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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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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酒,枕边剑,影中身。
因为他是卓东来。因为他是贺兰敏之。
他要用他不擅长的单纯与温情去抚慰一个相识不久的幼弟。他却要用他不擅长的心机与权谋去进行一场注定失败的报复。
徒劳的尝试,绝望的接近。
“你与司马不同,却一样是我背负的太沉重的包袱。”卓东来端起盛着波斯葡萄酒的金杯,却把杯中物全部倒在了泥土里,看着它们渗入、吸附、不见。
“快入冬了。长安的冬天,可不是个好季节。”
“这我倒不觉得。我喜欢长安的雪,就像喜欢洛阳的花。昔去雪如花,今来花似雪。”
卓东来没有表示赞同,也没有反驳。他只是仰头看着午后惨惨淡淡的天色,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语调里是与他雅致狠决之极的作风决不相似的一种,深深的悲悯。
“是雪,还是血?”
贺兰敏之沉默。他却不会知道,多年后的长安,再不飘雪。一到冬天,空气中令人透不过气的浓重灰霾里,每一粒沙尘都在和声吟唱着纷飞的血红色韵律。
就像那年初冬,罂粟花奇异盛开的长安。
“我要走了。”
“去哪里?”
“不知道。”
“我不许呢?”
“没用的,敏之。你要学会在长安生存下去,就不能因为有我的存在,而助长你怠惰懦弱的借口。”
西风渭水,落叶长安。自古人们都是重相聚,轻别离。而有几人曾认真想过,这别离的沉重又有多少人经受得起。
英雄无泪。
英雄只流血不流泪。别离也无泪。
“庙堂与江湖一样充满了风波诡谲,尔虞我诈。今后,一切小心。”
“你的确有这个资格提点我。尽管我从不知道江湖是个怎样的地方,但我知道,你一定是其中的高手。”
“我不是。因为我还不够无情。”卓东来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如果一切能够从头来过,他是不是能做到彻底无情。对流水,对蝶舞……对司马。还是对现在的贺兰敏之?他不愿自己去揭晓问题的答案。
“若你还不够,那我想不出还有谁会比你更无情了。”贺兰敏之想笑,终于没能笑出声。
“可是,我还需要你。在走之前,能答应我一件事么?”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