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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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天开始了。
白光闯入房间将黑暗撕碎，她和萨菲罗斯同时睁开眼，绿眼睛转了转，像在警惕潜藏的敌人。极亮的白光尽数落入绿色的湖泊，赶走似乎从未存在过的的睡意。
按计划，他们接下来要进行魔晄培养，战斗测试和培训，以及持续数小时的理论课程学习，中间还有见缝插针的三次用餐时间。
“测试完毕。”
单调的机械女声回荡在两个单间实验室里，内部一片狼藉，女孩用刀撑住地面，擦拭脸上的血迹。男孩握着刀，低头看着七歪八扭的对手。
战斗数据在一块屏幕上不断更新跳动，汇总为可视化结果——两人相差无几。
战斗机能测试结束，他们有15分钟的时间休息。
“斯戴拉，萨菲罗斯，宝条博士说你们的对敌能力与之前相比有所下降，超出了正常波动范围。”
“由此决定，萨菲罗斯的战术培训课进行微调，斯戴拉的改为特别培训。”
这意味着兄妹俩不能上同一节课了。
机械女音宣告了测试结果，留下一屋子死寂的空气和压低的喘息。
“略，老秃驴！”她用尽力气挤出个鬼脸，另一边的萨菲罗斯神色淡然，眼神平静无波。
研究所是建在一个叫米德加的圆盘上，所以研究所也是圆形的，培养仓和实验室想鱼籽一样围在控制中心周围。她和萨菲罗斯走出实验室，打个照面就要走向不同的目的地。萨菲罗斯摸摸她的脑袋安慰她，也安慰自己：“没事的。”
会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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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白的研究室里，纯白的女孩独自一人站着。前一天墙上还粘连着血迹和残骸，现在已经光可鉴人，映出女孩模糊的表情。
宝条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斯戴拉，你的对生物敌人战斗数据明显下滑，对此你有什么解释吗？”
她没有说话，如倔强的幼兽一般死死盯着角落的摄像头。
“看来加斯特做了些多余的事。”
机械转动的声音传来，墙壁缓缓打开，腥气先一步冲击神经，脚步声拖拽着逐渐逼近。
她沉下脸来，弓起身子，双手摆出架势——她现在手上没有兵刃。
墙壁完全打开，里面是一只冲她狂吠的小奶狗。
她愣住了。
“第二次战斗测试开始。”
小狗尖叫着冲向他，它太小了，速度完全快不起来，她侧过身，小狗便直愣愣的撞到墙上。
小狗晃了几下，对着站在原地的她叫得更大声了，然后又是一阵横冲直撞。如此往复，她轻易的躲掉所有攻击，小狗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她看着地上的小狗，对方的嘴角粘着一大片涎水，眼珠上翻，露出死寂的白。
“真遗憾，你本来能尽早帮编号k762结束痛苦的，但你的仁慈加剧了它的痛苦。”
“第二次测试，你失败了，斯戴拉。”
她沉默的站着，捏紧了衣角。
一道暗红的影子闪过，带着决绝与凶狠，将她本能里的警铃拉到最响。身体先于意识朝外翻滚，她定睛一看，一条高大的红色猎犬扯下她的衣摆，护在小狗前。
“这是k762的母亲，也是你第三次测试的对象。”
宝条慢条斯理的声音响起，和猎犬悲恸的长啸一同冲击着她的耳膜。她努力平复着呼吸，细而长的竖瞳剧烈伸缩着，面前猎犬的身影和赤犬不断重合。她身形一顿，猎犬的利爪便让她挂了彩。
血腥味加剧了猎犬的攻势，她狼狈的躲闪着。宝条的声音穿插在她的动作间响起。
“斯戴拉，你原本可以结束这一切的，在孩子受尽折磨前，在母亲失去所爱前。但你没有，你的仁慈害了他们。”
“是你，害了他们。”
“你那无用的仁慈，除了给别人和自己添堵，毫无意义。”
“多余的枝叶需要修剪，多余的仁慈需要舍弃。”
“认真上好这节课，斯戴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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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新来的战术指导挺直身子，俯视萨菲罗斯，声音洪亮，“如何让敌人最快的失去斗志？那就是先给予敌人希望而后令其绝望！”
“为什么不直接让他们绝望？”
萨菲罗斯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男人，绿宝石眼瞳里泛起无机质的光。男人感到有些背脊发凉。
“因为那之后的绝望才更为深刻。就像等待枝条抽芽后再剪去，才能得到不再生长的，但仍活着的植物。”
萨菲罗斯看着男人端着严肃的表情训诫他，心思飘忽：
斯戴拉现在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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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所里的时间被灯光支配，这里只有昼夜 没有晨昏，人在里面很容易模糊了日期的概念。时光从无休止的忙碌中溜走，于是，休息时间到了。
两个小身影爬上床，不久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睡着了，但萨菲罗斯还没有。
萨菲罗斯转头看向妹妹的睡颜，黑暗对他来说形同虚设，他清晰的看到妹妹的眉眼舒展开来。
她一定累坏了吧，萨菲罗斯如此想到。
萨菲罗斯想起战斗培训结束后他和满身是血妹妹偷偷跑到赤犬的培养室前。妹妹敲了敲玻璃，额头贴上去，长长的睫毛盖住眼睛。
玻璃牢笼里的赤犬身形瘦削，赤色的皮毛颜色暗淡。他懒懒的看了他一眼，便维持原来躺卧的姿势闭上眼。
萨菲罗斯没什么感觉，他清楚这种程度的伤对妹妹来说不算什么，没得到赤犬的回应也是意料之中，但他的妹妹却很沮丧。她朝他撇撇嘴：“赤犬叔叔说他要睡觉，别来吵他，我们下次再来吧。”
既然斯戴拉这么说了，下次就下次吧。抱着这样的想法，萨菲罗斯渐渐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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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菲罗斯记不清“上次”是多少天了，但他记得“上次”起他和妹妹就变得很忙，忙到没空去敲赤犬的玻璃。
他的妹妹也只能在结束特别培训后远远的看上一眼——她身上伤痕累累，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萨菲罗斯有点担心，在他的认知中，没有人能如此频繁的伤到他的妹妹。他去问了工作牌由主管变为部长的宝条，对方告诉他完成自己的任务就好。
他瞥见宝条身后无数个监控画面中出现了笼子里蜷缩的赤犬，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不是惊讶于宝条的知情，而是他的默许。
这样的话，再等一等，“下次”就一定能和赤犬说上话了。萨菲罗斯小心翼翼的想着。
“赤犬叔叔越来越没精神了。”妹妹在午饭时间对他说到。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了，我要很用力才能听到。”
“赤犬叔叔好像忘了很多事，一直在重复说和妻子孩子的事，明明之前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要把你介绍给他。”
“赤犬叔叔连妻子孩子也忘了，你说，我要是去和他当面聊聊他会不会想起来呢？”
妹妹一直想去和赤犬见面，即使特别培训后遍体鳞伤也没让她的固执削减半分。她似乎在和什么拼命较劲，像幼龙咬着自己最后的珠宝不肯松口。
萨菲罗斯擦拭着手中的太刀，脑海中浮现妹妹蜷成一团睡觉的样子。
连觉都睡不好的话，身体会撑不住的，等解决了这次战斗测试，自己就去和赤犬聊聊吧。
聊完了，妹妹就能好好睡觉了。
下定决心，萨菲罗斯默念着课上的指导，打起十倍的精神对敌。他已经击败了自己的老师，带着胜利的余温和心底的许诺，萨菲罗斯会以最好的状态迎接自己的战斗测试。
【如何快速令敌人失去斗志？】
萨菲罗斯摆出架势，太刀的刀尖流出冷冰冰的光。
【是直接令其绝望吗？】
墙壁分开，敌人显出身形。萨菲罗斯愣住了。
【不】
黑暗中只有单一的敌人，黯淡凌乱的皮毛，瘦削的身躯，失了智的赤犬朝他露出獠牙。
【是像剪去新芽令其不再生长那般，给予其希望，后令其绝望。】
作者有话说第2章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