似笑非笑笑道:“娘给二弟准备的可真周全。”

      姚氏似笑非笑睨眼卫筝,掩了嘴角道:“二郎生母早逝,我既然占了个嫡母的名头,自当该准备周全些的。二郎快些收下吧,免的被人瞧了去,给人笑话了。”

      卫琢满眼恶意:“长者赐不敢辞,娘一番好意,二弟不会拒绝吧?”
      母子俩一唱一和,但目地都是相同的,皆奔着狠狠羞辱卫筝一番去的。

      你不是清高吗?你不是雅正吗?你不是自谓君子楷模皎净如月吗?如今嫁为人妇为他人床上亵玩,什么皎净如月都是笑话,看你日后如何还清高雅正的起来!

      这是明晃晃的欺辱,更是欺凌,对他们来说只要卫筝屈辱痛苦他们就满意了。而从始至终卫长清跟听不见一般,一心用膳却是理都不理。

      嫡母嫡兄肆意羞污,做父亲的却是当作没看见,说不恼火是假的,毕竟在侯府最后一顿饭都吃得不安生,任谁心里都隔应。卫筝之前想过的,如果这顿饭安安静静吃完,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可他们非上赶着找不痛快,那就怪不得他了。
      放下碗勺慢条斯理擦了擦嘴角,神情平静回道:“侯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不用。我想最需要这些东西的是卫琯吧?毕竟他跟肖靖的好事也将近了不是?哦不对,其实也不用,他们都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苟合这么久,想来也不用学这些东西才是。”

      偷偷幸灾乐祸的卫琯脸色顿时泛青,眼神慌乱委屈看向姚氏,姚氏心里一疼,怒道:“既然是说二郎你的事何需要扯到琯儿身上了?”

      想起那桩荒唐卫长清气的脸黑如墨,眼神不善盯眼卫筝:“这是你在府里最后一顿团圆早膳,非要闹的彼此都难堪么?”

      卫筝看他眼,喟叹道:“侯爷怕是误会了。不是我要闹的难堪,是他们非要上找着不痛快,既然我不痛快,那就都别痛快了吧。”真拿他当软柿子捏?想想又笑了,看向姚氏道:“说道学这些东西,侯夫人的确要督促卫琯多学些才是,否则可扰络不住未来夫君。”

      卫琯委屈的眼眶泛红,下意识冲姚氏恼道:“娘你看他!”

      姚氏心疼的拢了卫琯一把,视线针刺般看了过来,卫筝不怒反笑道:“我非是无的放矢。卫琯是我血脉弟弟,有些事想来想去还是告诉他为好。”说着看向卫琯,视线不置可否道:“我不知道肖靖是如何哄骗你的,也不知道你们是如何产生的感情,他绝非良配,不想日后悔恨无果,成亲一事最好考虑清楚。”

      “你胡说!不准你冤枉肖郞!肖郎待我一心一意怎会负我?”

      卫琯越是坚毅反驳,卫筝越是兴致澜珊,不无喟叹想一个连品德都过不了关的人如何会是良配?情浓时千好万好,清淡时靠什么?靠那点已经转换成厌恶的曾经?

      说他天真还真是冤枉了天真。该是蠢才对。

      “散了吧。”卫长清疲惫道。

      卫筝似笑非笑瞥他眼,这时候才说散早干什么去了?不过还是回道:“侯爷说的是。这顿早膳再吃下去怕不是都要消化不良,早些散了,也早些清静。失陪。”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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