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病》粼殇

4、本职工作

　　窗外暴雨倾盆，所幸的是屋内的晚餐氛围还算融洽。
　　自称为陈玄的记者很擅长活跃气氛，在对莫闻问这问那的同时也伴随着不少玩笑话与插科打诨，态度非常友好，所以莫闻不反感他对自己日常生活的好奇，愿意回答一些问题。
　　不过在提到N市大学的时候出了一点点小插曲。
　　“你就在N市大学读书？而且已经大三了？！”陈玄瞪大眼睛，“那我报出我的名字的时候你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我就在学校的优秀毕业生榜单前几名！17级新闻学的！”
　　他立刻扭头严肃地诘问老谢，“怎么事儿，老谢？不把哥们儿当哥们儿了是吧，你有个在我母校读了三年书的外甥，居然都不告诉我？他进来时候我大四，还能罩着他一年呢，就算我毕业了，我也能关照他啊！”
　　老谢有点头疼地扶额，“就你在大学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我哪敢告诉你？就怕到时候你带他出去玩把他也顺便丢了。”
　　“……丢了？”莫闻有点没理解。
　　“别忘了你是怎么认识我的，一个丢三落四还被各种诈骗的大学生能到跟派出所警察都混个眼熟的地步，这个世界上都很少人能做到吧？陈大记者？”老谢挑挑眉，看向已经羞红了脸的青年。
　　“喂！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而且那是我大一时候的事了！”陈玄恼羞成怒道，“能不能在你外甥面前给我留点儿面子！”
　　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吵闹闹，莫闻尴尬地挠了挠头。没办法，他确实没去注意教学楼道路两侧的优秀毕业生榜单，因为他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出现在上面。
　　再回过神来，老谢已经被烦得只低头猛扒饭，陈玄自己一人唱独角戏，很快就没了兴致，“时间不早了，你们慢慢吃，我回去了。”
　　“这么大的雨，要不还是打车吧。”谢初停住筷子，一脸不放心，“当初你的驾照……”
　　“停停停打住！”陈玄咬牙切齿道，“别再掰扯过去的黑历史了！我打车行了吧！”
　　眼见青年有点不高兴，谢初识趣道，“一会儿我要把我外甥送回学校，你也一块儿吧，送完他我就捎你去你小区。”
　　“还有呢？”
　　“第二天我把车给你再开到总台。”
　　“这还差不多。”青年嘟囔一句，拿起餐盘去倒菜。
　　哄完了陈玄，谢初回头整理桌面，“莫闻，今天晚上你回学校把想带的衣物、洗漱用品什么的都整理好，贵重物品、宠物、盆栽什么的最好拜托别人暂时照看，明天早上八点会有人来接你去拘留所。”
　　莫闻有气无力地点了下头。
　　早知道这样，当初他就不该站出来，现在惹了一堆麻烦上身。
　　他端起餐盘跟在谢初后面，就在快到达倒菜桶的地方时，一阵如催命铃般的手机铃声把莫闻吓了一跳，差点连手里的餐盘都砸了。
　　远处的陈玄也抱怨了一句，“老谢，早就跟你说过把这种又刺耳又难听的铃声换掉，不知道的还以为火警铃响了呢。”
　　谢初没理他，把餐盘搁一边，到旁边接电话去了。
　　莫闻倒完菜，却偏偏鬼使神差地听到了一嘴谢初的通话内容。
　　“我处理完这边马上去现场，具体的你先找白队长，是否加派人手他说了算，你一个人先观察记录一下情况，不要贸然上去制止，否则可能有危险。”
　　谢初简短地说完就挂了电话，冲还在向店家纠结会不会员卡优不优惠的陈玄招了招手，“我们得抓紧了。”
　　结果三个人一把伞都没有，光出门就成了个大问题，最后还是谢初凭着熟面孔的加持问店家借了两把雨伞。
　　“你们撑着吧，我淋点雨没事。”
　　陈玄回了个白眼，“干嘛不干脆借三把伞？”
　　“这次雨下得很突然，所以伞都被借走了，就剩了两把。”谢初边说边把伞分给他们。
　　“那也不用你逞英雄。”陈玄把伞又塞回去，“我身板比你宝贝外甥都小，占不了多少地方，我和你外甥撑一把伞就行了。”
　　莫闻闻言想拒绝，不料谢初耸耸肩同意了，撑开伞就往外走。
　　陈玄也撑开伞，把伞柄递给他，“你比我高，你来撑吧。”
　　莫闻只得沉默地接过伞，两人挤在一起慢慢地往警局走。
　　为了日后不落人口实，莫闻牺牲了自己的半边身子，把伞尽量地往陈玄那边斜，保证一滴雨都淋不到人身上。
　　不料青年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嘴角一扬，又把伞推正了，“话说，大外甥，你和老谢都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莫闻选择了沉默。
　　青年貌似知道他在想什么，噗嗤一声笑出来，“别怕我啊，没有经过老谢那边允许，我可不能随便采访的。”
　　这句话的言下之意很清楚了，莫闻瞳孔微微收缩。
　　“老谢是个很不会撒谎的人，”陈玄坦诚道，“你和他完全是陌生人，但他还是要护着你，连名字都不肯告诉我，所以我大致能猜到你是谁。”
　　莫闻还是没吱声，点了点头。
　　“但你和老谢倒有一点挺像，”陈玄逗弄道，“都是闷葫芦。”
　　“……”
　　两人终于进了地下车库。
　　结果一路下来，反而是陈玄的半边身子遭了殃，可他看起来并不在乎。莫闻喉结动了动，终于开口道，“我叫莫闻。”
　　陈玄微微讶异，马上绽开笑容，“这名字有意思，”他转过身，很郑重地说道，“这次的事件总台全权交给我采访和报道，所以你放心，我一定会把最真实的情况曝光给大众，至于其他不和谐的声音，你就像你的名字一样，‘莫闻’就好。”
　　莫闻心里升腾起一股感动，“谢谢。”
　　“本职工作罢了。”陈玄轻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