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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你放肆 ...

  •   月上枝头,繁星点点,鹿关月和韩由出门散步消食,游走在玫瑰花田里,花田中心有个瞭望台,很适合观星望月。

      “嘶。”韩由本想折一枝玫瑰送给鹿关月,玫瑰没折下来,被刺给扎伤了,血珠慢慢堆积,滴答滴答,滴落指尖。

      “活该。”鹿关月拿出纸巾递给他,嘲笑道:“当什么不好,非要当采花贼。”

      韩由按住流血的位置,一本正经的说:“我采的可是纯种玫瑰。”转而走向瞭望台。

      只叹玫瑰带刺,难采撷。

      瞭望台上,两人一边观星望月一边聊天,闲云野鹤般悠然自得,鹿关月想着,年老后找这么块风水宝地养老倒也不错。

      “这两年,在大学里,没找个男朋友吗?”韩由突然问起这件事。

      夜晚的风吹过花海,星月明亮,鹿关月长时间的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韩由也没有催她。

      这个位置,隐约能看到两年前关他们的破旧房屋,但天太黑,只能看见一点轮廓,房子一直荒废着,没有拆。

      大约过了五分钟,鹿关月才回应他:“没有,这两年比较忙,等大三吧,也许会清闲些。”

      韩由想起了周知,看样子周知纠缠她不是一天两天了,比她低一届,最长的话也得有一年,他了解她,也了解男人,鹿关月性格大大咧咧开朗活泼,不擅长处理这样的事,只觉得拒绝了,对方就会知难而退,但有些男人反而会觉得她故作矜持,越发得寸进尺。

      “你呢,在国外有没有遇到喜欢的,心动的也好。”鹿关月问。

      韩由:“没有,我比你还忙。”他每天除了学习,还要学着接管韩家企业,最主要的是韩洛还要求他加学调香制香辩香认香,说什么家族手艺不能丢,他一天恨不得分成四十八小时来用。

      但是再忙他也要抽出时间来和她联络,时间嘛,挤挤总会有,不然时间久了,她忘了他怎么办。

      韩由见她有心事,下意识的以为是周知的缘故:“你打算怎么处理周知?”

      鹿关月:“好端端的提他做什么?”

      韩由:“我以为你在想他的事。”

      鹿关月:“没有,我在想你。”

      这话听起来,着实有点暧昧。

      鹿关月却浑然不觉,她确实在想韩由,想父母辈默认的联姻,想着要不要尽早和爸妈坦白,以免联姻这件事束缚到韩由找对象什么的。

      韩由较真了,心底徒然升起几丝惬意,问道:“刚才桂兰大姐说我们是男女朋友,你为什么不否认?”

      鹿关月:“解释起来太麻烦了,我要是说,咱俩不是男女朋友,桂兰大姐肯定会叽里呱啦盘问一番。”

      她都能想象到桂兰扯着大嗓门质疑他们的样子了,桂兰肯定会说:你们俩都睡一个屋了,怎么还不是男女朋友呢?你们城里的娃这么开放的,不清不楚就睡一块儿?

      她想想脑壳就疼,还不如默认了,省事儿。

      韩由嬉笑,凑到她面前,挑了挑眉,用肩膀碰了碰她的肩膀:“那这样的话,咱俩不结婚,不好收场啊。”

      鹿关月推开他的脸,叹了口气:“其实你,不必有心理负担,韩鹿两家联姻不是硬性要求,我们不结婚,两家的关系依然会很好,我们的关系也不会就此疏远。”

      他们本也只是好朋友,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在有些事情上,他们确实没什么边界感,因为太熟了,从不把对方当外人,可随着年龄的增长,多少还是得避避嫌。

      联姻这两个字,反而束缚了他们,韩由会因为责任不敢随意找女朋友,而她也会有所顾虑。

      韩由:“我喜欢你。”

      韩由的目光黏连在她身上,借着瞭望台上的灯光,细细打量。

      这张脸,这个人,他看了二十年,从咿呀学语到蹒跚学步,从懵懂无知到临池学书,从春夏至秋冬,从年少到如今,经历过变故,拥有过欢乐,争执过,对立过。

      复杂的感情经年累月沉淀下来,远远超出友情,又算不得亲情,情感越过了红线,他想,这应该是爱情。

      他没躲过青春期的心动,只是未曾告知她,只是默默守候她。

      其实他很想一直陪她走下去,换一个身份。

      “我喜欢你。”韩由重复道。

      鹿关月愣愣的盯着他,表白来的猝不及防,她有几分愕然:“韩由你别开玩笑。”

      韩由露骨又直白的说:“我喜欢你,想和你谈恋爱,想和你结婚,想和你上.床。”

      “你放肆!”上.床二字如雷贯耳,鹿关月算是彻底清醒了,吓得撒腿就跑,不忘骂上一句:“不要脸!”

      两年不见,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韩由慢慢往回走,穿过玫瑰花田,踏过尘土泥泞,风吹散了芬芳馥郁,玫瑰花瓣零散四方。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心里落下了一块大石头,这两年他无数次想和她坦白,又担心她接受不了就不理他了,远在国外,归期无定,不敢轻举妄动。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某个虎视眈眈的追求者横插一脚,他怎么能不着急呢,只能剑走偏锋,险中求胜,只希望他能赌赢,赌鹿关月也有那么一点喜欢他,舍不得他。

      鹿关月跑回桂兰家,躲进房间里,脸颊烧红,心脏跳的比往常都快。

      韩由回来后,她闭上眼睛装睡,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身边的位置塌陷了一块,她下意识往边上挪了挪。

      “别装了,聊聊人生大事。”韩由扒拉了她两下。

      鹿关月踹了他一脚:“没什么好聊的,我要睡觉了。”她顺手关了灯,避免尴尬,被最好的朋友表白,她毫无招架之力,韩由和周知可不一样,她若是拒绝了他,他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她得好好想想办法。

      “鹿关月,我认真的。”韩由低沉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昏暗的房间里:“男人也会嫉妒,周知一出现,我就装不下去了。”

      鹿关月突然就不敢动了,过了许久才低声回应:“我知道了,让我好好想想。”

      翌日清晨,韩由起了个大早,洗漱收拾完后,鹿关月还没睡醒,他悄悄出门,剪了九支玫瑰,制成了捧花,回到房间轻放在她枕边。

      昨天表白的太仓促,今天想弥补些许浪漫。

      鹿关月转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抹鲜红闯入眼帘,清醒后,抱起这捧新鲜的包装简陋的玫瑰花,花瓣上还沾着露水。

      昨晚发生的事,慢慢在脑海中苏醒。

      她和韩由吃过早饭没再多打扰桂兰和侯强,车子驶离玫瑰花田,一路上风景变换树木后移,鹿关月抱着九束玫瑰安安静静的坐在副驾驶上,韩由开着车也没有讲话。

      一路无言,直到回到鹿家。

      鹿关月抱着玫瑰花走在前头,脚底生风,弯弯绕绕穿过院子,进入花园路过琴棚,总之就是要绕开别墅,韩由便一直跟着她,直到进了回廊,才停了下来,坐在栏杆上。

      四周寂静,廊外草木葱茏,远远望去,能看到假山和溪涧,小桥流水,鸟语花香,从他记事起,鹿家便是这般书香诗意。

      曾经廊外有一片石板路,边缘镶嵌着鹅卵石,五岁那年,他和鹿关月因为写毛笔字吵架,被她推下了栏杆,脑袋磕在石头上,血流不止。

      去医院的路上,额角的血浸湿纱布顺着脸颊滴落,鹿关月哭的小脸都花了,脸上的墨汁混着眼泪,衣服上黑乎乎的弄的到处都是。

      她问他会不会死,他说,他也不知道。

      到了医院包扎伤口,她像个小尾巴,紧跟着医生,问东问西,直到鹿河把她抱走。

      伤口不重,需要定期换药,但伤在额头,脑袋上戴了个小网子固定纱布,像长了个洋葱,他嫌丑,躲在家里不肯去幼儿园,鹿关月也不去了,三天两头往韩家跑,他去哪里,她就跟到哪里,有时晚上不回家,还跟他挤一张小床,直到他伤好。

      后来回廊外的鹅卵石路面没有了,全都换成了松软的草坪,在鹿家,每次和鹿关月吵架,他都会跑来这里生闷气。

      鹿关月原路折返,便见他坐在这个象征他生气的位置,她把玫瑰花怼在他脸上,挡住他这张幽怨的俊脸:“我还没想好。”

      韩由闷闷不乐道:“什么时候想好。”

      鹿关月:“太突然了,韩由,我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谁知道最好的朋友想睡她。

      韩由按下面前的花,拉着她坐在他旁边:“那我问你,对你来说我和南厉果一一有区别吗?”

      鹿关月想都没想:“当然有区别。”有些话和韩由可以说,果一一不可以,有些事能和韩由一起做,南厉不可以。

      虽然都是义结金兰青梅竹马的好朋友,但相比南厉和果一一,她和韩由更亲一点,这和两家关系好也分不开,她和韩由玩的时间也比较多。

      正是因为她和韩由关系好,她才不敢轻易做决定。

      韩由:“既然是有区别的,也没那么难接受吧,不过是换个身份而已。”好朋友到男朋友,他还是更偏向后者。

      鹿关月眉头微皱,左右摇摆,是不难接受,她下意识的开始摘玫瑰花瓣,思绪万千,内心是挣扎的。

      她在意韩鹿两家联姻之事,这两年一直没有谈恋爱的心思,她觉得,如果到最后还是韩由,倒也没必要和其他人纠缠。

      鹿河说的也没错,结婚的话,韩由和她最合适,她也不能保证以后遇到的男人比韩由更值得托付终身,可她又不服气,这给她的感觉就是包办婚姻,和韩由之间除了友情和责任,再无其他,无爱的婚姻就是搭伙过日子,枯燥乏味,她还是跟最好的朋友搭伙过日子,尴尬至极。

      鹿关月心情很是烦躁,她最不喜欢做决定了:“我还没想好。”

      韩由笑了一声,再次揭穿她的小心思:“是没想好,还是不敢下决心?”

      他了解鹿关月,她是个不愿做决定的人,生怕伤人伤己。

      韩由冷哼道:“难不成,你真喜欢周知。”

      “谁喜欢周知了!你才喜欢周知呢!”

      空旷无人的回廊里,因他们的争吵变得喧闹,四下寂静,倒显得声音格外洪亮。

      “鹿关月,我知道你在处理感情上愚钝又懦弱,所以我才忍了两年!但凡你果断一点,有主见一点,就不会有周知!”

      不然他也不会这般急于求成。

      被韩由这般说教,鹿关月可真是太冤枉了,这压根不是一回事儿,周知的事,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当初也是一口拒绝,还能怎么果断。

      “你,你少偷换概念,我在说我们俩的事,你扯什么周知啊!”

      “你们两个吵什么呢?”月塘抱着琵琶从拐角处走出来,疑惑不解,老远就听见这边吵吵嚷嚷的。

      韩由和鹿关月齐刷刷的站起来,不确定月塘听到了多少,当下谁都没说话。

      月塘停在两人面前:“问你们话呢?吵什么呢?”

      鹿关月支支吾吾的回复:“嗯……就是,也没什么。”平时借口一堆,现下竟然卡壳了,她踢了踢身边的韩由。

      韩由也不知道怎么挤出了两滴眼泪,鹿关月看得是目瞪口呆,迎上月塘无奈又埋怨的眼神。

      “说吧,又怎么欺负韩由了?”月塘轻放下琵琶,坐在长椅上。

      “我没欺负他。”鹿关月冤枉啊,她什么都没做,奈何坏事做多了,百口莫辩,又踢了踢韩由:“说句话啊!”

      韩由带着哭腔回复:“因为一个男人。”

      鹿关月杏眼圆睁,韩由是一点情面都不留啊。

      月塘越发好奇了:“男人,什么男人。”

      “没什么!妈,你别听韩由胡说。”

      韩由不满道:“我没胡说——唔。”

      啪啪!

      鹿关月捂住他的嘴巴,不解气的轻拍了两巴掌,万万不可说出周知的名字啊,不然月塘能把她的大学生活全部盘查一遍,她将再无安宁之日,月塘有多喜欢韩由,多认可韩由这个未来女婿,她心里清楚的跟明镜似的。

      见鹿关月百般阻拦,月塘更加好奇了,追问道:“谁啊?关月,你让韩由说完。”

      情急之下,鹿关月挽住韩由的手臂,往前凑了凑手里的玫瑰:“妈!有件事还没告诉你,我和韩由,我们在一起了。”

      月塘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又惊又喜:“你和韩由在一起了?”她可是盼这一天盼了好多年,这准女婿终于要名正言顺了。

      鹿关月一脸认真:“是的。”随后看向韩由,咬牙切齿道:“是吧?”

      韩由:“是,阿姨我们是在交往。”

      月塘抱起琵琶,喜笑颜开:“好好,太好了。”

      “妈,你还有事吗?”鹿关月笑了笑,露出整齐的白牙,心里想着赶紧把月塘打发走。

      月塘:“没事了没事了,你们聊。”她得赶紧去通知鹿河。

      鹿关月松了一口气,捏住韩由腰间的肉,拧他:“韩由,我警告你,少在我妈面前提周知。”

      韩由按住她的手,质问道:“为什么不能提?”

      鹿关月不满道:“我和周知什么都没有,你一提他,我反而说不清了。”她不想费心思和月塘解释,就好比宁可让桂兰误会也不愿解释清楚她和韩由的关系。

      她不喜欢麻烦,更不喜欢和无关人员强行捆绑,月塘心思细腻,尤其喜欢关注她的情感状况,若是被她知晓周知,非得刨根问底。

      韩由微微一笑,乖巧的很:“哦,那我不说了。”

      鹿关月犹豫片刻,牵起他的手:“走吧,我想好了。”事已至此,那她就和韩由试试吧。

      韩由低着头,得逞的笑了笑,目的达成,这两滴泪没白流。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月塘已经把她身边的老姐妹们通知了个遍,恨不得立刻摆席宴请。

      鹿河抱着琵琶调音,眉头微皱,觉得月塘有些冲动,且不说孩子们在一起多久了,新鲜感过了没,凡事要看的长远,韩由和鹿关月能不能走到最后,真说不准啊。

      “月塘,你来。”鹿河放下琵琶。

      月塘放下手机,连头发丝都透露着欣喜,恨不得昭告天下:“怎么了?”

      鹿河:“韩由和关月在一起是好事,但是,你不要想当然的以为他们会结婚,万一相处下来发现不合适呢?”

      月塘:“不会吧,他们都相处二十年了,不合适也合适了。”

      鹿河:“可是……”

      “你别瞎操心了,关月若是不喜欢韩由,怎么会和他在一起,再说了,韩由和关月本就是订过娃娃亲的,指腹为婚,你忘了?”月塘戳了戳他的胸口,她还怀着鹿关月的时候,这门婚事就订好了。

      鹿河头痛不已,自从鹿关月找他洽谈过之后,他就不敢再提联姻之事,生怕鹿关月听了不高兴,但月塘却是执着的很。

      “指腹为婚什么的,都是玩笑话,哪能当真?”

      月塘不满道:“鹿河,你不能出尔反尔的,韩洛和明暖可记的清清楚楚。”

      玄关处传来声响,鹿关月和韩由牵着手走进客厅,鹿河和月塘的视线黏连在他们身上。

      鹿关月仍有些扭捏,反观韩由更自然些。

      鹿河也不多问,确认道:“你们,想好了?”

      两人站在厅堂下,一高一矮,郎才女貌,正是最好的年纪。

      鹿关月道:“我们会好好相处的。”

      韩由笑道:“我一定照顾好她。”他看向身侧的鹿关月,眸色温柔,像得了糖果奖励的小朋友,满足又骄傲。

      他有一个秘密,玫瑰花知道,日记本知道,现在,她也知道了。

      昔日打闹的少年,以另一种身份站在一起,似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很多年后,鹿关月回忆过去,庆幸他们的爱情是在父母家人的赞同下期许下开始的,也庆幸早早的就定下了余生。

      八月初,韩由要离开了,鹿关月送他到机场,机场里的人来来往往,有辞别也有相聚。

      韩由推着黑色行李箱,不紧不慢的往前走,身边跟着兴致缺缺的鹿关月,微卷的长发散在身后,眼睛微垂,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昨天晚上玩游戏玩了个通宵,觉还没补足。

      和韩由在一起三个星期了,一切如常,鹿关月突然感觉和好朋友谈恋爱这种事,没那么可怕了。

      进了候机室,韩由忍无可忍,把行李放在一边,忍了一肚子的火气一触即发:“鹿关月!说了晚安以后,你到底睡了没?!”

      一副蔫了吧唧的样子,一看就是睡眠不足。

      鹿关月被他这一嗓子给喊醒了,打了个哈欠,坐在椅子上,很是疲惫:“没有啊,玩游戏呢。”

      韩由冷声道:“跟谁玩呢?”

      鹿关月:“一一啊,还有几个随机匹配的,你又不玩。”以前都是他陪她打游戏的,自出国后就没陪她打过了,昨天还让她早点睡。

      “你明知道我今天早上的航班,为什么不早点睡,你是不是不想来送我?!”

      鹿关月被他吵的耳朵疼,又困又乏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不耐烦道:“这不没耽误吗!韩由,你大清早发什么神经啊!”

      以前不是这样的啊,现在怎么管她这么宽。

      “我发神经?!鹿关月,我都要走了,你就这个状态送我啊!”

      鹿关月不解道:“那我应该是什么状态?”

      韩由突然静默,这三个星期,他已然沉浸在恋爱的喜悦中,尽管他们的相处方式和平时一样,但身份是不一样的,他不再是她的好朋友,而是他的男朋友,可是鹿关月还是把他当成好朋友。

      不该是这样的,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鹿关月手机响起,去了窗边接电话,南厉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这通电话打了十几分钟,她甚至都没发现韩由已经离开了,给他打电话也不接。

      酒吧里,果一一情绪低落,啤酒一瓶接一瓶,南厉坐在一边手足无措,他一个大男人真不擅长应对这种情况,交了女朋友以后,他才知道什么叫,女人心,海底针。

      鹿关月赶到的时候,南厉正等在洗手间外头,果一一吐的昏天黑地。

      具体情况南厉已经解释清楚了,果一一受了点情伤,这情伤还有那么点小复杂,由是南厉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跟鹿关月解释清楚,想让她帮忙想想办法。

      鹿关月也没什么办法,刚和韩由吵完架,她也心烦的厉害。

      “关月?你来了……”果一一扑在她身上,满身酒气,眼睛都迷糊了,咕哝道:“走,喝酒去……”

      南厉架着果一一往回走。

      鹿关月:“先把她带回去吧。”

      果一一奋起挣扎:“不回去!不醉不归!”她还能喝!

      南厉直接把她扛起来,对鹿关月说道:“她包还在里面,你帮忙取一下,我在停车场等你。”

      果一一一阵眩晕,大脑缺氧,再也不想说话了,像只死鱼一样被南厉扛出酒吧。

      鹿关月回到包间,收拾果一一落下的东西,包包里的东西撒的到处都是,口红粉底钱包手机,她四处搜寻,确定没落下什么,才往外走。

      一出门,迎面撞上一个熟人。

      周知的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甚至可以用沧桑来形容,想来是熬了个夜,下巴上的胡渣都没刮,衣服也皱巴巴的。

      “关月,真的是你。”周知横冲直撞的扑上去。

      鹿关月反射性的躲开,别说周知了,就算是南厉突然来这么一下子,她也得躲啊。

      前不久,韩由给她换了新手机,说之前的手机被周知监控了,那次在茶楼,他也是顺着定位找来的。

      虽然难以置信,但韩由不会骗她。

      “关月,我联系不到你了……”周知红着眼眶走向她,嗓音沙哑,浑身都是酒气,起初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思念成疾产生了幻觉,还好跟了上来。

      鹿关月连退三步:“周知,你到底想干什么啊,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们不可能,我不喜欢你。”

      周知哽咽道:“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喜欢到心都要碎了,喜欢到想把她关起来,藏起来,只许他一个人看。

      “你为什么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呢……”

      鹿关月坦白道:“我有喜欢的人,有男朋友,给不了你机会。”

      周知:“男朋友,是那个叫韩由的?他有什么好的!我都查清楚了,他都不在你身边!”

      他逼近她,握住她的手腕,死死盯着她,眼睛里都是红血丝,咬牙切齿却也极尽卑微:“我不介意的,真的。”

      他猛然抱住她,紧紧束缚住她的腰身。

      他力气大,鹿关月推也推不动,耐心已经被磨光,周知身上的酒气熏得她难受,恶心的想吐:“松开!别碰我。”

      周知松了又没完全松,一手箍住她的腰,一手抬起她的下巴,直视着她冷沉的目光,微微笑着:“关月,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鹿关月感觉很恶心,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被他这样抱着,她真的瘆得慌,从心底里反感,趁他不备用尽全力推开他,扭头就走,不料被他拉回来。

      她扭了扭手腕,语气冷硬:“周知,我再说最后一次,我不喜欢你,别再纠缠我。”

      没等鹿关月反应过来,周知已经被踹到了墙边,手腕一阵剧痛,留下了深深的抓痕。

      韩由冲上去就是一顿暴打。

      鹿关月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连忙过去拉架,抱着他的腰往后拖拽,他力气太大,她实在是拉不住,好在南厉见她许久未到停车场,原路折返,这才拉住暴怒的韩由。

      周知被打的很惨,眼睛都肿了,额头也被打破了,但也是练过的,回击了几下打在韩由的唇角。

      周知被送去医院,韩由闯祸了。

      这件事惊动了周知的父母以及韩由的父母,鹿关月这才知道周知是云城周家的,周家也是做生意的,和韩家南家也算是旗鼓相当,在云城也颇有地位。

      韩由也不知哪来那么大的煞气,嘴巴严严实实的问什么也不说。

      鹿关月给他倒了杯水送到嘴边都不喝,最后还是捏着他的嘴硬生生灌下去的,衣服湿了一大片,倔强的很。

      警察问不问的,他就是不说话,笔录也做不成,实在是无计可施。

      鹿关月是当事人,把当时的情况解释了一下,韩由是看见周知在和她拉扯才冲过来的。

      说话间,韩由看见她红肿且带着抓痕的手腕,握住她的手,问道:“怎么回事?”

      鹿关月摇摇头:“没事没事。”她总不能说,是他踹了周知一脚,周知没来得及松手抓了她这么一爪子吧。

      韩由怒不可遏,质问道:“周知弄的?”

      鹿关月转移话题:“你还是先乖乖做笔录吧。”

      韩由拉起鹿关月就走,被警察挡住:“做完笔录才能走。”

      “那畜生抱了我女朋友,骚扰我女朋友,走开。我女朋友受伤了。”

      届时周知已经包扎完伤口,脑袋上缠着纱布,左眼上的淤肿还未消,衣衫不整,纵是如此狼狈又邋遢,也不得不承认,他这张脸还是很耐看,被打肿了也是个帅哥底子。

      周知算是男人堆里长相拔尖的,从大学里洪水猛兽般的追求者们就能看出他的受欢迎程度,也是云升大学的校草。

      鹿关月抱住韩由的手臂,担心他再冲上去打周知,拉着他坐在医院走廊的座椅上。

      三人做完笔录,警察也离开了此处。

      周知坐在他们对面,纵是肿了一只眼睛,也能用另一只眼睛挑衅韩由。

      不过韩由已经没那么冲动了,在酒吧是因为还生着鹿关月的气,现在气消了,也冷静了,深知不能当着鹿关月的面那么不成熟不稳重。

      周知的父母也是体面人,虽然报了警,但还是能够冷静下来和韩由父母交流的,沟通下来的结果就是韩由要向周知道歉,才能达成和解,这已经是最轻的处罚了,毕竟韩由动手在先。

      但由于周知骚扰韩由女朋友,不顾当事人意愿强制拥抱,韩由的行为存在正当防卫的意图,所以周知也得向鹿关月道歉。

      鹿关月知道韩由不情愿,便凑到他耳边,连哄带骗的说:“你态度好一点,不跟他一般见识。”

      韩由凑到她耳边:“态度好不了。”

      鹿关月瞪着他,捏了捏他的手心,韩由妥协的点了点头,纵是不满,也听话的很。

      周知在对面看的是怒火冲天,当着他的面咬耳朵就算了,还眉来眼去的,他真的受不了了,破口大骂:“你们有完没完!”

      韩由回怼道:“关你屁事!”

      韩洛呵斥道:“行了,赶紧道歉。”

      韩由:“先让他道歉。”

      周知不情不愿的说道:“对不起。”

      韩由:“跟谁说对不起呢?!”

      周知瞪着韩由,咬牙切齿道:“鹿关月,对不起。”

      韩由出言讥讽:“瞪什么瞪,肿眼泡。”

      “你——”

      “周知。”周延按住周知的肩膀,看向韩由:“该你了。”

      韩由翘着二郎腿,一脸嚣张态,十分没礼貌,鹿关月见状掐了掐他的手背,“快道歉啊。”

      韩由笑道:“真是挺不好意思的,我这人就这样,见不得脏东西沾染我女朋友半分,你呢长长记性,离我女朋友远点。”

      韩洛按了按太阳穴,他就知道要让他低个头,比登天还难,左右这事儿双方都不怎么占理,也都顾及情面,不过韩周两家的梁子算是结上了,日后生意场上不好相见啊。

      周延看向韩洛,冷冷的说道:“韩总的家教可真不错。”

      韩洛嗓音沉沉,薄唇轻启:“周总谬赞了。”

      “关月,关月!”月塘急匆匆的跑来,手里提着高跟鞋,明明穿着旗袍,丝毫不阻碍她百米冲刺,形象都不顾了。

      月塘和鹿河收到消息时,还在避暑山庄度假,姗姗来迟,看见鹿关月相安无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月塘担心的查看了鹿关月一番,目光锁定她红肿的手腕,还有两道抓痕,脸色瞬间就变了。

      韩由火上浇油,指了指周知说道:“阿姨,是他抓的。”

      月塘不对付小孩子,直接找周知家长对质。周知父母在见到月塘时,态度发生了极大的转变。

      “周延,管好你儿子!再敢动我女儿,我跟你没完!”

      面对月塘,一旁的苏心也沉默了,周延的态度也没那么冷硬了。

      “这是你女儿啊。”周延这才将注意力放在鹿关月身上,这么一看,真挺像的,刚才怎么没看出来。

      鹿关月被他盯的不自在,往韩由身边躲了躲。

      苏心解释道:“月塘,是误会,孩子们闹着玩呢。”

      月塘才不吃她这一套:“误会什么误会!要不是你儿子纠缠我女儿,我女婿这么乖,怎么会动手!”

      周知看向韩由,又气又惊:“女婿?!”

      韩由翻了个鹿关月同款白眼,顺手搂住她,得意的鼻孔都快朝天了,明暖踢了他一脚,才知道收敛。

      苏心:“那我们家周知也受了重伤啊!”

      月塘:“他活该,谁让他骚扰女孩子!该打!”

      苏心:“月塘,你别太过分了!”

      周延和鹿河一人拉住一个,结束这场争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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