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病》粼殇

11、幕间

　　会议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绝大多数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半晌，那位韩主任缓缓说道，“倘若真是如此，那么我们必须要做好预案，绝不能让惨剧再一次发生。”
　　“但就目前来看，下一次袭击很快就会发生，甚至有可能已经在某个角落发生了。”白午严肃地提醒，“所以预防是不用想了，目前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如何阻止事态进一步恶化。”
　　谢初起身道，“我提议立刻封城，派人在全部进出城通道设卡检查，然后在市内颁布宵禁和禁足令，同时抽调人手组成机动部队进行逐区域排查，彻底将隐患挖除。”
　　韩主任摇摇头，“难度太大，我们现在人力就不足，全市的警力与军力都散在各个街道进行巡查了，根本没有多余兵力来封城……”
　　“可以向省里联系，让附近的J市、Y市、T市派人过来协调。”白午道，“目前看来，只有这种笨方法最行得通了。”
　　韩主任没接着说话，最终微微点头，算是默许了。
　　白午立即吩咐身旁的助手，“现在就去联络，以人武部和市局的名义先让路局停用出城高速，把路障拉起来，每个收费站都要设卡，人力不够就把交警协警辅警还有警校生什么的全拉过去，还有，省局和国安那边……”
　　后面的内容白午刻意压低了声调，坐在角落的莫闻没能听清，但他大致能猜到接下来政府各部门要采取的行动，毕竟这种事情在几年前疫情时也上演过，而且非常奏效。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紧接着，会议室的大门便被人撞开了。
　　一名军士闯进来，快步跑到韩主任身旁递上了一个对讲机，里面嘈杂的声音让会议室内瞬间吵嚷起来。
　　“这里是N市南出城高速收费站，这里是N市南出城高速收费站！一辆银色大众轿车疑似载有可疑人员，在被我部发现后强行冲卡，现已被我部逮捕，请指示！”
　　韩主任脸色一变，“具体有几人？都是本地的吗？能查明身份吗？”
　　“车内共有三人，但经过我们讯问和搜查，只有一人是N市本地人且拥有身份证件，其余两人均无法沟通，身上也没有任何身份证明，只会一点点口音很重的英文，像是外国人。”
　　“外国人？”韩主任皱眉，“你们先把他们收押在收费站那边看好，等待警察来接收！”
　　“是！”
　　韩主任挂断通讯，看向白午，“白队长，你们派人去一趟吧，不知道和那帮暴·恐·分子有没有干系。”
　　白午点头，“我马上派人过去。”
　　最后，那个最开始帮忙打圆场的老人慢悠悠站起身，“那会就先开到这里，大家按照讨论出的方法进行布控吧。”
　　参会人员纷纷离场，谢初见白午点了几名警员让他们去现场接管押运，起身道，“老白，我也去吧。”
　　“不必，这种事让年轻人去办就好，市局里还需要你这样的老警员坐镇。”白午快步走过他身边，“你跟我来，我们要在最短时间内推出可行的封城与逐区排查方案，然后发下去。”
　　“是。”

　　【N市警局|接待大厅】
　　莫闻瘫坐在轮椅上仰头望着天花板。
　　从会议结束已经过了快两个小时，谢初所说的“护送人”依然没有来，明明在跟那个白队长走之前他还特意走到他们二人身旁叮嘱了一番让他们在接待大厅等候，一会儿如果自己忙完了就会回来护送他们回去，如果没忙完那也会让别人来送他们回去……可现在别说谢初了，整个接待大厅里连个警员的影子都见不着。
　　本来如果单纯只是等等的话，那还好一点，他自己看看手机玩玩游戏怎么着也能打发时间，但更让他心烦的则是他的好学长，谢初走之前偏偏留了一句“陈玄，护送人没来之前，照看莫闻的任务就先交给你”，然后，莫闻长达两个小时的噩梦便开始了。
　　首先仍然是莫闻已经习惯了的各种闲聊，这本来没什么，用来活跃活跃气氛莫闻并不反感，但今天的陈玄却总有点不太对劲，经常问着问着就职业病发作一般开始扯到前几天发生的惨剧，这些可都是谢初之前明令禁止他采访的内容，莫闻本身也不想再回忆起那段恐怖经历，天就聊死了。
　　结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陈玄才埋头写了没一会儿新闻稿，就又开始对他嘘寒问暖起来，上至生活日常，下至个人行动，最让莫闻无语的是，这家伙在短短半小时内问了三遍“需不需要去洗手间？”
　　……
　　莫闻忍无可忍，怒道，“大哥，我只是受伤，不是偏瘫！不用按照顾废人的方式来照顾我！”
　　他现在真有点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去把他从车里面拉出来而不是看着他被飞机砸死，这样自己就不会受伤，耳边更是可以少许多聒噪。
　　眼前的青年被他的气话吓了一跳，片刻后才讪讪地道歉，“抱歉啊，其实我不太会照顾人……”
　　看出来了，莫闻发泄完后气也消了一半，于是准备不再搭理他，拿出手机想打会儿游戏。
　　然后陈玄便又凑了过来，“学弟也玩这个游戏啊？”
　　莫闻已经猜到这家伙下一句要说什么，警惕地看向他。
　　“我也玩的，闲着也是闲着，咱们开黑一把？我把ID发你。”陈玄兴冲冲地拿出手机，“虽然哥不太会照顾人，但哥打打游戏还是厉害的。”
　　果不其然，莫闻扶额，刚想拒绝，但这位好学长发过来的ID居然和他是一个段位，数据看着也不错。莫闻犹豫片刻，再扭头看看青年期待地从自己手机里一大堆办公APP中好不容易翻出那款游戏，明明岁数比自己还大上一点，结果看起来反而他比自己更像一个好不容易和其他人找到点共同语言的青春期学生。
　　“……那就打一把。”莫闻最终心软。
　　然后便有了最开始莫闻瘫在轮椅上仰头望天的那一幕。
　　陈玄不太好意思地关掉红色的失败界面，挠挠鼻子赔礼道，“……我太久没打了，所以操作上……有些生疏……”
　　看得出来。莫闻叹口气，这位学长是有一定游戏理解的，但操作……他双手抚额，这已经不能用“蹩脚”来形容，简直堪称“惨烈”。他知道陈玄这样是为了和他找共同语言方便拉近社交距离，结果这么一盘游戏下来，大概率是要背道而驰了。
　　“太久不打，那为什么能保留段位？”他闷声问道。
　　“因为……”陈玄踌躇道，“……充的钱多，所以有段位保护卡……”
　　……
　　*的，忘了还有这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