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素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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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哲舟叼着自己的食指拼命吸吮毒血，以昨日他被咬后的毒发速度来看，他这会儿就算是把整只臂手齐齐砍断也没用。
宋哲舟舔了舔发麻的嘴唇，欲哭无泪地抱怨道:“不至于吧蛇大爷，我这要是归天了，您不一定能活到痊愈的那天啊！”
蛇大爷懒得理他，转头钻进被窝里，露出蛇头，美滋滋地又开始睡大觉。
这一年多来，说不孤单都是假的，宋哲舟每日拼死一样泡在麦海里隐隐也是逃避那种矫情的凄凉感。
他被迫顶天立地，亲生父母惨遭陷杀，滴泪未落好似就证明了他可以独当一面，可他也不过堪堪十八岁，也是父母捧在手心里的骨肉。
好容易有个生灵给这不算大却异常空旷凄冷的院子填了点活气，即便这生灵不大亲近人，宋哲舟心底里也是高兴的，本就性子跳脱，银蛇愈冷淡愈排斥，他就愈兴奋愈粘人。
哪成想这老长虫是开不得玩笑的。
宋哲舟觉得头昏脑涨，身体跟着瘫在床上，眼前事物的轮廓都开始模糊了，深重的意识缓缓地阖上了眼睛。
三个时辰过后。
宋哲舟是被熟悉却又加重的胸口的重量给压醒的，他一睁眼就瞅见自己胸口延伸到脖颈全部被银得如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水似的蛇身占领。
宋哲舟的怒火烧到心口，用力一把将盘成圆的银蛇推回床上，直起身子。
他睡着前觉着头昏脑涨是由于一夜未眠，而银蛇咬他却是故意要吓唬他，寻他乐子玩，宋哲舟倒傻乎乎地真的以为自己要魂归西天了，一脸视死如归，平白被银蛇摆了一道。
银蛇没像先前被推开一样恼怒，只用比平常快的速度吐着蛇信子，微眯起蛇眼仰头看着宋哲舟，好似笑得相当开心。
“素素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宋哲舟伸手时都做好了被咬的准备，结果银蛇只是微微地往里缩了下身子。
这对比它的尿性来看，简直温顺了不只一星半点。
白天银蛇睁眼的时间屈指可数，宋哲舟早晨在它睡过一觉后也检查过了，一点都没有恢复，所以治愈估计只在夜晚。
这会儿检查实是没必要，只是宋哲舟想过过嘴瘾。
“不看就不看咯，”宋哲舟对于银蛇的温顺十分得意，看了眼窗外的日头，一天的时间就快挥霍光了，“我要去集市买鸡，你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别乱跑。这里的村民自古以来对蛇又恨又怕，甚至前者多于后者，你也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让你别乱跑也是为你好。”
宋哲舟收拾好昨日整一地的东西，清空了背篓，背上后颠了两下，回头又不放心地嘱咐了几句才步行上了集市。
“刘老板呢?”宋哲舟弯下腰，亲昵地用四指挠了挠大黄狗的下巴。
“汪汪汪…！！”大黄狗屁股高高撅起，前爪抓地，狗头都快要贴到地面，龇牙咧嘴地喉咙里发出警戒的“咕噜咕噜”声，可圆滚滚的眼里却藏不住畏惧。
“怎的翻脸不认人啊?我前天才喂了你一根猪肉条呢，爷自己都没吃，”跟那老长虫一样冷血，宋哲舟蹲下来，双手捂住大黄狗毛色糙杂的耷拉着的耳朵，晃得它的头左右摇，“大黄乖，进去叫黄老板出来，有钱赚啊，能给你买猪肉条呢。”
“买啥猪肉条哇?”黄铉泰掀开店铺的帘子从内间出来。
“你回来了?！”宋哲舟很是惊喜，大笑着往黄铉泰肩上锤了一拳，“怎的舍得回来?”
大黄狗一见黄铉泰出来，马上以迅而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夹着尾巴委屈吧啦地躲在他身后，高度紧张过后四条腿直打颤。
“有什么办法，我娘想我了，写信扬言我要再不回来她就要绝食，”黄铉泰耸了耸肩，笑道:“再说了，你不也还在这儿么?我肯定得回来啊，俗话难逢棋手，可酒友也难寻，在外这大半年还是念叨着你呢。”
“也是，就你那酒品，一般人遭不住，”宋哲舟也笑。
“彼此彼此罢了，”黄铉泰实话实说，“诶，你刚说猪肉条，你喂它猪肉条了?”
“嗯，咋了?”宋哲舟说。
“你自个儿都吃不上肉呢，还喂狗吃啊？”黄铉泰推了推他的肩，“傻不傻。”
“这叫心地善良，这不，我为了我家素素还来你家买鸡呢，就为了它能每天吃到鸡蛋，”宋哲舟自然地颠了颠背篓。
“素素?”黄铉泰眼睛一亮，“谁啊?叫这么亲密，没想到我不过走几个月，当年看春宫图都羞得结结巴巴的你现在居然会金屋藏娇了?！可以啊你。”
“啧…说什么春宫图…素素不是人，是我昨日刚捡的流浪猫，瘦瘦小小的，还中暑了，看着怪可怜的就先养着了。”宋哲舟后悔故意引出这个称呼说给偷偷溜进背篓里跟着出来的银蛇听了。
“买鸡是吧，等着，我进仓给你挑几只好的，”黄铉泰说。
大黄狗马不停蹄地跟着黄铉泰进了内间，便不敢出来了。
黄铉泰在三只鸡的脚上连着绑上红绳，拎着红绳要去掀背篓的盖子。
“不放背篓里，里头都装满了，”宋哲舟转过身，接过红绳，“我拎着吧。”
“得，”黄铉泰把收到的铜钱收进柜台，“那我过几天找你喝酒！可得给我这个老友点面子，别又忙活着拼命种地！年纪轻轻的，不就该吟风弄月么?”
宋哲舟笑着拱了拱手，“好哦，我必定酒席俱备，侯君凌驾。”
“别整这套，听着牙酸，”黄铉泰笑着“啧”了一声。
回到家，宋哲舟开始忙活搭鸡圈。
院子不小，东边靠院墙栽了颗海棠树，是原先就有的，树龄深厚，跟坞塘村可以肩并肩的程度，所以树枝的遮蔽范围之广，而鸡圈养比较不干净，会污了海棠。
所以鸡只得圈在西边，刚好在尖尖的拐角处可以圈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素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