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酷王爷他处心积虑》莫邪

56、第五十六章

　　纳采请期做为大婚前的最后一道工序，自是隆重又且仪式感的，不说一大早卫筝就被陶姑姑亲自上手打扮，侯府这日也是热热闹闹，请了不少亲朋好友。待到洪公公代表皇上亲临，晟王又带着亲猎的大雁亲至，陶姑姑这厢也就着吉时领着盛装装扮的卫筝出门。

　　只见卫筝头顶七彩宝珞掐丝花冠，身穿吉祥红缂丝云纹缠枝华服，再系上滚金边同色系腰封，挂上吉祥如意鱼纹玉佩，走动间玉配流苏随之摆动，一举一动端的是雍容华贵又艳丽无方。特别是那双凤目，原本朗目清澈眸光含星，如今浓艳时却又凛冽高贵不可侵。

　　让看惯他着一身素白气质清丽皎洁的府侯奴仆们，惊叹咋舌之余又不敢唐突冒范，只远远避让一边垂首让其过去，然后痴痴看其背影半晌回不了神。

　　到了前厅不能说是惊艳四座，只能说凭容貌就让那些看热闹看好奇的视线纷纷转为惊慕。此等好相貌当真世间少有，晟王殿下是什么好运气即歪打正着娶了最顶顶好看的那个？

　　晓是在宫里见惯美人的洪公公，在见了卫筝后都不忍不住夸了句：“咱家以前读《诗经》里的‘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以为是夸大了，但今日见了卫二公子，才知先辈们并未夸大其辞。”

　　卫长清在旁边坐如针毡，谦卑道：“洪公公廖赞了。二郎不过中人之姿，如何当得如此夸赞？”
　　洪公公笑他：“当得，自是当得的。王爷？您说呢？”

　　晟王秦珺燚冷着脸就坐在卫长清另一边，也是对方坐如针毡的源头，听了洪公公的话状似无意扫了眼缓步而来的卫筝，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自己扭头移开视线，又咬着牙根勉力对卫长清道：“纳采礼行程走快些，本王还有要事。”

　　洪公公：“。。。。。。”
　　你摸摸你的良心，说谎亏心不亏心？

　　秦珺燚睨他眼，不然你让我如何？当场掳了人去？

　　看懂其意思的洪公公嘴角一抽，心道那还是亏心下吧，毕竟都到最后一步了，可不能功亏一篑。
　　俩人交换眼神并未惊动其余人，那厢卫筝在陶姑姑示意下，缓步走前见礼：“学生见过王爷。见过父亲。见过母亲。见过兄长。见过洪总管。”

　　被其模样惊讶的卫长清眼神复杂，姚氏妒恨，卫琢更是眼神淬毒，但甭管心里怎么想，表面却仍旧只能笑脸相迎，洪公公视线在陶姑姑身上扫了圈，拂尘一甩尖着嗓子说：“哎呀卫公子当真身姿绝世如谪仙在世，瞧着跟晟王殿下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呀！侯爷您说是不是？”

　　卫长清只得讪讪称是。

　　“既如此，那侯爷这就开始？别误了好时辰，咱家也好回去跟皇上跟娘娘复命。”

　　纳采请期就是走个过场跟形式。聘礼单上的争议早就已经结束，该如何双方都心里有算，是以这个形式走的很快。

　　几乎是礼成的那刻，晟王弹弹衣?起身，缓步走来。明明是最闲庭散步般简单的步伐，可那种如同凶兽紧盯猎物的感觉如影随行，刺的卫筝眼睑一垂，颇有种心惊肉跳之感。

　　他见过男人数次，但没有一次像现在这般让他毛骨悚然。

　　气息接近，垂目的卫筝只见男人腰间挂着与他同样式的鱼纹玉佩，不及多想，耳边响起男人低沉威严的声音。

　　“本王期待你自称‘臣妾’的那天。。。。。。”

　　让一个满腹才华的皎皎君子自此困于后宅自称‘臣妾’，这本身就是让人难堪的事。偏生还当着一众的面说出来，这明晃晃折辱的意思不用想也知道日后入了王府，可以想见卫筝的境怕是并不舒心。

　　想到这卫筝眼睑一颤，却是错开身体躬身：“学生，恭送王爷。”
　　如果他这时抬眼就要发现秦珺燚眼里全然皆是贪婪，那是肖想许久，压抑许久，无法自控，终归要得偿所愿的贪婪。
　　那抹贪婪是衷情，也是危险，也是势在必得的绝不放手！
　　——就快了。
　　秦珺燚竭尽所能的告诫自己。
　　——再忍忍。
　　他竭尽全力的控制自己颤抖的手指想。

　　除了知情者洪公公，满屋子人愣是没一个猜到这个金尊玉贵男人的真实想法，待到两个最重要的人一前一后离开，其余亲朋好友也没多做停留，相继寻了由头走了。没了外人，卫长清跟姚氏的脸上表情顿时冷了下来。

　　前者冷冷盯了卫筝眼，甩袖离开，后者用帕子摁了摁嘴角，眼神淬了毒般说了句：“二郎打定主意不要我们这些亲人，那就好自为之吧。”

　　卫筝垂目：“侯夫人说的是。”

　　不轻不淡的语气直接把姚氏气走，卫琢想起刚才晟王的那句话，眼里恶意露骨直接拉满，讥笑道：“我等着看你在王府如何死无葬身之地。”

　　一想到卫筝日后在王府的不堪境地，卫琢顿时连被退婚的愤怒都淡了。清高又怎样？有才华又怎样？不还是要成为那等不堪的存在，替侯府挡灾？想到这凑近了悄声说：“放心，真等到那时候，看在你为侯府牺牲的份上，我会赏你张草席不会真让你曝尸荒野的。”

　　卫筝拉近距离，同样悄声回：“信不信不用等到那时候，我现在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又微微勾唇，视线微睨：“你说我现在要是伤了哪磕了哪耽误了大婚，皇上怪罪下来你这顶乌纱还保不保得住？没了五品给事中的官职，你说京中勋贵子弟又如何嘲笑你？哦对了，你还被退了婚，房中腌渍事人尽皆知，还有哪个贵女愿意嫁你？”

　　“你——”

　　“你什么你，舌头撸直了说话。”要论挖苦人挤兑人的本事，卫筝自认并不差，只是以前不屑用罢了。至于现在，能看到卫琢狂怒却又拿他无可奈何的样子，也不介意用上一用。

　　卫琢气极，上手揪卫筝前襟厉声质问：“我院中的传言是不是你放出去的？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院中之事私密至极又有母亲姚氏为其遮掩，这么多年来都未曾流出半个字，怎么会在突然一夜之间弄的人尽皆知？除非有内鬼。而这个内鬼卫琢不作第二人想，除了卫筝没有其他人，为此他一直想跟其对质但被陶姑姑拦在门外，今天他必需问个清楚并让其付出代价！

　　“若要人莫知，除非已莫为。你要是行的正坐的真，又何惧区区流言？”
　　明晃晃的轻蔑狠狠刺痛了卫琢，让其怒上心头便要抬手，不想下刻就被卫筝反擒住手腕，凤目微眯嘲讽道：“这么多年还是只长个头，不长脑子。你要是动手，整个侯府都会因你而获罪，到时候别说给事中的官职，怕是‘侯世子’的头衔，你、都、保、不、住。”

　　卫琢无能狂能甩开手，阴郁眯眼：“是你挑衅在先毁我婚约在后，皇上未必信你。”

　　“那，传言是假的吗？”这句反问把对方问的脸色阴沉后，卫筝又语气轻悠的补上一刀：“御前对持皇上是会信你这名声尽毁的无耻小人，还是信言之凿凿的我？人在做天在看，世子对旁人弃如敝履时，有没有想过会为其负出代价？”

　　卫琢满腔怒火皆被堵在胸口上不得上，下不得下，顿觉脑门充血简直都要爆炸。可偏生，就如对方所说他现在拿卫筝毫无办法！

　　“还有，”卫筝睨了他眼：“我母亲如今是陛下亲赐的侯爷平妻，我亦是嫡出，所以别再拿那幅高高在上的表情对着我。”

　　自打出生卫琢在卫筝面前唯一的优越感就是嫡出，如今随着皇上一道圣旨，最后这点优越感也不成立了。继卫长清姚氏之后，卫琢也被气走了。陶姑姑回程看卫琢气冲冲背影，视线狐疑眼：“侯世子这是怎么了了？”

　　卫筝垂首理了理袖子的华丽刺绣，慢不经心说：“大概有点心气不顺吧。”

　　“。。。。。。”陶姑姑先是无语，随即眉眼微弯：“公子看起来心情很好。”

　　闻言卫筝抿唇一乐：“还行。比之前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