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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呗。

      世界关灯之后,纽扣的眼前反而亮起来,它陷入了许问夏的这一段回忆,以一个旁观者角度看这一切,却能感同身受。

      就像是实实在在的,跟主人一起经历了一段日子。

      很新奇。

      很心酸。

      还是不知道许问夏和杨昱知是什么关系,应该是很重要的人吧?

      主人过得并不开心。

      在很多人面前,她的笑都不是发自内心的,只有在院子里陪猫咪玩耍时,她是真正的开心。

      纽扣心里怪怪的,充塞着许多形容不来的情绪。

      她是它唯一的主人。

      虽然老是暗暗吐槽她的捕猎能力,可它被养得很好,有一个遮风避雨的房子,有猫粮和水,时不时还能吃到美味的肉罐头和猫条,阳台上好多它的小玩具。

      对纽扣来说,铲屎的是世上最好的主人。

      她爱笑,活泼,早出晚归稳定的生活,就算下班回家当时很累,马上又会恢复活力陪它玩。

      原来她没有它以为的那么强大。

      她很难拒绝别人,嘴巴不机灵,做事容易瞻前顾后,做事不会抄近道搞小聪明,而是闷着头往前闯。

      所以那天,她看着杨昱知,明明很想上前,想拿出云淡风轻的姿态,却一步也迈不动。

      只是犹豫了一下,就被人群裹挟着离开了商场。

      这是她一个遗憾。

      遗憾最终变成心结,在游戏轮回里复现。

      海市很大,每天有许多人偶遇然后消失,她和杨昱知就像两滴水重新汇入大海,如果不刻意寻找,再见的概率比它每天能吃到猫条的概率还低。

      第二天许问夏照常上班。

      何姐兴冲冲地来问,她和何邱见面感觉怎样,什么时候再见一面?

      许问夏话说得委婉:“何姐,我家条件不好,目前还是以事业为主。”

      “嗐,这话说的,现在得爱情事业两手抓啊,我跟你说,”何姐一脸掏心窝子的表情,“女人还是得嫁个好的,这才是后半辈子的事业。”

      许问夏意兴阑珊,无疑和她争论这些。

      到底还是拒绝得不够彻底。

      当天晚上下班,何邱不请自来,在公司楼下等到她下班,说是特意等在这里,要和她一起去吃宵夜。

      “九点了,而且我现在不饿。”

      何邱不在意地说:“还早,吃完我送你回去,”他又说,“我都等了你快一个小时。

      好像她再拒绝就太过无情。

      那天晚上,宵夜吃了一个多小时,许问夏仍是心不在焉,还好何邱话够多,一个人就能说完全场。

      她只吃自己跟前的一碗炒粉。

      很怕何邱说话时会溅出唾沫沾到菜上。

      中途何邱说起昨天商场的骚乱,“那是几个便衣在抓逃犯,真是乱来,万一伤到了无辜群众怎么办?”

      终于勾起她的兴趣,许问夏眼睛亮起微光,拐弯抹角地问:“是什么案子?”

      “我三表舅说是一个杀人犯,杀了好几个人呢,逃到我们这儿了。”

      许问夏手指动了动:“那,很危险吧?”

      杀人犯呢,还连杀几个,这……听起来都可怕。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当警察很危险吧?

      何邱:“可不是,我三表舅年轻时也是抓过逃犯立过功的,身上好多伤,所以升职才快……”

      后面的话许问夏没留意听,她其实很佩服何邱,不管哪个话题,他都能绕到他家哪个亲戚多么牛逼这上面,这也是一种天赋。

      她反正是学不会。

      她家往上三代都没出过什么厉害的人,唯一厉害一点的是她外公,年轻时当过厂长,却常被家里唠叨。

      外婆常骂他:“别人当厂长,你也当厂长,别人捞得盆满钵满,子孙跟着一起富贵,你呢?就知道讲究那破原则,连儿子的工作都没着落!”

      连带着舅舅一起恨上了外公,骂他不配当人爸爸。

      她外公没什么值得吹嘘的。

      可在许问夏心里,她偷偷为外公感到骄傲。

      因为他敢顶着别人的不喜欢,做遵从本心的事。

      小时候她不懂,长大才知道这需要多强大的心性。

      何邱话太密,许问夏又实在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她足足准备了三次,才成功站起身说要走。

      那天是何邱买的单。

      许问夏赶忙说:“AA吧。”像昨天喝咖啡那样。

      她不喜欢欠别人的,以前住寝室,也会跟室友算得清清楚楚。

      何邱一笑:“这有什么,下次你再请回来好了。”

      他随口又说:“就在这条街上,有个牛蛙干锅还不错,你周末哪天有空?”

      牛蛙……
      听起来就不便宜,许问夏有些肉疼。

      其实她这一顿都不想A,她从头到尾就吃了炒粉,可要是拒绝,好像显得她太小气?

      于是又有了第三次见面。

      在她有限的认知里,男女见面吃饭,不等于约会,更不代表同意交往。

      可她的标准,跟何邱的标准不一样。

      不知不觉间,她被认定是他的女朋友,开始频繁地给她打电话,发消息,以超越普通朋友地身份和她相处。

      才认识了一个礼拜,他就在午休时间,到她的办公室去找她。

      邻桌同事最爱八卦,挤眉弄眼地开她玩笑:“男朋友可以啊,在哪个单位?跟你挺般配的。”

      许问夏不知道他们哪里般配了,只是皱着眉解释:“不是男朋友。”

      同桌明显不信。

      过了一两天,她不知从哪儿听说的,午休时间,在整个办公室大喇喇地说:“总说人家小许木讷,她还是有本事,现在跟何姐的侄子谈上了,还是年轻好啊。”

      许问夏实在是奇怪。

      她跟这个同事不熟,仅限于上下班打招呼,时不时帮她扫码砍一刀。

      怎么对方说起她的闲话,就一点儿不避讳?

      这回她没忍住,道:“别乱说,我没跟他谈恋爱,只是相亲了而已。”

      “不是都见过好几面吗,何姐侄子还来找你吃饭。”

      许问夏:“只是吃饭,没别的。”

      同事上下打量她,笑得不是很友善:“不是吧,人家都看上你了,你对他不满意?”

      那语气,好像以她的条件居然敢看不上何邱,简直是不知好歹。

      许问夏嘴巴虽然笨拙,却也不是好欺负的,不软不硬地顶了回去:“没有满不满意,只有合不合适。”

      办公室忽然静了一下。

      门口有脚步声。

      许问夏转头望过去,何姐站在门口,还有她的部门主管,表情都不是太好看。

      从高中开始,她就偷偷在外打工赚钱,大学给人做家教,在外发传单,现在上了六个月的班,磕磕绊绊,对人情世故那一套不算多懂,也不是全然不懂。

      她知道自己一句话得罪了何姐。

      之后她很快去找了何姐解释。

      何姐没说什么,脸上和颜悦色的,话也说得体贴:“没事儿,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搞清楚了就行,这次也是我多管闲事……”

      这句话没错。

      许问夏知道自己该跟何邱也说清楚,特地约了他出来,把事情说清楚。

      那天她想好了说辞,希望尽量不要闹得不愉快。

      只是没想到何邱会带了他妈过来。

      许问夏不清楚他的用意,可该说的还是得说。

      何邱没说什么,只是沉默着喝咖啡,他妈则不吭声地打量她。

      许问夏不擅长这种对峙,尴尬地一笑,起身去买单。
      ——当然只买她自己那杯咖啡。

      她不占便宜,但吃亏的事她也不干。

      回来拿包准备开溜,就听见何母跟何邱的对话,一字一句,满不客气地戳进她耳朵里。

      “真没礼貌,见了人连阿姨都不叫,就会直愣着眼看人。”

      “到底是小地方出身的,她那老家在哪儿来着?泸县?真是听都没听过。”

      “长得倒是还过得去,年轻嘛,就是太黄毛丫头,没城里姑娘的气质,毛衣都起球了……”

      “居然还挑三拣四,难道她想找大款?想一步登天?”

      ……

      再过分的话,许问夏没听见了。

      她忽视何邱那种沉默而令人窒息的眼神,转头离开。

      把她廉价的帆布包,和不值钱的难堪留在咖啡厅里。

      那天晚上洗澡的时候她忍不住哭了。

      她从没觉得自己多好,可自己知道,跟被人不客气地说出来根本不是一回事。

      再也不要相亲了……不对,是再也不要找男朋友了。

      躺进小卧室略潮湿的被窝里,看着墙上因雨季而生出的霉点,还有外头吭哧咔哧的洗衣机声做伴奏,她咬牙切齿地想。

      她才不需要这种东西呢。

      她只要小猫就够了。

      只要有一天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小猫,那就最开心了。

      她在心里念念叨叨,睡梦里都是这些。

      从那之后,工作总不太顺,公司里多了些跟她有关的风言风语,办公室里会有些奇怪的眼神,就连主管,对她本就冷淡的态度更冷了些。

      许问夏知道,他们部门对财务部的态度,不说捧着,但是尽量不得罪,不然办事容易被卡流程。

      这种氛围是一张无形的网,都是打工人,却各有小九九,分出三六九等。

      大家都精明着呢,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会有人来多嘴问她,她也无从解释。

      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照常上她的班。

      一直挨到一年后,她搬了房子,换了一份工作,开始忘记这边的不愉快。

      有天却在公交车上,碰见了以前的邻桌八卦同事。

      她坐到许问夏旁边,不等她问,就自己说起来:“还记得何姐那个侄子吗?跟你谈过的那个,那就是个骗子!”

      许问夏:“……我没跟他谈过。”

      “好好好,你没你没,还好没。”

      原来在她离职后不久,何姐又给公司一个女孩儿介绍了何邱,两人顺利开始谈恋爱。

      可才过了没两个月,就爆出雷。

      女孩儿不知道从哪儿查到何邱的就诊记录,发现他有一个严重的家族遗传病,会影响后代的那种。

      何邱还管女孩儿借了三万块钱,说拿去投资。

      女孩子气得提分手,要他还钱,何邱却拿不出来。

      “后来闹到他们单位才知道,他呀,根本就是没编制的,还喜欢赌,那钱怕是打水漂啦。”

      许问夏听得胆战心惊,抱紧了她的包。

      好无耻的人!

      不是她的钱,她却听得心痛不已,三万块啊,要是她被骗了,简直想死的心都有。

      她顿时不心疼那一顿牛蛙干锅,和没拿走的帆布包,下车后,她到就近的百货店,新买了一只帆布包。

      上面印着一只圆乎乎,琥珀眼睛的橘白猫,微笑唇,和高高扬起的尾巴,对着她歪头,可爱极了。

      以后就养橘白吧。

      记忆里的许问夏,背起帆布包,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鼓劲打气。

      她没意识到已经从回忆里出来。

      面前一只橘白小猫,面对面地看着她。

      它蹲在草丛间,眼睛睁大,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她歪歪头,它也跟着歪头。

      许问夏伸手要摸它,却碰到一面光滑的阻碍,她伸出来的是猫爪。

      吓死了!原来这只猫就是她自己。

      她茫然的左右四望……自己这是,又进入下一关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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