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骨生香》锦小七

37、037 潮州水患

　　经过一夜的救治，皇帝终于慢慢转醒，身体的虚弱感更让他脾气暴虐，他半躺着，脸上薄怒未消。

　　室内冷香袅袅，鸦雀无声，空气中一片凝重。

　　皇帝摔了手中药碗，“一个个都不消停，都巴不得老子死了不是？”

　　“圣上息怒。”众人惶恐。

　　皇帝看着众人，指着二皇子段子瑜怒骂道，“逆子，就因为你自己做的蠢事，毁了和云渊国的和亲，你可还知错？”

　　慕容相国连忙回道：“二殿下已经知错，是吧，二殿下？”他用恳切的眼神看向段子瑜。众人均将目光投向段子瑜，等着他的答案。

　　段子瑜终于开口道：“是，儿臣一时糊涂，已经知错。”

　　皇上冷哼一声，“若再有下次，严惩不贷。你回去给我好好闭门反省。”

　　二皇子段子瑜表面上应下，暗地里却狠狠剜了段子仪一眼。段子仪心里明白，算着时间，应是有些东西已经从长野送到皇帝手中。

　　“慕容爱卿你说今日众朝臣因朕未能上朝，都在太和殿外静坐，要求立储，这是真怕朕死了不成？”皇帝面色阴沉。

　　各位皇子纷纷垂首，各怀心事。

　　慕容相国反而上前一步，“陛下，诸位朝臣也是对社稷着想，不过今日之事似乎是大殿下有些操之过急了些，为首的是大理寺卿，他可是大殿下的太傅。您看，今日大殿下职务繁忙到都没空过来给陛下请安。”

　　段子仪皱了皱眉头，“大皇子妃昨夜突发急症，病情危重，皇兄与皇嫂向来伉俪情深，听闻皇兄衣不解带，这才未能来父皇身前尽孝，也是人之常情！”

　　“哼，什么病情危重，怕是忙着怂恿朝臣上书父皇，让父皇早日立储。”二皇子段子瑜阴阳怪气道。

　　皇帝脸色微沉，张了张嘴，却又闭上，终是冷哼一声，“作为一个皇子，整日沉迷儿女情长，成何体统！潮州水患、旗州地震哪件不比个女人重要？潮州水患他处理的怎么样了？”

　　下面鸦雀无声。

　　慕容相国迟疑一下，开口道：“大堤设计一事，是由大皇子督着设计，微臣不知是否完成。但据说资金方面确实是还有些欠缺。”

　　皇上微露不悦：“这回国库已经拨了一千两黄金，怎的还不够？”

　　慕容相国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说道，“本……本来是够的，可前些日子，工部汇报京都大涝，城郊好多房屋被冲毁，有些百姓流离失所，许多房屋等待修缮，可户部又支不出银子，大皇子见南郊贫民饥苦，把……把银子给用了。”

　　“什么？孰轻孰重他居然连这都分不清？”皇帝顿时勃然大怒。

　　慕容相国深深叩首，“臣等惶恐，微臣也阻止过。可大皇子认为皇城城郊遇难的百姓比潮州百姓更为艰难。”

　　皇帝伸出手指想要大骂，却气急攻心，心口胸闷，揪着胸口，“子成太让孤失望了，顾此失彼，不堪大用。来人，下令禁了他的足，收回巡查令，闭门思过三个月！”

　　正在此时，有太监慌慌忙忙地跑了进来，“启禀陛下，大殿下府上送来要物，让赶紧呈给皇上。”

　　“呈上来。”皇帝压了压怒火，打开匣子，一张图展开，有些吃惊，抬抬手，“潮州水患之事便交给铮儿，这图是你大哥督着工部画出来的水利整修图，这个图你收起来，怕是有大用，不日便动身去潮州。”

　　“儿臣领旨，只是儿臣性格鲁莽冲动，担心考虑不周，希望父皇能让二皇兄从中辅佐。”五皇子段子铮想起母妃的嘱托，此时自然想卖个人情给二皇子。毕竟下潮州办事，总好过禁足府上。

　　皇帝有些乏了，摆摆手，“允了，都退下吧！那些老匹夫想在太阳下晒着就晒着吧！”

　　只瞬间，二皇子脸上瞬间神采飞扬，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从进入这里，段子仪就静静地跪在那里，看着这一场戏，而他仿佛置身事外，一切都与他无关，似乎不是他昨夜偷偷着人将水利整修图放入大殿下书房。

　　段子仪正要随着他们一起退下之时，皇上才对段子仪说了第一句话：“子仪，你的伤势如何？”

　　“无恙。”段子仪微微偏头，没有正视皇上的视线，轻吐出两字，等了片刻，没见对方再有什么言语，便随众人一块儿退出大殿。

　　段子仪准备不动声色地离开，却听见一声令人嫌恶的声音：“二皇兄，留步。”

　　段子仪驻足。

　　那五皇子段子铮嘲讽着：“二皇兄怎么一声不吭就要离开？不知皇兄如何攀附上程老将军，让老将军也替你说话？”

　　“没有攀附，只是有的人做事还是收敛点比较好。正所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是所有人都如我们的大皇兄般宅心仁厚，不计前嫌。”段子仪冷脸回道，目光扫过老二和老五。

　　段子瑜冷哼一声，“听闻四皇子身边有位神医医术高超，很想见识一下。”

　　段子仪眼眸一冷，盯着段子瑜的眸子说，“你若手欠，动一下试试。”说完拂袖而去。

　　过了一会儿，段子瑜憋了一肚子气，一脚踹翻路边石凳，冷笑着说，“五弟，几日不见，这位四殿下可真是长能耐了。”

　　慕容相国安抚着，“二殿下莫要动怒，现在他是圣上关注着的人，先不要动他。”

　　段子瑜轻蔑一笑，“他素来和他那位舞姬娘亲一样不受人待见，令圣上厌恶，只不过段子仪向来能忍，最近似乎不打算忍了，这是准备攀附大皇子了吗？”

　　段子铮看着段子瑜脸色不善，小心翼翼说道：“那二皇兄，您的意思是......？”

　　段子瑜面色一冷，说：“你找到都是什么人，真是废物！”

　　段子铮面上一僵，讪笑着：“恩，原想段子仪离开永陵，就不过是一无是处的公子哥，正是除掉他的好机会，不想他平时深藏不露，运气也不错，居然躲过了刺杀。”

　　段子瑜眸色变深：“段子仪毕竟是从云落宫出来的，我们还是不要小觑了。”

　　段子铮挑了挑眉，眸中划过一丝鄙夷，不屑地说道，“传闻原云落宫的白虎堂长老可是爱好男色，他长成那样，又像极了艳冠天下的阮妃，所以即便他能从云落宫出来，怕也不过是靠着几分皮相，没什么真本事。”

　　段子瑜沉吟片刻，“他在云落宫究竟发生过什么，你我皆不知道，所以还是不要大意。还是要按计划行事，断不可大意。”

　　段子铮严肃起来，回道，“是。”

　　这时有大宫女走过来，“参加二殿下、五殿下，参见相国大人，昨夜皇后受了惊，想要见一下二殿下。”

　　二皇子与段子铮和慕容相国告别之后便去了趟长春宫，在长春宫他知道了昨夜令人心惊的真相，有些事他们怕是要早做打算。

　　顾小九已经第五次逛到府门口，仍未见段子仪的身影。前天她被安顿在段子仪府上，这是一处有些老久的宅子，据说是前朝某位大臣的府宅，因犯了事被查封了，去年便被皇帝派给段子仪。

　　府上并不奢华，简简单单的五进五出的院子，有些斑驳的红漆大门，与平时有些招摇的段子仪的风格不太匹配。

　　已经两天未见段子仪回府，有几分担忧，顾小九总觉得这个皇城对他并不太友好，看到出现在府门口有些疲惫的段子仪的身影时，眼前一亮，颠颠颠跑了过去。

　　顾小九上下打量段子仪一番，看着也无恙，放心的点了点头，笑嘻嘻地说，“听说前天夜里皇宫遭了刺客，害怕你出事来着，如今看来倒还康健！”

　　段子仪哭笑不得，边往里面走边说，“嗯，宫中出了事，李管家，你先准备点东西，一会儿要去平乐府上吊唁。”

　　顾小九心中咯噔一下，“出了什么大事？”

　　“大皇子妃薨了，一会儿你也跟我过去吧！皇兄的身体看着不太好。”

　　话音刚落，府门外便来了人递了帖子，说平乐府的大皇妃今日突患急症，薨了。

　　段子仪捏着帖子看了许久，终是抬头对顾小九说，“你陪着我吧！”

　　顾小九点点头，迟疑了一下，问道，“你的身体怎么样？听说前天你入宫的时候皇帝震怒，若非你晕倒，恐怕便要给你治个什么罪。”

　　段子仪狐疑地看向顾小九，“你如何知道这些？那日在大殿之上，我晕倒的确实有些异常，这和你有关？我并未用你给的药丸。”

　　顾小九摸了摸鼻子，讪笑着，“我给了你那些药丸后，又觉得以你的性子，绝对不会用，便自作主张在你的香囊里做了些手脚。”说着，摆摆手，“放心，只是一些易挥发的香料，没有毒性，现在应该已经散完了，若是你在皇宫待的超过三个时辰，便会晕上一晕。”

　　段子仪摘下腰间香囊，细闻一下，确实能闻到些许药草的味道，倒也没有生气，而是将香囊收了起来，淡淡说道，“以后莫要再自作聪明，你要知道天外有人，山外有山。”

　　顾小九知错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