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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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关了。
依旧没有任何通关提示，但许问夏已经习惯了，她比前两次淡定很多。
现在的她仍是一只小猫，蹲在草丛间，左右都没有声音，只有面前横着的一面镜子。
镜面脏兮兮的，看来是很久没擦了。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尾巴忍不住晃了晃。
现在的她，大概是纽扣一岁左右的样子，摆脱尴尬期，长势喜人，身上养出了肉肉，腮帮子微微鼓，圆脑袋圆眼睛，小鼻头和奔驰嘴都是粉粉的，无敌招人喜欢。
这是许多猫粮罐头和鱼油养出来的。
也是她两次闯关，成功“升级”的新皮肤。
许问夏忍不住高兴地转了个圈，尾巴高高扬起，抬起爪子舔了舔。
忽然，她想起来，纽扣在哪儿？
这次开局她跟它是分开的吗……
许问夏慌了一下，尾巴也耷拉下来，不安地甩了甩。
第一步得先找到纽扣。
两关下来，许问夏多少有了些经验。
每一次成功通关，人和猫猫缺一不可。
会有一个关键NPC……不，也可能是两个，要留意和她们产生密切交集的人。
而其中一个NPC，很可能是杨昱知。
每一关他都出现，真的太奇怪了。
许问夏的小猫脑袋瓜里闪过杨昱知那张脸。
她和他的相识，可以追溯到她三岁的时候，在印刷厂的家属院里，杨昱知住楼上，她在楼下。
他们曾经是朋友，一起玩耍过，偷过邻居的枇杷，抓过蝴蝶，手牵着手压过马路，甚至躺在一起睡过觉，很纯洁的那种。
12岁，小升初的那一年，他们决裂。
或许小朋友的友谊，本身就像阳光下的嫩草那么脆弱，风吹一吹，脚踩一踩就看不见了，也太稚嫩，或许用“绝交”来形容更合适。
可在许问夏心里无异于一场青春事故，就有决裂那么严重。
初高中时期，还在一个城市，他们偶尔会见到，次数用两只手就能算清。
上大学后就更别提了，她天南他海北。
人的记忆没什么了不得的，要不是突然在海市遇见，许问夏都快忘了他长什么样子。
他怎么老是出现在她的游戏里？
[真的忘了他吗？]
许问夏：[当然，我就是个普通人，每天学习工作打工赚钱，为了生存已经够累了，哪会记得……不对，我在跟谁说话呢？]
[忘记了就不会出现，出现了就不会忘记。]
许问夏忽然一身冷汗。
大白天的，谁在她脑子里讲佛偈呢？不会是系统，它听起来没那么高的文化水平。
这个声音，回味一下越想越耳熟，好像是……
一连串的喷嚏声突然响起。
“阿嚏！”
“阿——嚏！”
“阿——嚏——！”
这声音大到吓死猫，还惊飞了树上几只鸟雀。
鸟雀扑棱着翅膀飞走了，猫咪吓得炸毛，在草丛里惊慌地后退。
她忘了身后是一面镜子，这样无异于暴露了自己。
走廊上的老头儿一眼就看到她。
隔着不足十米的距离，他凶悍的三角眼，跟她圆溜溜的猫眼对上，吓得她背毛倒竖。
这不是喷嚏老吴吗？
她初中的体育老师，四十多岁长了一张六十岁的老脸，特别凶，说话爱用吼的，因为爱打喷嚏，被同学们赐名“喷嚏老吴”。
许问夏愣住了。
难道她这一关是回到了初中？
就这一晃神的功夫，老吴大步朝她走过来，就跟拎小鸡崽子似的，把她这只小猫崽子拎了起来。
许问夏：弱小，可怜，无助……好臭！
可能是他整天打喷嚏，手上，衣服上都发出一股臭口水味，这对嗅觉敏感的猫猫无异于酷刑。
还有汗臭……许问夏怀疑他至少一个月没洗过澡了。
老吴：“什么时候溜进来一只猫？正好，你以后就在这儿抓耗子。”
听到耗子，许问夏整个人都不好了。
谁说猫一定要抓耗子？！
这是她跟纽扣都很讨厌的东西。
无奈她被揪住了后脖颈，感觉连眼珠子都要凝固了。
男人虽然长得老，但个子高大，拎只猫就跟拎着玩似的。
他是楚西初中唯一的体育老师，听说根本不是学体育的，而是教导主任的亲戚，给弄进来混日子的。
一个小县城的普通初中，没人会把体育课当回事。
他除了教体育，也兼管体育器材室，就在学校一个角落里，几乎没人会去的地方，这儿是他的办公室，也是他的宿舍。
听说他从不回家。
许问夏大概猜到自己在哪儿了，她的小身子更僵硬，本能地害怕让她想立刻逃离。
然而刚努力抬起爪子，就被男人不耐烦地拍了下去。
他凶：“别乱动，被抓住了还想跑？等我找个东西拴住你。”
嘴巴真臭，让人联想到发酵的下水道。
这地狱开局，许问夏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纽扣啊纽扣，快来就你铲屎的我啊……
万万没想到，她一直自诩是纽扣的保护神，却有一天身份调换，只能指望自家傻猫来救她。
吴德汉就这么拎着它，往走廊尽头去，很快，在一个门口停下来。
门旁边挂着一个歪了的牌子。
“本育力公室。”
他摸一摸腰，取下皮带上挂着的一串钥匙，丁零当啷的。
等打开门，里面没有最破只有更破，完全没必要锁起来。
泸县是个西南小镇，每年都有雨季，在墙上留下霉点。
办公室不小，开门就闻到一股混着汗臭的霉味，一张靠窗的办公桌，地上凌乱地散着各种东西，篮球，书本，袜子，啃了一半的鸭脖子……
吴德汉一时没找到东西，他挠挠头发：“算了，先关这里。”
“咚咚咚！”旁边忽然大声作响。
吴德汉眉头一皱，手上松了些力道，许问夏忙挣脱开。
他一脚抵住门，凶恶的瞪它一眼，伸手要来抓。
“放我出去！有人没有啊！快——来——人啊！！”
这声音气势如虹，又无比凄惨，如同杀猪现场，和“总有刁民想害朕”的愤愤不平。
许问夏呆了一下。
她从不知道自己的嗓子，可以发出这样的声音，太……抓马了。
吴德汉一时间都忘了要抓猫。
“妈的，谁在鬼叫？”他重重地踢了下门，走到发出声音的隔壁门口，“谁在里面！”
“我不小心被关进来了，快放我出去，这里好黑好吓人啊啊啊！”
声音很嫩，听着像是个女学生。
吴德汉的骂声停住了，手指忽然不自然地动了动。
开门的钥匙就在他手里，可他没立刻给开门，而是玩着钥匙，悠哉哉地开口：“你是小偷吧，哼，居然偷到我的地盘来了。”
纽扣大喊：“我不是小偷，我是这里的学生！”
“我不信，学生现在都在上课，你跑过来干什么？快说实话，不然我叫保安过来。”
纽扣：“我真的是学生，我老师叫我过来的。”
“你哪个班的？”
“我先放我出来我给你看学生证，否则不说，万一你是坏人呢？”
她牙尖嘴利，听得吴德汉忍不住翻白眼。
开就开，也不怕她跑了。
吴德汉不紧不地找出钥匙。
一边开门，一边抬手拦在门框上。
这里是器材室，里头放着好多体育用品，有些年头了，门锁年久失修，从里面很难打开。
门“支呀”一声打开，里头果然是个女学生，穿着楚西的夏季校服，短袖加长裤，露出来的手臂白溜溜。
然而那张脸却黑一块灰一块，连着她的校服领口都脏兮兮的。
纽扣眼前突然天光大亮，她盯着吴德汉，目光从他不怀好意的脸旁边越过，看见走廊上的小猫。
“铲屎的！”纽扣笑眯眯，太好了，找到她了。
吴德汉没好气：“你哪个班的，偷偷摸摸在这里干嘛？”
纽扣眼珠子转了转，即使脸蛋黑了也显得狡黠灵动，“老师让我来拿东西的，风把门吹上了。”
“哪个老师？”他鼓着眼睛，整个人背光站着，那张老不溜丢的脸怎么看都不怀好意。
纽扣突然站直了，露出有些惊讶害怕的表情，盯着吴德汉身后，“主任好！”
吴德汉身子一僵。
他转头去看，身侧留出狭窄的空隙，还好许问夏足够瘦，小个子，薄薄的腰背，纽扣动作敏捷反应又快，像游鱼一样，从脏闷不堪的暗室钻进明晃晃的天光之下。
有惊无险。
吴德汉一贯讨厌他那个堂哥，仗着自己现在混得好，整天人模狗样的，见了他就骂他不争气。
可身后没人。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怒上心头，正要找茬，可纽扣已经一把抄起地上的猫，撒丫子的往外跑。
“哎！你跑什么？”吴德汉拍了下墙，“你当心别让我抓到你！”
他正要追，却又开始连环打喷嚏。
纽扣已经跑到铁门那里，只要打开就能跑出去。
铁门上是老式的横门闩，纽扣向右边拉，谁知门闩上生了好重的锈，她一下竟然没拉开。
它有些生气：“这什么破地方，到处门都不好使。”
许问夏在它怀里，看见吴德汉沉着脸追过来，心都揪紧：“他来了，快点啊！”
纽扣想骂人：“我也想快，这天杀的破门！”
吴德汉追上来，黑脸涨红，显然是很生气。
他吼：“你跑，再跑？到底是哪个班的竟然敢戏弄老师？”
天突然黑下来。
方才还晴空万里，此刻乌云密布。
纽扣看不清对方的脸，却清晰地听见他粗重的呼吸，令人不安的臭气，他眼神不善，牢牢锁死了她。
纽扣瞬间梦回那些年陪铲屎的看过的恐怖片。
呜，好可怕。
男人似乎很欣赏她这副害怕的样子，他朝她伸出手，臭气逼近。
许问夏的猫猫眼瞳，在黑暗和恐惧中放到最大，像是一汪圆形的神秘黑海。
她心跳很快。
盘算着，要是抓伤他的胳膊，纽扣和她能不能趁机会跑出去。
可她更想抓他眼睛，那双不加掩饰，凶狠又猥琐的三角眼，她早就想把它们给抠出来。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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