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荇公子》蓝碎

20、倾心

　　一路行到宫门口，侍卫早已得了懿旨，将宫门大开，顾府车驾长驱直入，直奔宁和宫，待行到宁和宫前，慎儿领着一干女官早已在宫外候着，见他父子三个下了马车，忙笑着迎上前来行礼：“慎儿见过顾相。”
　　顾青荇颔首，温和地笑道：“慎儿姑娘客气了。”慎儿起身，但见他身后的马车上跳下来一位俊俏小公子，怀里还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不免多看了一眼，有些迟疑地问道：“顾相，这位小公子是……？”
　　顾青荇道：“这是顾某的长子璇玑，多年来一直在外游历，姑娘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一面唤璇玑过来，当下两厢见过，璇玑眉目清秀，年纪不大，却行止有度，温和守礼，让慎儿暗暗称奇，心中不免赞叹顾相教子有方。因此一面引他们入内，一面细细打量璇玑，但见他一路目不斜视，满心满眼都在怀中的婴儿身上，心里愈发觉得稀奇。

　　太后正斜在榻上看书，见他们进来，左右要放下前面的珠帘，却被她挥手止住：“不必，顾相总不是外人。”一面将手中的书搁了，坐直了身子，温和地笑道：“你们不必拘礼，各自坐了吧！”
　　父子两个行礼谢过，顾青荇在一旁坐下，璇玑抱着宝宝立在他的身后半尺，低垂着眉目，安安静静的。太后见状，笑着问他：“顾小公子为什么不坐？”
　　璇玑恭恭敬敬地答道：“回太后，没有父亲和儿子同起同坐的道理。”

　　太后闻言，细细打量了他一阵，这才笑道：“果然是红玉养大的孩子。”又柔声唤他：“好孩子，抱着你弟弟上前来，让哀家看看。”璇玑转头看了一眼顾青荇，见他微微点头，这才抱着宝宝慢慢走上前来。太后不等女官上前，自己已伸出双手接到了怀里，乍一看见孩子的眉目，眼圈已经微微红了，半响才说：“瞧瞧这眉目，倒有七八分像极了红玉。”一面又问：“孩子取了名字没有？”
　　顾青荇回道：“回太后，这些天来，微臣一直不得闲暇，因此名字还没取。”
　　太后微微点头：“既然没有，哀家倒想给这孩子取个名，不知道顾相肯不肯答应？”顾青荇起身拜谢：“蒙太后赐名，青荇深感惶恐。”
　　太后见他愿意，心里也很是满意，想了一想，这才道：“依哀家的意思，竟不如与怀朔一样，也取怀字辈，叫怀玉吧！一来取缅怀红玉这一层意思，二来日后两个孩子也好多亲近亲近。”
　　正说笑着，忽听前面有人传报：“皇上驾到。”过了一会，只见小皇帝心急火燎地赶了进来，先看了一眼顾青荇，见他还在，这才扑到太后膝上，软软地唤了声：“母后。”

　　太后慈爱地问道：“皇帝从何处来，为何这样慌慌张张的。”小皇帝因听到近侍来报顾青荇进了宫，奏折也没有心思批了，急忙赶过来见自己的美人太傅。此时听到太后问，支支唔唔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忽然听到旁边有人说：“想必是皇上一日不见太后，想得很了。”
　　小皇帝闻言忙点头不迭，一边感激地向身侧看去，正好和璇玑双目对上。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小皇帝仿佛被咬了一口，跳了起来，瞪着身边的少年问道：“你怎么跑到宫里来了？”
　　太后笑道：“璇玑是顾相长子，此番和顾相一起进宫来见哀家。”一面又对璇玑说：“好孩子，皇上年岁尚小，也需要人陪伴，你和你弟弟两个得空须经常入宫来。即使无事，来看看哀家也好。”
　　璇玑低眉顺目地回道：“璇玑省得。”
　　小皇帝想起那日的事情，再看他此刻柔顺的样子，心里暗暗骂了声虚伪，恰好趁着太后同顾青荇说话，他便朝璇玑不屑地冷哼一声，谁知那骄傲少年只是轻蔑地瞥他一眼，完全不放在心上。小皇帝差点没气歪了鼻子，只好把目光撇开，却又被太后怀里的小粉团子吸引住了。

　　于是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太后闻言，忍不住嗔笑道：“皇上，这不是东西，这是顾相的孩子。”小皇帝心下好奇，伸出短短的食指轻轻戳了戳顾宝宝肥嘟嘟的脸颊，随即皱起了一张小脸道：“软软的。”顾宝宝被人戳了两下，不耐烦地睁开眼睛，一双小手胡乱挥动，咿咿呀呀地叫了起来。小皇帝顿时觉得十分有趣，还待再戳，冷不妨一只手伸过来挡住，顾璇玑笑眯眯地唤道：“皇上，宝宝还小，弄哭就不好了。”
　　小皇帝年幼，性子单纯，听他这样一说，也就信以为真，乖乖住了手。太后问他：“这孩子名字叫怀玉，皇帝觉得怎么样？”
　　小皇帝想了想才说：“和儿臣的名字是一个辈分的么？”
　　太后含笑道：“正是。怀朔、怀玉，这是要你们两个人以后要多亲近亲近，皇帝要把怀玉当作自己的弟弟，可曾明白了？”
　　小皇帝点头：“儿臣明白了。”又说了几句话，直到内侍提醒他要回去批阅奏章，这才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顾青荇，又看了一眼太后怀里的小粉团子，向太后行了礼，一径去了。

　　等出了宁和宫，小皇帝站在门口晒着太阳，有些愣愣的，忽然认真地对近侍说：“看着母后和太傅那么喜欢怀玉，朕心里面有说不出的羡慕，也有一些讨厌他。朕是不是不该这么想？”近侍哪里敢接话，只是不做声。小皇帝说完，自己沉默了一阵，也就往御书房去了。

　　这里太后对璇玑越看越是喜欢，因此对顾青荇说：“我看璇玑这个孩子很好，又与皇帝年岁相当，不如宣他进宫，给皇帝做个侍读，也好有个伴，顾相以为如何？”顾青荇微微一愣，沉默了片刻，方才垂下一双眼睛道：“这件事情还需问过他自己的想法才好。”
　　太后听他这样说，便把璇玑叫到身前，拉着他的手，温和地问他：“好孩子，你可愿意进宫伴驾？”璇玑先前听她说要入宫伴读，心里也是微微一惊，因此想了好一会，才说：“太后做主，璇玑不敢不从。只是弟弟还小，璇玑身为兄长，自然要就近照顾，所以恕不能从命。”
　　太后叹道：“真真是个有心的孩子。”又说：“无妨，哀家允你仍住在顾府，不必入住宫中。”璇玑知道推辞不过，这才回道：“但凭太后安排。”太后喜悦异常，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从宁和宫出来，璇玑先去唤车夫过来，顾青荇抱着宝宝在原地稍等，忽然瞥到不远处的树荫下立着一道修长的人影，青衣黑发，眉目淡然。顾青荇心里先微微一跳，待仔细看了，果然是阮碧渊。他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嘴唇微微有些发白，脸色也不是很好，一手扶着树干，一面向这里望着。及看到他出来，神色微怔，唇边慢慢勾起一抹浅笑，等到看见他怀里的宝宝，雾气迷蒙的眼睛一瞬间睁大了，死死盯着，再不肯挪开视线。
　　顾青荇看他的样子，像是等了很久，想来想去，只觉得他也许是只为见一见宝宝，与自己并没有什么关系。当下心里有些黯然，正好此时璇玑将马车赶了过来，也就上车去了。走出去老远，挑帘往外看，还能见到那道修长的身影立在树影里面，一动不动，像是凝住了一般。

　　回去的路上，璇玑有些闷闷的，顾青荇知他心意，也不劝他，只是命车夫将车调转回头。车行到半路，璇玑突然开口道：“父亲，孩儿不愿意入宫。”
　　顾青荇挑眉，一双狭长的眸子里满是笑意：“这是为什么呢？”
　　璇玑扭捏了半天，这才说：“宫中规矩甚严，璇玑是散漫惯了的，此番入宫，怕是要给父亲丢脸的。”
　　顾青荇笑道：“没有什么丢脸的，我顾青荇的儿子，谁敢说个不字。”语气虽是淡淡的，却显出几分傲然，见他微微一震，又柔声道：“璇玑，你素来聪明，当是知道太后此番要你入宫，势在必行，再也推辞不过的。她心里并不完全信我，你去了之后，万事留心，明哲保身才是正理。她家的事情，并不与你我相关，只要袖手旁观就好。”
　　璇玑想了想才说：“既如此，孩儿只管小心行事就是。”

作者有话说

　　小皇帝杯具了。。
修改加更文。
咳……亲们有空就留个爪，不管鲜花还是臭鸡蛋，碎都欢迎~
碎也很想听听读者的建议，就酱子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