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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八戒哥哥 ...

  •    “直接回家吧,你要擦点药。”隋馨一脸担忧道。
      李荀伊晃了晃手臂自检一下,满不在意道:“可行了,没这么娇气,走,刚闻到臭豆腐了,买点吃。”
      李荀伊体面的时候米其林吃的慢条斯理,但接起地气,也是什么苍蝇馆子,马路牙子都不嫌弃。
      寻着臭豆腐味找店一直走到小区门口的摊位停下。
      担心隋馨吃不惯,李荀伊点了大小各一份。
      李荀伊尝了一大块:“味道不错,挺香的,尝尝看。”
      隋馨脸色有点难看,这味道让他接受不了,他没吃过,看着李荀伊吃的那么香,也变得想要尝试下,用签子叉起来,然后用牙尖,咬了一小口。
      隋馨吃进去的那一瞬,鸡皮疙瘩起到脸上,完全无法做吞咽动作,立即哇得吐出来,呕呕的干呕起来。
      李荀伊没料到隋馨反应这么大,生活在一起几个月,小孩不挑食,什么都吃的很香。
      李荀伊给他倒了杯茶水:“给漱漱口,之前没吃过呀?”
      隋馨接口茶水,漱了好几口,才缓和了要吐的感觉。
      “别吃了,我们走吧。”李荀伊看不得隋馨那难受的小脸。
      隋馨:“没事,你吃完吧。我现在不难受了。”
      李荀伊要给隋馨点些其他东西,隋馨没胃口,阻拦了李荀伊。
      隋馨:“没事,健身后也不适合吃这些,回去我煮些鸡胸肉再做些减脂餐,这点豆腐你估计也吃不饱,我们再吃点。”
      李荀伊吃了几口,不知怎么也尝不出之前的好吃味道,食不知味的早早结束了。
      猛然站起来,拉扯到刚才被打的地方,李荀伊忍痛嘶了一声。
      走在面前的隋馨转身:“荀哥,我背你回家吧。”
      眼神认真真挚。
      “打我两下,装上大人了,想背我。我背你还差不多。”李荀伊别扭一推。
      “也行。”
      隋馨回答的漫不经心,并没有将这句一听就是玩笑的话当真。
      李荀伊却生出了些争强好胜的心理,小孩儿打了一顿,形象变柔弱,居然要背自己,很没面子,必须做些什么,让小孩看看,自己才是铮铮铁骨男子汉。
      蹲到隋馨面前,对方不上来,就不肯走。
      当李荀伊真的背起隋馨,场面定格住几秒。
      李荀伊独生子女,也确实没什么特殊癖好,穿宽松裤少年的屁股,紧实又有韧性,不难摸,但也是初次体验特殊的手感,顶在腰间那一大坨软肉,也能清晰感觉到背的是个大男孩。
      少年骨骼硬朗像个宁折不弯的修竹,不过这根修竹硬错了地方,像个棍一样直直的竖立在李荀伊背上。
      李荀伊上身45度弯曲,他的后背和隋馨的前胸角度就有45度。
      李荀伊本身高大,加上嫁接了隋馨的直挺挺的上半身,像个科学怪物。
      李荀伊没想到原来两个男人背在一起是这么一副画片。夜深人静,小区里零零星星的人,望着这个“擎天柱”。反正在小区他早就出名了。丢人的人不在乎一次多次,没区别,面对脸红手不知往何处放的隋馨,提意放下,直接忽略。
      他用手捏了捏隋馨臀部,没办法,腾不出手不能用别的方法示意。
      “哎,被背都不会?靠我背上,手环我脖子。”
      隋馨照做,轻轻的将头也靠上李荀伊肩膀。
      李荀伊这才直起身子,迈步直走来。
      “之前没被人这么背过?”
      隋馨小声回答:“嗯,你被背过?”
      夜里降温,已经冰凉的耳朵,对飘来的热气特别敏感,李荀伊觉得这热气有魔力,像团火,烧得他热。
      “嗯,很小时候,我爸爸经常背我,你爸爸不背你吗?”
      “我没爸爸。”隋馨这话没温度,没伤感,仿佛爸爸这个角色本就没有,不会去难过。
      常规听到这话应该就是说些很遗憾,或者转移话题。但李荀伊并不想这么做。
      “那今天我当你爸爸,背乖儿子回家。”
      他知道隋馨不会生气。
      隋馨紧了紧手臂,把李荀伊搂的更紧,脸蹭上他的脖颈,呼吸急促有些激动。
      “乖儿子,这次月考,我会不会又被叫到学校批评。”
      在背上的隋馨噗呲笑了,道:“我还想着最近怎么不关心我学习了,原来在这等着呢,我尽量不让你去报道,不过语文老师真看不上我,我也没办法保证。这次你要被叫,叫上我,我给你搬个椅子,一起挨说。”
      李荀伊把隋馨往上颠了一下,皱眉说:“你们那语文老师是不是带有色眼镜,怎么还总针对你。上次你控分就算了,这次正常考,她要再说你,我就去找校长批评,谁家孩子还不是个宝贝儿了。”
      “我有一个好爸爸,谢谢爸。”隋馨突然在李荀伊脖子上亲了个响。
      谢谢,你,李荀伊,原来自己也能被保护。
      李荀伊踉跄一下:“嗨,真同意,被占便宜,我白捡这么大一儿子?”
      隋馨:“你高兴想让我当什么都行。”八戒哥哥,他用口型说出,当媳妇最好。
      “抓稳哈,我跑几步,体能有限,把你一口气背回家。”
      李荀伊喘着气硬生生一步步的背上楼。
      楼梯感应灯李荀伊让物业换了个白色特亮,小孩放学就不用害怕。
      一个白花花的人,蹲坐在楼梯口台阶上。
      听到声音,人站起身。
      他驼着背,仍然将近1.9米,皮包骨的瘦弱,带了个黑框眼镜,镜片下是激动转诧异的眼神。
      “荀伊,我一直在等你。”说起话来更显阴郁。
      李荀伊蹲下,隋馨顺着落了地。
      李荀伊表情淡漠疏离:“佳良,进来吧。”
      “隋馨,帮我倒两杯茶过来。”
      李荀伊招待嘉佳良坐到餐桌,自己坐到另外一边。
      隋馨冲了一杯红茶给客人,为李荀伊泡了杯酸枣仁,茯苓。
      李荀伊睡眠不好,隋馨会买些安神的东西放家里,味道大多不怎么样,但李荀伊兴致好时也会喝一杯。
      李荀伊说:“你进房间吧。”
      隋馨回道:“我去书房,有题要写。”转头抱着猫进去了,留了个门缝。
      他有私心,书房和餐厅只有一门之隔,没关门,空间由大到小,谈话可以听的一清二楚。
      李荀伊看到那开着的小门缝,抿笑而过,没让旁人察觉。
      嘉佳良双手抱杯喝了口茶缓缓开口:“荀伊,你还好吗?”
      又是这句话,回什么都不对,回好觉得你在装,回不好又开始虚情假意安慰。
      李荀伊:“挺好的。”
      “别硬撑,你根本不好。你都什么样了”
      “……那我不好。”
      “都过去多久了,该过去了。”
      “……”费话。
      “你电话也不接,玩失踪,大家都很关心你。”
      “大家都谁?”李荀伊哼笑一声。
      “我们大家,你的朋友”嘉佳良说道。
      “佳良,我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份上,打算再好好应付你一下,我的朋友们,做了什么?你比我清楚。别假惺惺的说话。我听着朋友两字,只能想起怎么被恶心的,所以你最好别说。你想叙旧,可以,但别试图劝我。我真不想听。”李荀伊咬牙生气道。
      “荀伊,我觉得你想太多了”
      “你听不懂人话?”
      李荀伊近乎自虐的攥紧拳头,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感,他思考着是否不应该过早自作主张停了药。耳边嘉佳良的声音变得遥远模糊与内心有另外一种声音在叫嚣着。
      将他带入泥潭沼泽般的回忆。
      【你们听说了吗?李荀伊栽了跟头,现在债主都到他家蹲着,父母都让他给气病了。】
      【这还用你说,闹这么大,谁不知道,他也够可怜的。】
      【可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看他平时那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样,以为自己走了狗屎运,就飞天了,谁都想伸手帮一把。现在玩拖了。】
      【别这么说,咱们能有今天也有他的帮助。】
      【他的帮助,他是被靠大树自己吃肉,施舍我们点菜汤,说不定心理怎么可怜咱们把我们当狗呢。】
      【他把昔人对他有恩的人送上法庭,害得人家都远离国土了。】
      【李荀伊在群里。】
      【慌什么,他没功夫看,他早把这群免打扰了。就算看到我也不怕,就该让他清醒】
      【要是怕,你们去关心关心,那小子打不死的小强,等缓过来,会感激你们的。】
      你已被踢出群聊。
      【荀伊,你还好吗?】
      【荀伊,大家都很担心你】
      人都有两面性,恶更能激发身体里的快感,口嗨有真有假,落井下石比雪中送炭成本低,爽度翻倍,他理解的同时,却也阳奉阴违不起来,可惜的将人移入黑名单。
      ……
      “你这个孩子,就是想太多,我们到底是你的家人,你爸爸的亲手足,现在他躺在病床上,我们都想帮你们家一把,这我们凑的钱,先把欠的钱还上。你爸爸很感谢,让你把房子给我们,你签个字,你现在是一身官司,与其被查封,不如让伯伯们帮你们家照看着。”
      “照看照看,就和之前一样,成你们的了?”
      “怎么说话呢?小畜生,你爸爸都让你气得病倒了。是不是让你妈妈也住院才开心。现在是你爸爸主动求我们帮忙的。要不是看在你爸妈可怜,我们稀罕帮你?”
      “我警告你们,不要去找我妈妈麻烦。不然我就把你们当年偷卖我家房子的事情,一起起诉。”
      “畜牲不如家伙还想告长辈,那套房子是你爸爸赠予的,我们有签字。”
      “对一个老年痴呆,勒索诱骗的赠予,我可以正当起诉,你们最好祈祷我那爸好好活着,不然就等着进去吧。”
      半许老人掐腰站在他家里对他指着鼻子骂,嘴脸丑恶,可他们有他自己父亲的授权,免死金牌。动不得,打不得,赶不得,否则就是他的母亲要遭殃,被爸爸变本加厉的精神虐待。
      ……
      警察批评教育了这些上门要债的人。他们不能再做出过激行为。
      同时也告诉他,只要没上家门影响,警方也无权干涉,毕竟他欠钱。
      他欠的钱早还了。他公司和这些没直接业务往来。
      这是民事纠纷,可以诉讼解决。
      孕妇被丈夫踢后跪地不起,嘴上哭喊着欠债还钱。
      李荀伊多次上前阻止,被撕扯到处是伤。
      算了,就这样吧。
      孕妇撕心裂肺的嚎叫几乎掩盖了敲门声。
      □□流血,丈夫不知去向。
      鲜血淋淋的孕妇被他抱进医院。
      孩子没挺住。
      失去孩子的孕妇,给了他一巴掌。
      骂他资本家,吸血鬼,自己住着豪宅,开着豪车。
      有些痛,没关系。
      外卖是个黑色袋子,里面装着胎盘,和恶臭的婴儿尸体。
      吐,止不住的吐。呕,止不住的呕。
      尸斑加干涸的血液,也是个小可怜。
      洗洗吧。下辈子香香的。
      孩子妈不处理婴儿尸体。
      臭娃娃,送送你吧。
      别来找叔,跟叔没关系。
      噩梦
      噩梦
      噩梦
      短信声—应激
      噩梦
      出门—应激
      噩梦
      他没错,不他有错,都说了是他的错。
      他错在自以为是
      错在所托非人
      错在轻易言弃
      他该阻止跪地的孕妇,该拒绝朋友的提议。该低调做人
      这些能解决吗?
      还是干脆不做人,这一切就回到正轨。
      失眠
      失眠
      呕吐
      怎么不吐血
      想割腕
      去安定医院
      抑郁症开药。
      他问医生为什么不是精神病,他父亲就有精神病,正常遗传他也应该是精神病。
      医生答,抑郁症觉得自己对不起世界
      精神病觉得世界对不起自己
      他由衷羡慕患精神病。
      ……
      嘉佳良:“荀伊,你可以去我爸爸的公司,我和他说过了。”
      出事前:
      嘉佳良父:“荀伊,佳良口口声声说让帮你,你也不是小孩子,我知道你会自己处理好的。叔叔要带佳良去海外拓展业务,你就别拖他后腿,亲兄弟还明算帐,虽然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但层次天差地别。让他走,否则我不建议给媒体画蛇添足的新闻。”
      李荀伊一头雾水:“好。”
      餐厅
      李荀伊拿出啤酒,对着瓶子仰头而进。
      “不用。”
      “李荀伊,我爸爸找过你,说你不同意,不识抬举,现在看了你真TM好歹不分。”嘉佳良说。
      李荀伊猛的把啤酒瓶往地上一摔,喊道:“你TM给我滚,你算老几,教育我。”
      嘉佳良慌了神,没想到李荀伊会发这么大脾气,怂的拉着他的手,祈求原谅。
      书房门大力拉开,隋馨像头豺狼,瞬间锁住嘉佳良的脖子,拳拳见血击打着。
      他一直在忍耐,从他看到那一瓶子许愿的安眠药开始。
      他就开始害怕,怕他看到的李荀伊是个镜花水月,表面光鲜,一碰就散。
      听着他们的对话,知道他已经在崩溃边缘。
      心疼,心慌,再下去,李荀伊会出事。
      他发泄着,恐惧着,怎么才能把成了放弃的李荀伊拉回现实。
      “行了,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嘉佳良你也别还手了,你打不过他。”李荀伊拉开了厮打滚地的两人。
      嘉佳良带着伤走了。
      一片狼藉的餐厅,李荀伊对着瓶,灌着酒。
      “之前,你藏起来的安眠药放哪儿了?”
      安眠药被隋馨收起来了,当时还没确认实际用途。没打算销毁,打算等李荀伊出门再倒卫生间。但宅的李荀伊一直没给这机会。
      “冲卫生间了。”隋馨回道。
      “行吧,偷偷告诉你其实这安眠药也吃不死人。”李荀伊喝的很猛,几次被自己的酒呛到。
      突然李荀伊就像发了疯一样,拎着酒瓶奔向了房间。抓起一把药,就着酒就喝下去。
      隋馨立刻将手指伸进李荀伊喉咙,压着他的舌根,催吐。恨不得用嘴把那该死的药片吸出来。
      直到逼着把早午晚饭都吐出来,看到黄胆汁。隋馨顾不得嘴上还挂着的秽物,一把抱住李荀伊,重重的拍着他的背。
      “你想怎么折腾我随你。你可以打我骂我,拿刀捅我。但你别折磨自己,我胆小,受不了,心脏会疼。”
      他庆幸李荀伊给了他这个机会,让他抓着他,而不是独自死去。他在向自己求救,他成了披荆斩棘的将领,多么至高无上的荣耀,自己甘愿为这份荣耀战陨,然后他的王子一定要完好无损。
      人真的很奇怪,面对亲近的人反而伪装,将好的展示,反而面对陌生人更能卸下防备,吐露心声。隋馨就是那个意外掉落的“陌生人”,像张白纸,李苟伊可以在他面前重新书写自己,仿佛还是那个张扬自信的李荀伊,但过了今天,他又将回到挣扎不出的沼泽,因为隋馨已不在是陌生人,他恐怕早已清楚,面对的是个没自控能力的神经病。那不如疯的更彻底些。
      “隋馨……你知道吗?你跟本不了解我。我……杀过人。”李荀伊声音低沉空洞,仿佛人已经进入地狱,等待着审判。
      隋馨一下下的拍着李荀伊安抚着继续说。
      “我杀过一个还未及襁褓中的婴儿。她妈妈三次求救,我却置之不理。”
      “他们已经在我家楼下蹲了一周多了,每晚都是孕妇敲门,我开门,被泼粪,被吐痰。他们不让我关门,让孕妇坐在地上干嚎。”
      “出事那晚太安静了,只有敲门声,没哭没喊,我烦了,我怕开门迎来是一把刀,那我一定会成为杀人犯,杀了这批人。我去洗澡,装听不见。”
      “到了半夜还有敲门声孕妇突然撕心裂肺的呼喊。我拿着棍子开门,孕妇撞倒在怀里。□□像水管一样涌着血。”
      “我自我安慰,前面只敲门没哭喊,说不定我没错过孩子的治疗时间,但没办法,她丈夫让她跪地时,我清晰的看到了裙子上的血迹。可我别过了眼睛。”
      “我不心疼那个婴儿,这和我没多大关系。可当我抱着婴儿的尸体时,还是止不住的自责。甚至我幻听到他的啼哭……”李荀伊说不下去,他没哭,但他的身体爆冷,像冰一样。
      暖不起来,李荀伊是心病。
      隋馨给他穿上了个厚点开衫风衣,围上男士方巾。
      出了门,叫上代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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