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之翼的绝唱【进击的巨人】》vergehen

29、大结局·上 世界真相

　　宿舍里，颜卿端坐于经过翻新的木床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着床板 ，漫不经心地听多弗朗明哥的诉求。
　　枕边，一枚铜色的怀表静静地躺在柔软的被褥中，表盖微抬，一个男生的笑脸展露出大半。
　　“所以，颜卿班长，您愿意协同我们的计划吗？”多弗朗明哥的表情格外坚毅。
　　在这个世界上，除冬野三千代和迪达拉外，能让他感觉到亲切感的人只有颜卿。他相信以颜卿的性子应该会同意这件事。
　　风卷携着枯叶从窗外吹过，颜卿良久未言，她垂眸在想些什么。
　　多弗朗明哥就坐在她前面不远处，若是她说了，估计自己会立刻丧命的吧……颜卿的目光扫过床上的怀表，眼中是遮掩不住的思念。
　　但……
　　颜卿抬起脸来，她顺手合上怀表揣入怀中。
　　她对上多弗朗明哥盼望的目光，手指在暗处颤抖了一下，她站起身来，与多弗朗明哥平视。
　　“你说的很对，”颜卿的嘴角勉强扯出了一抹微笑，她的声音幽凉，“真是可惜，居然放走了一个……”
　　多弗朗明哥脸上的笑容在听到后半句时突然消失，他迅速站起身来，椅子被带倒，发出砰的一声响，宿舍里无比寂静。
　　“你什么意思。”多弗朗明哥的指尖已经缠绕上了几根白丝，蓄势待发。
　　“我想我表达的意思很明确了。不错，围攻冬野三千代的人是白术，当然，还有我的一份。”颜卿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个层次，却依旧温和。
　　“为什么？”多弗朗明哥霎时间面如土色，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颜卿，带着狠意，仿佛颜卿若给不了他一个答案就会命丧当场。
　　或许即使说出答案也会死。
　　“好了好了，别这么大的怒气。”颜卿用指尖压下脖子上勒的丝线，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坐下来，我告诉你你想知道的。”她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抬眸看向多弗朗明哥，他果然照做。
　　“先回忆一下吧，十年前，你刚来到这个世界时。那时候超大型巨人破坏了城墙，巨人们蜂拥而入，你们三个人也被驻屯兵团的士兵救下。可还记得那个声音？她告诉你们，‘安静下来，跟着他们去逃难’，对吗？”
　　多弗朗明哥攥紧了拳头，是，但当时应该没有其他人听见。
　　瞧见他的脸色，颜卿便心中了然，“那个人是我。”
　　“七年前，超大型巨人再次来袭，你们奉命去修补城墙，但被迫卷入巨人的斗争。在你们战斗时，冬野三千代消失了，对吗？
　　也是我干的，我把她带去了我的构造的世界里，避难。”
　　“避难？”多弗朗明哥尽量压抑住自己的惊愕，在听到这两个字时，他还是会忍不住好笑。
　　“是，我知道她当时会有一次灾难。”颜卿点点头，继续讲下去，“还有韩吉团长，她为何会突然变身成无垢巨人，吃掉阿尼获得巨人之力呢？还是我干的。
　　你们被困于高塔受巨人夹击时，你被里昂毒害，也是我和白术大人救了你。”
　　多弗朗明哥不可置信，但他更想知道……
　　颜卿开口了：“除去这些以外呢，我还干了点坏事。
　　训练兵团时，我去找了阿尼，把部分她的全部记忆还给了她，并封印，结果她变身巨人差点伤到我。还好，起效了。她在临死前想起了那晚我告诉她的事情……
　　所有的马莱人进入这座岛都跟我有关，伊邪那美——战锤巨人的灵魂也是由我唤醒，里昂也是被我护送去了马莱，艾伦的思想也被我控制了一下下。
　　最重要的，冬野三千代死亡的那次，手臂是被我斩下的。而白术大人，只是负责恢复了里昂和伊邪那美的伤势。”
　　说到最后，颜卿停顿了两秒，她想看看多弗朗明哥的反应。
　　“我还要为伊邪那美澄清一下，她是实打实为帕拉迪岛着想的，艾伦在她眼中就是一个篡夺始祖之力的小人，必死无疑，而你们，只是帕拉迪岛成功的牺牲品而已。”说完，颜卿就坐在那里静候处置。
　　多弗朗明哥暗中思索，颜卿有如此能力却从不外露，能改变艾伦的思想、恢复阿尼所谓的记忆也绝非易事，这个人就像误入尘世的神仙，有着极高的视角，且不被这个世界束缚。更何况，对于那个一切的主导者——初代，他还一无所知。或许颜卿是唯一的突破口。
　　她看多弗朗明哥迟迟没有动作，轻笑出声。“不愧是你啊，被初代大人看中的人。”
　　“只不过，剩下的不该由我来说了，你且等我的手下来报告完毕情况，我带你和迪达拉去见初代大人。”
　　多弗朗明哥心想果然如此，他已经磨好利刃，想要会会那个人了。
　　一个调查兵团装扮的士兵走进来，声音不大，正好两人都听得见。
　　“白术团长已回收完毕巨人之力并销毁，他说他先走一步，请您随后就到。”
　　“多谢。”颜卿点头。
　　“我已通知完迪达拉了，你在这里等会儿吧。”
　　*
　　艾伦牵着三笠的手，在集市上的人流中穿行，他们旧调查兵团的打败吸引了不少目光。
　　“唉，谁能想到，调查兵团现在竟然有如此成就。”
　　“嘿，我还曾反对过……你捂我嘴干啥！”
　　“当今女王可是调查兵出身，你当众这么说，不要命啦？”
　　几道议论的声音传入两人耳中，他们的嘴角同时上扬起一个弧度。
　　又想起十年前，他们盼望加入调查兵团时的模样。
　　时间真是无情，眨眼间便改变了这么多的事情。
　　郊外的薰衣草丛中，已经陆续到了百来人。他们身着各兵团的旧装，气势恢宏。
　　104期训练兵团，团聚了。
　　只是不少旧人已去，不免令人感到悲伤。
　　“女王陛下驾到！！”
　　士兵们欢呼起来，看尤弥尔扶着希斯特利亚走下马车。
　　她们今天心情不错，听闻巨人之力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那些老臣也不必催女王快些传宗接代了。
　　毕竟始祖之力消失了，生不生孩子的，根本无所谓。
　　“大家久等了。”希斯特利亚褪去了往日华丽厚重的装扮，金色的长发扎在脑后，抛去眼中的沉稳不说，她还是以前那个活泼单纯的女孩儿。
　　“恭迎女王陛下！！！”大家都很热情，一时间人声鼎沸。
　　希斯特利亚笑的很甜，她挽着尤弥尔的手臂，看着天地间美丽的景色。
　　蓝天白云交相辉映，金色的阳光均匀的洒在淡紫色的薰衣草上，沁人的幽香从四面八方扑来，每个熟悉的人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如果时间能在这一刻停住，该多好。
　　这次聚会没有主题，是在五年前他们临近毕业时许下的承诺——五年后，我们无论在何方，都要重新回到训练兵团的地方重聚。
　　他们每人手中都拿着一张不小的照片，黑白分明，上面的孩子都扬着笑脸，看着镜头，穿越漫漫时空来到这里，只为守一个约定。
　　艾伦的手里也有一张，他和三笠卧在薰衣草丛中静静欣赏。阳光猛的折射了一下，被塑封的照片顿时模糊了一大片人影，最后只剩下三笠、让和康尼。
　　艾伦恍惚了，一种别样的宿命感牵扯着他的心，仿佛这才是他们的结局。
　　“艾伦，怎么了？”察觉到艾伦的愣神，三笠柔声问道。
　　“没……”艾伦摇摇头，他和三笠的目光一齐投向了那张照片。
　　还好，大部分人都还在。
　　他双眼放空望向天空，多弗朗明哥曾对他说过的话萦绕耳畔——
　　“艾伦，放下复仇吧，你向往自由，但不能去做自由的奴隶。帕拉迪岛一直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马莱早已不足为惧。
　　你想想三笠，想想阿尔敏。就算你舍弃自己，把所有人推向光明。但真又有几个人会理解你？你只会被后人憎恶。
　　艾伦，去做回你自己，做回那个意气风发的男孩儿……”
　　所以我就去了。艾伦心说。
　　我去到了马莱，去体验他们视角中的帕拉迪岛，到头来也不过是发现，那些真正对帕拉迪岛，对艾尔迪亚人恶语相向的，只是从小被军阀培养出来的极端分子而已。
　　没有人会去真心向往战争，该死的只有那些怂恿战争和发起战争的人——马莱军方，我才只有报复了他们。
　　“三笠。”
　　艾伦突然出声打破了许久的宁静，他的喉结滚动——
　　“来年春天，我们结婚吧。”
　　三笠的脸唰的爆红。
　　*
　　多弗朗明哥四处环顾，周围云雾缭绕，清香扑鼻，偶有轻纱悬于空中，在阳光下折射出斑斓的光辉，仿佛置身仙境。
　　迪达拉就站在他身侧，陪同的还有身着白色长裙的颜卿以及艾伦。
　　“这里就是了。”颜卿说完，默默走到了一侧的角落旁听。
　　他不明白有这么大的地方颜卿为什么偏要站在最末的角落，但在看到她裙子上刻有“百代”字样的勋章时，一种猜测在心底油然而生。
　　“你们来了。”他们的耳边传来一阵声音，不辨男女，且来去不明。
　　“你是初代？”多弗朗明哥问。
　　“是。”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你为什么不肯出现在我们面前？”他再次发问。
　　看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对话，艾伦的脑袋上冒出一溜问号。
　　嘛呢，他正好好求着婚呢，直接被颜卿一把抓来了，还说要他听听世界的真相。话说真相不是早已揭露了吗？巨人之力、帕拉迪岛以及马莱，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与多弗朗明哥和迪达拉争执了有一会儿的初代清了清嗓子，又恢复到了以前拿架子的声音。
　　“现在，我就告诉你们这个世界的真相。”
　　三人只听他叹了口气，真相是什么罪恶深渊让人避之不及。
　　“先来说说这个世界的形成吧。有一个自诩主宰的人控制了一方小世界，当起了所谓的天道，并将巨人之力投入人间。
　　我对他的评价是一个掌控欲极强的变态，他喜欢看人们被巨人之力折磨的生不如死的样子。但那还不够刺激。
　　他从别的世界拉来了四个人，给他们布下考验——如果能消灭这个世界上的巨人之力，就让他们当神。不过是他想看看人们看到希望后再次堕入深渊的绝望情形而已。很巧，我就是那四个人之一。最初那代的巨人之力比现在要猛上数万倍，根本不存在所谓的人杀巨人。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好在我消灭成功了。
　　天道便如约给了我初代的身份，我的实力增强数倍，在得到他的信任以后便让我当起了代理天道，维持这个世界的秩序，然后一代一代传下去。他开始闭关修炼，试图吞下其他小世界为己有。在担任代理天道的过程中，我发现这巨人之力根本不会被彻底消灭，巨人之力的根源在天道的丹田，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我怔住了。那我曾拉来这个世界的人不就都是白白送命吗。我想逃离这里，想要帮助这个世界脱离天道的掌控。可是他每三千年都要回来巡视一下我的工作，我的命被他拿捏着。我只能老实下来，谋划长远，别无他择。
　　巨人之力每三千年就会轮回一次，在这三千年里，会从别的世界拉来几个人试图消灭巨人之力，大部分都只有一人成功，那个人就会按照轮回的次数被封为几代，而后去别的世界逍遥。若没有人能消灭这一次的巨人之力，就还会接连不断的拉来人新人顶替。
　　一日复一日，三十万年过去了，我的手下已经有了近万的亡魂，这还不算被巨人之力残害的凡间的人。这罪孽太深了，我洗不清。初代每三十万年替换一次，在她当职的时间里，会陆续选出剩下的二至一百代，随后开启新的轮回。我是初代，也是第一个初代，颜卿是第一百代，也是第一个百代。
　　而你们两个，就会是第二个初代的候选人。
　　总的来说，你们几十年的轮回是一个小圈，巨人之力的三千年轮回是一个大点的圈，刚好套住你们，二代等人的三十万年轮回是一个更大一点的圈，而初代的三十万年轮回是最大的圈，将所有人套在里面，不得自由。
　　世间一切环环相扣，并没有所谓的自由可研。
　　我不想再继续祸害下去了，我要还这个世界的人们一片清静。好在我寻得了成功的苗头，我与天道有生死契，我死他生，他死我死。也就是说，只要他死了，巨人之力就会彻底消失。
　　我努力布局，终于，他上套了，我和二代等人联手擒住了他。我的本体早已被我抹去了记忆，投去了下界，作为诱饵。计划很成功，我的本体死在了他的反击之下，他也永远安息在了这个世界上，以祭众亡魂。
　　可我失算了，他临死前将巨人之力与自己分离，成了一个独体。如此一来，若想巨人之力消失，就必须舍弃我的灵魂用以封印。
　　可笑啊……呵呵呵……我本想留下灵魂去看看亲人的。
　　但这是我自己欠下的债，我欠了所有死于巨人之力下的人一个交代。我的灵魂在一日前就与巨人之力同归于尽了，只留下一丝残魂来指引你们。”
　　他忽然停住不说了。
　　“既然要告诉你们真相，那便说得全一些。为了除天道计划顺利实施，我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安排了几十个人混入下界的人中。他们有的只是默默无闻的农夫，有的是风光霁月的大臣，身份各异，现在，让你们来见见他们吧。”
　　他话音刚落，颜卿前面就有规律的闪烁着几十道白光。白光散去后，不少熟悉的面庞展现在眼前。
　　“二代，白术。”昨日才见过的艾伦微微缩了下瞳孔，而多弗朗明哥一脸果真如此的表情。
　　“三代，阿尼·利昂纳德。”多年未见的阿尼就站在身前，三人有些坐不住了。
　　“六代，霍姆斯。”是突然出现，帮助帕拉迪岛发展的最大功臣。
　　“九代，卡尔维。”这个人艾伦认识，是马莱帝国军的组织人。
　　“……”
　　“百代，颜卿。”一直到颜卿出声，艾伦等人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一声声自我介绍，让大家的神情出现恍惚。
　　传承。
　　多弗朗明哥在心底细细念叨着这两个字。是的，他只在这群人身上看到了坚守的传承，纵使不是什么好事情。
　　“初代……”远方的云雾里忽然出现了一道身影，穿过层层轻纱向这里走来。
　　“冬野三千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