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硕，但超英世界》牵牵星

23、水硕在哥谭

　　时卯一路疾驰，途中被超车二十余次，围观了两起因不规范驾驶所导致的肢体冲突，可算是赶到了哥谭大学。

　　和德里安花里胡哨顶层实验室不同，哥谭大学有一种截然不同的现代主义工业化的硬朗，冷峻的白色涂漆和水泥质地的灰色装饰，再配上天气预报中永远阴沉的哥谭天气，颇有阴郁的废土风格。

　　要不是途中一直有学生在校园中进进出出，用阳光……好像并不很阳光的心态充斥着光秃秃、没有半点绿化的校园，时卯真的会以为这是一处哥谭风格的特色旅行景点。

　　那种主打恐怖校园、沉浸式鬼屋的旅游景点。

　　时卯在出示了德里安给的的通行证后，一路畅行无阻，甚至把公车停进了哥谭大学教师公用车位也没人阻拦。

　　德里安……你……到底是偷偷来了多少次……才会让保安记得给这辆车留个车位啊……

　　时卯早在路上就查过了，哥谭大学的植物学主要是研究超能力和植物。既然德里安有车位，那不就说明……

　　……

　　她仅存的学术道德才刚在脑子里闪过，就从反光镜里看到了后排座椅上的作物——几株绿星月季似乎已经受不住短期旅途的煎熬，叶片蔫蔫地耷拉在了花盆中。

　　原本那株要作为她论文选题的向日葵幼苗看起来似乎更加距离一命呜呼也就只有一口气了。

　　时卯当即抛下刚刚对德里安的质疑。

　　什么学术道德，什么超能力。

　　她通通都不知道。

　　即使老板声称从不研究超能力对植物的影响，但找研究超能力的教授救活濒死的实验对象这算什么作假？这分明就是对实验、对生命的尊重！

　　她只是德里安手下最平平无奇的研究生，都是德里安的要求。而且……反正她用的甚至还是那台被入侵过的手机，和德里安简直是半斤八两。

　　时卯小心从后备箱里提出克尔斯汀准备的营养液，先给几株状况明显不太好的植物滴上了几滴。

　　她正充满成就感地看着这堆植物时，放在衣兜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时卯掏出手机，发现又是德里安和她心有灵犀般地发来了邮件。

　　“这都多少次了？这是往车里装了监控吗，总是这么及时。”时卯骂骂咧咧地打开邮箱，发现第一句话就让她欺师灭祖——

　　【不要泄露我的身份，你就说你是纽约大学研究植物和超能力的卢卡斯教授的学生！】

　　*

　　【基地的真实情况，没有泄露吧。】

　　硕大的电子屏幕上，细长的花体字像是刚出壳的幼蛇，在屏幕上爬行着，逐渐组成了一句话。

　　“并没有，我们查明了她的身份，是纽约大学今年入学的研究生。因为找快餐店误入了基地周围，好在阻拦及时，我们让她离开了。”

　　四人站在屏幕前，一板一眼回答着问题。

　　要是时卯在的话，她一定能一眼认出，这四个人就是在路上拦住她的警察，只不过现在他们换下了警察的深蓝色黑色工装，换上了一身像是特工样式的黑色西装，甚至腰上的皮带还用了统一的图式，生怕别人忍不出他们隶属同一个机构。

　　【基地周围什么时候有这样能被卫星抓取到的快餐店了？】

　　四个人眼神交错，最终还是一位看起来是四人小队组长的男士站了出来：“我们这处基地是渗透了官方的警察训练基地来的，快餐店是一开始就建在这里的。我们现在也在想办法把它的地址从地图上抹去。”

　　幼蛇一样的字体停止了几秒，接着在屏幕上杂乱无章地扭动着，最终变成了一行字：

　　【这个我会让人解决的。你们现在抓紧排查，到底有没有其他人通过同样的方式潜伏进来了，我可不希望新基地又像之前一样，被那群野蛮的复仇者直接冲进来□□。】

　　四人被上司隔着屏幕敲打了一番，都惭愧地低下了头，要不是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谁能想到九头蛇的新基地可能会因为一出快餐店地址暴露呢。

　　【基地的负责人是谁？让他现在过来。】

　　四人唯唯诺诺地出去，在走廊上遇到了急匆匆赶来的基地负责人。几人擦肩而过，只有“九头蛇万岁”的问候在走廊上飘荡。

　　问候声顺着和哥谭风格截然不同的走廊飘荡，来到了玻璃质地的牢房。

　　晶莹剔透的玻璃里亮着灯，像是展柜一样展示着里面的“收藏品”。

　　其中一格玻璃间内，突兀地摆放着一盆洋葱，球状茎上的绿色叶片垂落下来，边缘像是被虫啃食过了一样坑坑洼洼的。

　　就连身下的花盆也一副磕碜样，是最简单的薄塑料围成的花盆，甚至在土壤的挤压下还变形了。

　　玻璃间的灯光越明亮，越显得它的样子可怜。

　　它有气无力地摆动着不甚健康叶片，最终妥协了：“你们的要求我同意了，但作为交换，我需要阳光和水，足够的阳光。”

　　也知道是哪个关键词触发了程序，一个刚好可以容纳这盆洋葱的黑色罩子从天而降，将整盆洋葱罩住。

　　罩子里洋葱还在据理力争它的待遇：“拜托，我是植物，一直在黑暗环境里我真的会死掉的，你们的初中生物都没有学过这些吗……”

　　随即黑色罩子连带着这盆洋葱一起被吊起。黑色罩子里的洋葱的声音愈发凄厉，经过光源的时候，黑色罩子上隐约透出了一个鲜红的标志——

　　一个骷髅头下长着九根章鱼般的触手。

　　*

　　“你好，请问艾斯利教授在哪个办公室?”

　　为了使得德里安的那套说辞更加逼真，时卯煞有其事地将那盆状况不好的向日葵幼苗挑了出来，抱着在植物系的办公楼里转来转去，好久才看到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地中海匆匆抱着一叠本子经过。

　　地中海：“你是谁？找她做什么？”

　　被时卯叫下后，原本懒散的地中海突然警惕了起来，他动作幅度极大地抓紧了怀里的本子，做出了防卫的动作。

　　时卯：“？”

　　反应这么大吗？艾斯利教授难道是一款来自哥谭大学的新任不可说吗？

　　她感觉到这位地中海苛刻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扫过，时卯下意识露出了一个“好学生”式的憨厚笑容来，企图展示一下来自纽约大学学生的友善。

　　可这一套显然在哥谭行不通，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遭遇了地中海的问题轰炸：

　　“你是谁？找艾斯利教授有什么事情？保安是怎么把你放进来的？”

　　“我是纽约大学卢卡斯教授的学生时卯，老师和艾斯利教授约定好了今天来，所以我才有了通行证。所以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艾斯利教授在哪儿了吗？”时卯一板一眼地复述来时德里安的叮嘱。

　　她心里倒是忐忑，至少她也是按照德里安的要求做了，至于成不成功都是德里安的问题了。

　　地中海拧着眉头，上下打量着时卯，目光在她怀中的这一盆向日葵幼苗上停留了很久，久到让时卯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看穿了自己的说辞。时卯捏紧花盆，开始酝酿起体面而不突兀的道别词。

　　经历了好一阵尴尬的沉默，地中海总算舍得说话了：“我不确定你到底有没有和艾斯利教授说，但是她现在不在哥谭大学。如果你要去找她的话我可以给你开张声明。不过……至于能不能见到她那就是你的事了。”

　　不在学校？那在哪儿？

　　时卯疑惑，她才想问出口，就猝不及防和地中海对视了。

　　除了以夸张演技著称的电视剧里，时卯从未看到有人的眼里竟然又这么多情绪，直白的恶意、看好戏的激动，还有打发完烦人家伙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她狠狠眨了下眼睛，地中海刚刚复杂到几乎可以拉扇形图的情绪又不见了，时卯只能看见他不耐烦地催促：“就这样可以吗？”

　　“可以的。我会自己去找艾斯利教授的。”

　　鬼使神差下，时卯放弃了询问艾斯利教授的具体行踪，她跟着地中海在办公楼穿梭，没一会就到了一个有着古朴木门装饰的办公室。

　　地中海从桌上抽出一张纸，轻飘飘地丢到了时卯怀里。

　　时卯眯着眼睛一看——

　　【批准探望许可书】

　　时卯：“……？”

　　她刷地一下就把这份文件对折塞到了外套内侧的口袋里。

　　“既然拿到手了，那接下来的流程就不归我们管了。”地中海迫不及待地下了逐客令。

　　时卯就这样迷迷糊糊地再捧着花盆，重新坐回了桑塔纳。

　　她关闭车门，确定落锁后才谨慎地从怀里掏出这一份文件，一目十行向下读去。

　　“什么啊，竟然也就只是精神病院，我还以为是监狱呢。”时卯松了口气。

　　这是一份精神病院探望申请批准书，持这份文件可以在阿卡姆精神病院停留两小时。

　　但是……

　　时卯无意识地拈着向日葵幼苗仅有的那一片叶子。

　　但是像是这种科学界的权威，还是研究超能力和植物的，总感觉研究到走火入魔最终进了精神病院，好像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吧？就像是每一位科学家研究到最后都会去信一些唯心主义的东西一样。

　　时卯拍下许可书发给德里安，开始等待他的下一步指令。

　　也就是不知道阿卡姆精神病院里有没有给艾斯利教授设置专属的实验室，这样她就可以直接把这车植物全都拉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