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水硕在哥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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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桑塔纳卡着最低车速在公路上前行。
即使是这样，它也不能保持车身的平稳。破旧的车体蹦蹦跳跳的，好像下一秒就能脱离地心引力，直接自由散体成一堆零件。
这样的老旧车型在城区确实不太常见，但也不算罕见。
可出现在这条公路，并且朝着这个方向行驶，那就非常瞩目了，尤其是前方下一个路口不到一英里就是警察训练基地。
两辆通体黑色，只有车门处用白色油漆涂白的越野车一左一右，从侧后方逼近了这辆桑塔纳。其中一辆一个漂亮的车身漂移，挡在了桑塔纳的前方。
“请你停下，例行检查。”
桑塔纳踩下刹车，车身急停。接着车窗摇下，露出了一个一个迷惑的黑色脑袋脑袋——
“这边是不能走吗？我看导航说这里可以走的吧！”
拦在前方的黑色越野车上下来两个高大的黑衣警员捧着木仓，一左一右夹住了桑塔纳的两边车门，用行动表示了对驾驶员的的拒绝。
“等等！我不是可疑分子啊！我真的是按照导航来的！”驾驶员瞥到警员手里的武器，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推开门，从驾驶位上窜出来：“我可以证明的，不信你们可以看我的导航！”
推开的车门里，探出几根绿色的枝条来。
顺着枝条往里看，副驾驶座、后排座位上堆满了陶质花盆，不同深浅的绿色枝条塞满了桑塔纳剩下的空间，也就只有驾驶位上还称得上空旷。
“你带着这么多植物？到底是想来做什么？”警员如临大敌：“植物里藏着炸弹？”
他看着后排座椅上几盆蔫了叶子的植物，仿佛从里面看到看到了压迫植物根茎的危险品，破旧的桑塔纳也成了暗藏玄机的□□，这一切都是一起针对军事基地的袭击。
另一位警员捏紧木仓，将驾驶员和车辆隔开。
“等等——”驾驶员大惊失色：“误会误会，我只是按照导航来买肯德基，难道这里不能来吗？”
两警员：“？”
“时……卯？纽约大学的研究生？你来这里做什么？这真的是你的证件吗？”
警员拿着驾驶员的证件，狐疑地对照着护照上的照片和驾驶员的长相，照片上的女人神采奕奕，而面前的驾驶员头发散乱，眼下还多了两道深深的痕迹，但大抵还是像的。
不过为了排除亚裔面孔对判断的误导，警员们还是传递了照片，确定面前的女性为驾照上的时卯。
“是的，然后我真的是来在导航上搜到了肯德基，所以才开过来的，我真的这是想吃个午饭而已啊。”倒霉驾驶员·时卯重申。
警员对照完了证件，又带上绝缘手套从驾驶座边摸出手机：“那你为什么带着这么多植物？走私？”
“没有没有，这些植物都是导师培育的作物，让我送到其他学校给其他教授看一下。”
时卯小心翼翼：“如果不信的话，你们可以给我的导师打电话或者发邮件？在学院官网主页上有他的邮箱地址来着。”
警员：“这么重要的东西，就让你一个人送过去啊？”
“主要是他还有师姐都要忙着处理实验室里的其他实验素材，所以只能让我先送过去了。”时卯眼巴巴瞅着被传阅的手机：“所以我真的只是来吃午餐的啊。”
警员又拿出一个探测仪，翻来覆去把桑塔纳都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了，这才示意时卯可以重新坐回去。
“这次是你运气好，要是再往前开一会，可不就是检查证件这么简单了。”
当她还在费劲发动这辆不知道多少年的手动挡时，两辆警车呼啦啦地从她身边开走，只留下这句细思极恐的话语。
时卯手一抖，桑塔纳又熄火了。
她打开谷歌地图，终于从快餐店的犄角旮旯里找到了一处建筑名……
……警方……训练……基地……
“……”
虽然早就知道导航有的时候会不知道导到哪儿去，但是这已经不是迷路的问题了吧，这是要她的命呢？不能进的地方就能这样光明正大地标在地图上吗？
还有这到底是哪个鬼才想出来在军事基地建快餐店的，真的就缺这一顿吗？
时卯欲言又止，就连被警员弄乱的枝叶堆在她的肩膀上，戳着她的脖子，都没法让她从震惊中脱离。
毕竟谁能想到能这么倒霉啊！
她还以为被德里安选中成为这些半死不活植物的搬运工已经是最倒霉的了，没想到这还是铺垫。
德里安这个死老头到底为什么不能自己来啊！
正当时卯进行日常问候德里安的时候，手机突然猛地一颤。德里安似乎和她心有灵犀，直接让克尔斯汀发来一条信息问询——
【时，死老头问你，有没有到？】
到底是谁想和老板有这种默契啊！
手机又接着震动：【我已经狠狠谴责他了，你也是第一次在美国开车，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到了。不过你真的没事吗？如果有问题的话，再坚持坚持，至少到哥谭就可以自由了。】
时卯把堆在脖子边的枝叶拂开，在植物的清香和土壤中放线菌的土腥味中，飞快戳着屏幕，恨不得把屏幕当做德里安的脸，直接将他的脸挠花。
要不是德里安硬要克尔斯汀的论文，没准这次的出差就是克尔斯汀来了。哪里用她一个考完驾照连方向盘都没摸上几次的新手司机来送这些祖宗。
她只能再提醒克尔斯汀：【马上就到了，但是驾照好像只能在纽约换，我必须在下一周回来，不然的话我就算是无证驾驶了。】
【也就是把东西放到哥谭大学就好了，赶紧开过去好好休息一下吧。估计明后天死老头就会召你回来了。】
克尔斯汀安慰时卯，又发了一张照片。
照片中，原本井然有序的温室布局乱成了一锅粥，好几块试验田上都空了，滴管、滴瓶还有一些装着营养液的玻璃瓶子堆在试验田之间的田埂上。剩下的植物勉强能够保持面上的健康，郁郁葱葱地向外舒展着。
实验室通往温室的那一条路上，全是泥脚印，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好好享受出差吧，不然回来你就得像我一样。一边被死老头催论文，一边伺候温室里的这一堆植物。要知道我现在连吃饭都不敢吃绿色蔬菜了，生怕我神志不清不小心把死老头的宝贝吃掉。】
“克尔斯汀，你不本来就不吃绿色植物的嘛。不过……似乎能出差也是好事？”
也不知道克尔斯汀夸张了多少，时卯看着信息，没忍住哆嗦了一下。她重新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转动车钥匙，点火，又缓缓抬起踩在油门上的脚——
这次桑塔纳好歹是听话了，慢慢向前滑动了一段距离。
“吃饭……算了还是不吃了。等到哥谭再吃。”时卯暂时是不敢再找快餐店了，她按照导航重新规划的路线，在路口掉头，老老实实地朝着哥谭的方向开去。
导航插件也不知道是加载了什么翻译包，翻译出来一股油腻译制腔味：
“下面为您重新规划路线，您现在距离目的地哥谭约十英里，预计花费五分钟，请您谨慎驾驶……”
堆在后座的陶土花盆中，有一株只长了一片叶子的嫩芽悄悄舒展茎叶，将自己唯一一片叶子搁在了隔壁的花盆上。
只是装个病就从温室里出来，它先前怎么没有想到呢？果然还是年龄大了的苏铁更有经验。
它惬意地翘着叶子，正享受着株生第一次的、别出心裁的公路旅行时，身下的花盆猛地一颠簸。
陶土质地的花盆硬生生靠着粗糙外表产生的摩擦力，才没有全都倒在车里。
“开这么快赶着投胎啊！”时卯稳住方向盘，用力按着喇叭，破锣嗓子喇叭声和她愤怒的骂声连在了一起：“谁这么缺德，直接到下面赶路得了。 ”
导航还显示还有三英里才到达目的地，可时卯已经从这与纽约截然不同的交通方式里，感觉到了哥谭彪悍的风俗。
她难得用中文骂了句脏话，早听说美国各个州的法律不同，可谁也没说交通法竟然能如此不同啊？
每辆车都像是得了狂躁病一样，发疯了似的向前赶，好像身后有丧尸在追一样。
机动车通道上，甚至有重装的摩托车莫名其妙地窜出来，莫名其妙地在汽车间窜来窜去，又莫名其妙地开远，好像就是在炫耀他高超的车技。
这是真不怕出事啊？
……可能出事就当场同归于尽吧。
时卯又瞥了一眼从她旁边开过的摩托车，车主穿着短夹克，腰后鼓鼓囊囊塞着一个硬物。应该……总不可能是钱包吧。
她战战兢兢地稳着车身，恨不得现在就直接插上翅膀飞到哥谭大学。时卯给自己的人生规划向来是稳扎稳打的，成为公路片的背景板可不在她的计划之内。而且像是这辆破烂桑塔纳，只吃一颗子弹就能报废吧。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水硕在哥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