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情缘》suncx

6、第 6 章

　　按照规矩，我第二天要去叩见太后，尽管害怕，但我还是去了，羞辱无所谓，不去，反而落人口实。在慈宁宫外，我被拦下，称太后不适，暂不相见。不见正好，我松了一口气，返回文华殿。
　　一连半个月，他日日来陪我，我除了每天去给太后请安被拒绝外，别的时间都呆在文华殿。我本以为这次太后她们立马会有针对我的举动，现在却这般风平浪静，但我相信暗流潜伏。
　　这日，在慈宁宫外再次受阻，我正欲转身离开，皇后来到，我赶紧向她行礼。“臣妾叩见皇后娘娘。”我谦卑地说道。她从我身边走过，鼻子哼了一声，看也没看我一眼，径直走了。我正待起身，皇后身边的宫女来说：“皇后说了，请万妃在宫外侯着，等皇后娘娘出来。”她说完，走到不远处站着。终于来了，我心里想。一个时辰过去了，皇后没有出来，两个时辰过去了，她还是不见人影，我跪得腰腿酸痛，不敢动弹，我知道这个下马威还远远没有结束，我不怕，来吧，来吧！
　　听闻她们传午膳了，又撤午膳了，连看候的宫女也轮换着用过午膳，我滴水未进。皇后的背后是太后，她们知道我不敢有丝毫怠慢之处。终于，我再也支撑不住，跌倒在地上。醒来时，我已经在文华殿，他正守在身边。“锦儿，你终于醒了，太好了！”他说着，“我已经向母后请旨，你以后不用再去给她请安了，你就好好休养吧。”
　　听珠儿说，我晕倒之后，她们不予理睬，也不叫太医，珠儿一人也背不动我，就准备回文华殿叫人，正好在沁湖边碰到皇上，后来就是皇上着人送我回殿，他去慈宁宫告之太后，万妃以后不再向太后请安。
　　我一直以为我没有害人之心，别人也不会有害我之心。现在我才知道，我根本就错了，从今往后，我有他的宠爱，她们会想方设法地害我，我若无他的宠爱，我唯有死路一条，命里注定我不可逃避，我已经处在了风尖浪口。太后，我可以避而不见，皇后，她绝不会善罢甘休。我该怎么做？躲着？还是迎上去给她一耳光？我问珠儿：“当初冤枉你打你的公公，你想打他么？”珠儿不解地看着我。“我们不为难别人，为什么他们处心积虑地来为难我们？”我又问着。
　　珠儿想想说：“娘娘心善，她们心坏。”
　　“善人只会死得更早更快，不是吗？”我喃喃自语。不要怕，有他的支持，我会得到更多。
　　这天，珠儿说，皇后正往沁湖方向去，我赶紧带着珠儿过去。我走进皇后，挑衅地看看她，没有行礼，只“扑哧”一笑，无礼之极。她顿时发怒，道：“万妃，你敢藐视本宫？来人，还不掌嘴？”我凛然地说道：“谁敢？陛下有旨，我尚且不用向太后请安，你算什么？”她气的指着我半天才说出话来，“反了，反了，你算什么东西，胆敢这样说话？给我打死她，我就不信我治不了这个狐狸精。”她的身边的宫女冲上来就打我的脸，我没有反抗，只慢慢地蹲下身，匍匐在地上，看起来是多狼狈就有多狼狈。珠儿在旁边求饶，她不解恨，仍自喊着：“给我狠狠地打，打死她！”
　　“住手！”一个声音如雷鸣般响起，随之，他冲了过来。众人纷纷跪下行礼，他直冲到我身边，扶起我。我的脸上青红一片，嘴角渗着鲜血，他看看我，怒视着她。“陛下，万妃当众辱骂臣妾，臣妾才小有惩罚。”
　　“不是的，皇上，娘娘恭谦有礼，皇后恨娘娘得宠，才……才……”珠儿哽咽着说。
　　“你……，你这个奴才，谁指使你来陷害本宫的？一定是万妃，你们胡说八道！皇上，我身边的人都可以作证，她无礼之极，还嘲笑太后。”皇后惊慌地说道。
　　“我只看到你的人都在打人！打人的人当然需要理由。”他愤恨地说，“如果万妃有什么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你滚回宫去，没我的旨意，不准出来。闭宫反省！”
　　回到文华殿，看他担心的样子，我安慰道：“陛下，都是皮外伤，不碍事。”然后话锋一转，长叹一声道，“旧伤添新伤，何时是个头啊。”
　　“我迟早废了她，锦儿，你别害怕。”
　　“皇后是先皇所聘，又得太后宠爱，上次在慈宁宫也是她责罚臣妾。我对皇后娘娘恭敬还来不及，哪里敢有半点怠慢？我只盼她不要为难我。”我说着，泪水大滴大滴滑落。
　　“上次也是她在捣鬼？胆大包天，我就不信我废不了她，哼！”他说着走了出去。
　　吴氏当日搬去冷宫，太后着人来请皇上过去说话，他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太后无能为力，只得作罢。
　　晚间，他与我缠绵于文华殿，他说：“锦儿，我今天提议立你为皇后。”
　　“陛下，大臣肯定不会同意的，我出身卑微，实在不是皇后的人选。”
　　“我就不信，我的家事我自己做不了主。”他颇为愤激地说，或者他为此事已经受了一肚子的气了。
　　我深情款款地说道：“陛下，请答应我，不要立我为皇后，臣妾能侍奉在你的身边，已经很满足，绝没有做皇后的妄想。深儿，别为我跟大臣为难，答应我。”略加思索，我又说：“陛下还是立德妃王氏为皇后吧，她亦是先皇所聘，众人对立她应该没有异议。”我想起昨日偶遇王氏，她赶紧向我行礼，“姐姐、姐姐”叫个不停；而前日偶遇贤妃柏氏，她仅仅点头示意下就离开了。我不能做皇后，我更不愿新皇后再来与我作梗。
　　德妃王氏晋为皇后，她对她皇后位置的来由心知肚明。大典结束的第二天，她即来文华殿看望尚在养病因而缺席皇后大典的我。我软弱无力地由珠儿扶着来给她请安，她赶紧上前扶着我，说：“姐姐，快别这样，以后对妹妹毋须行礼，否则，妹妹再不敢见姐姐了。”她又说，“姐姐，我本想让姐姐搬去坤宁宫，只是祖制如此，妹妹也不敢违背，就请姐姐移驾宁和宫，我已经向皇上请旨，即日重新装修，装修完毕，再来请姐姐移驾。姐姐病着，好好养病，妹妹告退。”
　　“娘娘，皇后她没有废后的目中无人，也没有贤妃的清高孤傲，娘娘可以放心了。”珠儿说着。
　　“她确实是现在皇后的最好人选，就是不知她会不会背后耍花样。”我沉吟着道。
　　“皇后她似乎是个明白人，应该没那个胆量跟娘娘做对。”
　　“真那样就好，省却我不少麻烦。珠儿，给我按按头，最近总有些晕晕的。”
　　“娘娘，宣太医吧，娘娘这几日食欲不佳呢。”珠儿忧心地说。
　　不多久，太医院院判方大人来应诊，把脉之后，他喜形于色地说：“恭喜娘娘，娘娘大喜，娘娘怀有皇嗣了。”先前我有这方面的怀疑，但不敢相信能有那般好运气，突然太医确诊，狂喜之下我只觉天旋地转，竟然晕倒。片刻之后，我醒来，珠儿等都跪下给我贺喜，我叫珠儿上前，恍惚地问：“珠儿，你掐掐我，我不是做梦吧？”珠儿笑着说：“娘娘大喜，不是做梦，是真的。”
　　我只觉幸福来得太巨大太突然，我受宠若惊。当我成为他的妃子之后，我不是没想过孩子，但我年纪已大，我不认为自己会最先受孕，可现在，所有我想要的都来了，上天眷顾我曾经的苦楚，也可怜我了。
　　他从外面直冲进来，“锦儿，锦儿，”他一叠声地叫着，一把抱住我，“我有孩子了。哈哈！”在我眼里，他更多时候像个孩子，我没想到他也会为孩子这般激动。
　　“陛下，是的，我们有孩子了。”我百感交集，声音哽咽，说不出话来。
　　“别哭，别哭，以后不仅有我保护你，还有我们的孩子保护你，我说过，你一定会幸福的。”他擦去我眼角的泪水，轻柔却异常肯定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