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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桃林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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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凌今日一整天,她都在忙于探查易慕曾经帮助之人的梦境,企图从里面可以搜寻到一丝蛛丝马迹。
她的阿鸢究竟是被何人给带坏了?
临近暮鼓,李长凌从最后一个人的梦境中归来。虽然一无所获,总归也能证明不是那些人带坏她的阿鸢。
那阿鸢到底从何处学来的那些羞人的……招式?
李长凌回府时从江离那得知了易慕在午间发生的事。
江离倒是没像旁人一样将事件夸大,毕竟渡在她们二人身上的那层耀眼的白光,不是谁都能够看得见。
这是成好事了!
可为何圣尊面上无一丁点的喜悦之色,反而,一副被人戴了绿帽的表情???
江离看着李长凌远去的背影,暗自疑惑。
自从午间易慕“自尽”未遂,江熙虞便以易慕伤势未愈,须人看顾为由留在了后院。两个人在后院的小亭子里坐了好一会儿。
易慕还是一如往常地安静,除此之外,江熙虞发现今日的易慕有些魂不守舍。人也不似往日看着那般有精神,蔫头蔫脑,显露出被人掏空的那么一副疲态。
江熙虞只当易慕这副病恹恹的样子,是受她身上的伤所致。
“等我身体恢复了,我们便启程吧。”易慕眼神空洞地直直看向院门的方向。
易慕欲给她找些事情分散一下精力,最好也能暂时拉开与李长凌的距离。入梦无疑是最好也最有效的法子。
昨夜的梦境太过真实。易慕只要一想到李长凌,那如影随形的懊悔与尴尬,便会将她折磨得几欲疯魔。
清早,待李长凌睡熟后,易慕蹑手蹑脚爬起来准备逃离眼前这个让她无法面对之人。哪知脚刚沾地,一股酸软无力感像是在一瞬间从她身体中被唤醒,从脊骨蔓延至腰间再到腿根,双腿不受控制地跪在了地上。
易慕撑着身子试着站起来,试了三五次,竟未有一次成功。她生怕将李长凌吵醒,于是不敢再折腾下去,拖着不听使唤的身体又爬回了床上。
幸好李长凌睡得熟,不然教她看见,自己又当作何解释?
她浑身上下的确受了不少的伤,可唯独双腿没事。
总不至于对李长凌扯谎说自己腿也受伤了?
易慕拖着一副残躯偷偷摸摸地掀开一角被子,她勉强将自己盖好。躺下之后,既不敢面冲着李长凌又不敢背对她,只能四肢僵硬的平躺着。
只要一闭上眼睛,易慕就会想到昨夜桃花林的李长凌,这人就像是长在她的脑子里一样,驱也驱不走。易慕的一颗心开始惴惴不安,她也说不清楚自己当下究竟是个什么心境。她更加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做这样的一个梦。
梦中的自己对李长凌的痴迷和占有简直到了发了疯的地步。这让她甚至一度怀疑梦境中的那人根本就不是自己。
她忽然想起来,那人左臂完好无损,怎么会是她呢?
昨夜,睡着之后的易慕做了一个梦。
确切地说是一个春梦。
梦里的她出现在一个黛色的山峦之下,抬眼向上看去,幽峦叠嶂,云霭缭然,一条延绵不绝看不见尽头的阶梯,倏然出现在她脚下。
她撩开衣袍下摆,迈开步子,没有一丝犹豫便开始向上攀登。越是向上,易慕心中那股因期待而生的悸动越发强烈。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以野草疯长一般的速度将自己那颗空无一物的心填满。
这份悸动促使着她加快了攀登的脚步,迎着落日的最后一抹微光,易慕到达了山顶。
灼灼桃花,灿若云霞,山顶之上竟生长着一大片桃林。
易慕脚步未作停顿,似一道流光穿梭在桃林之中,胜景繁花她无心赏游。寻遍桃林,她也未能找到自己心中所期待的。
至于她所期待的是什么,易慕自己也不甚清楚。
她到底执着的是如梦似幻的极景还是,一个人呢?
那隐藏在心雾之中看不清轮廓的究竟是什么?
她失魂落魄地蹲在桃林深处的一处热泉边,氤氲飘溢的白雾很快将她的身形隐匿。她挽起袖子,撩开满是雾气的水面。
正当她凝视着水面映照的倒影时,只觉身后有一股奇特的力量在召唤着她。她起身踉踉跄跄地跟随这股力量的指引,翻越过一堆东横西倒的大石来到崖边。
天边此时仍有一抹流火,暮色苍茫间,易慕注意到那棵巨大桃树的秋千正坐着一个人。她轻轻荡漾,竹青色的轻衫迎风舞动,如幽篁出岫,袅袅身姿宛若飞仙,她纤指轻拂秋千绳索,墨发随风飘散,宛若鸦翼初展。
秋千上的倩影在易慕的视线中逐渐模糊。
一道闪念,电光火石之间在易慕脑中如穿云裂石般轰然炸开。连带着那些挥之不去的过往,在这一刻云散风流。
易慕一刻也不想再多等,她如疾风般奔着那道身影跑了过去,展开双臂从背后搂住了这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人。
悠荡的秋千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道截停,秋千上的那人似乎是早有预料,她既没有呵斥背后之人的鲁莽,也没有惊慌地挣脱易慕的桎梏。
李长凌在努力平复自己失控的情绪,她不想让她的阿鸢看到这样一个自己。
“阿凌。”易慕声音颤抖又暗哑地轻轻唤出这两个字。
她贪婪地嗅着李长凌身上的冷香,双臂紧紧地圈住了怀里的人,心中的欢喜如同奔流涌动的潮水,浩荡而汹涌,难以抑制。
阿鸢的这一声呼唤,彻底打碎了李长凌最后的一丝克制。她在易慕的怀中微微颤抖,她能感觉到易慕心跳的鼓动。
那颗心有力地跳动着,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依偎在易慕怀中,李长凌温柔地将手覆在易慕的胳膊上,仰着颈子靠着她的肩膀,在她耳边低低唤了一声夫人。
那声音如同天籁之音,温柔而又略带颤抖,仿佛在传递着她内心最真挚的情感。
易慕听到这一声呼唤,她满眼的不可置信。倏然松开了李长凌,易慕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目不转睛地紧紧盯着眼前这个笑靥如花的女人。
她颤抖地抬起手,轻轻摸了摸李长凌的面颊,没舍得掐又揉了揉。
“你刚刚叫我,夫唔……”
口中的尾音还未说出口,易慕便被李长凌柔柔吻住。
这一吻,如同梦幻中的繁星坠落,又似流火破空。易慕的心弦颤动不已,她的身体像是被牢牢定住一般,直挺挺地僵在那里。
李长凌的唇如花瓣般柔软温润,轻吻着易慕的唇,易慕被吻得脑中近乎一片空白,由着李长凌辗磨转展,李长凌将所有回应都融化在这一吻中。
莹白的山峰隐藏在一片如火的红霞中,她沉醉于这绝美的景致,如痴如醉。她以指化剑,斩断了山间那两根紧紧相连的铁索。
铁索被一分为二,倏然坠落,山间原貌尽现于眼前。
这雪域之巅,如同世间最纯净的玉雪,洁白无瑕,散发出最迷人的清冽气息。易慕的指尖轻触其中,感受着山间的脉动,仿佛一座冰封的山峰在她的手中盛开。
她款步来到位于山顶的那棵红梅树下,花蕊娇嫩,似初春绽放的春花。
易慕静静地凝视着红梅,她伸出手,轻轻触摸红梅的花瓣,那触感柔软而又寒冷。
在这一刻,易慕化身成为山谷中的熏风,她要驱散红梅的冰寒,为它奉献自己狂烈的炙热。指尖沿着花蕊的轮廓轻轻勾勒出曼妙的弧线,仿佛在舞动一支古老而优雅的舞蹈。
李长凌倾身入怀,她的笑意如同雪花般飞扬。她的心脉有力而快速地跳动,回应着易慕的触碰,传递着她此时内心的雀跃。
月华如水,轻风吹过林间,簌簌作响。
寂静的山顶,偶尔只能闻见从风声中泄露出的一两声微弱的嘤咛。
青衫铺就在一块大石上,易慕欺身将人抵在上面,那双眸子里闪烁着吞噬猎物的幽光,她如同饥肠辘辘残暴的野兽,叼咬住猎物脆弱的咽喉。
李长凌脸上的痛苦与渴望交织,她双眸迷离又沉醉。她静静地承受着易慕的掌控,易慕的动作迅速而精准,仿佛她是这个身体的主宰。
欲望之火在她的指尖翩翩起舞。
直到易慕听到那声破碎又隐忍的哀求不受控制地从喉咙里溢出,她才作罢。
李长凌松开被她揪得发皱的后襟,整个人显得虚弱无力。往日里那张清冷又寡淡的面上,布满了红晕。
易慕的衣服被李长凌拽得松松垮垮,她直接脱下外袍罩在了李长凌的身上。手臂隔着衣服将李长凌牢牢箍在怀中,目光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被她烙上印记之人。
易慕知道自己即将再次陷入沉睡,下一次醒来,不知道会是多久之后。
一千年,还是一万年,或是更久,又或是永远也醒不来。
李长凌翻过身子,她虚虚抬起胳膊,轻柔地替阿鸢拢了拢额前的碎发,又捏着袖口轻轻拭去她额头上细密汗珠。
“睡吧,我会一直陪着你。”李长凌声音嘶哑地说道。
阿鸢闻言轻轻摇了摇头,她露出一个李长凌最为熟悉的笑容,倾身给了她一个轻吻。
“她,有我听话有我乖吗?”阿鸢很是别扭地小声问道。
李长凌挑着眉,捏住阿鸢的下巴,柔声道:“她可比你乖了不止百倍,如若不然,我为何会与她成亲呢。九界四境的大小神仙,悉数到场观礼。”
阿鸢听见李长凌如此说,那对眉毛眼见着耷拉下来,她拿李长凌没辙,又吃自己的飞醋。
她嘴巴一撇,扎进李长凌怀里,含糊不清的哀怨道:“你怎么可以这样?”
李长凌摸着她被气红的耳朵,附唇上去亲了亲,“可与我洞房的又是谁?”
阿鸢似是被她点醒了一般,猛地从李长凌怀里抬起头,恶狠狠地说:“夫人说的在理,长夜漫漫岂可辜负良宵?”
李长凌抵住阿鸢压下来的身体,顺势将她按在下面,局势立时反转,“的确,有来才有回不是么?”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你该找那个听话的小夫人讨要才是。”阿鸢脱离了李长凌的控制,又将人压在身下,她续言道:“阿凌,你得补偿我。”
李长凌圈住阿鸢的脖颈,笑问道:“你打算让我如何补偿?”
阿鸢的行动已经是最好的答复,李长凌在一轮又一轮的攻势中沦陷。
最后阿鸢渐渐倦怠竟然睡了过去,可她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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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凌回到后院卧房时,她便听到易慕从被子里发出的一阵哀嚎。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发现自己的小夫人正撅在床上将头埋进被子。
“苍天啊,我究竟做了一个什么梦?!!”
憋闷了一整日的易慕终于在四下无人的房间,喊出了心中最想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