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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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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每隔一个月,我会重温一次《阿飞正传》。
电脑屏幕上那个妖娆不可方物的男人故作潇洒地蛊惑众人,从来不愿对哪个地方多做停留,也似乎没有什么能将他留住。他恣意绽放的孤傲光彩迷幻了我的思绪。
每每会感觉,旭,那个妖娆傲慢孤独的男人,让人感觉如此的熟悉,仿佛每天伸手可触。
我看着那个荧幕上不断逃离,逃离过去,逃离回忆,逃离自己的人,总是很惘然,慢慢地忍不住笑起来。
我也想。逃离我的过去,逃离我的回忆,无论那回忆是甜是苦是笑是泪,我想逃离。
我很想很想,尽量逃离开那条灰色的河流,那里满是灰尘从不反光。
我的小学活得很鲜艳。我一直觉得,我的很多快乐都在小学前被过早地透□□就像是我在着急地喝一瓶可口可乐,我想解渴,可是,喝得愈急,愈觉得渴。到了最后我喉咙干哑,像个断了线的木偶娃娃,动弹不得,无能为力,干哑得发不出任何声响。
小学时,我似乎活得很招摇。那个远古时代的我生活得如此喧闹,似乎走到哪都能引来目光。
小时候我充满控制欲,总是喜欢做些不大不小的官对着一群和我同龄的小孩指手画脚。
有一次我把一个比我小的男孩骂哭了,后来某天我发现他悄悄转到了隔壁班。有一次我把一个顽皮女孩的新裙子一把扯烂了,赔了一些钱才了事。有一次我在电子琴柜上刻上一男一女的名字,纯粹因为好玩,结果家人来重新将柜子涂上漆。
这些零散短小而姹紫嫣红的片段让我的过去变得鲜活起来,可是,却像一条条鱼骨形状的刺,深深扎在心里。
每当现在的我回想起过去那个活蹦乱跳的自己,就忍不住想,是什么让我长大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似乎,早已忘记了从前棱角分明的自己。
我似乎,早已忘记了从前,那个大声喊叫活得喧闹的自己。
10
我很少故意地去躲避某些人。不是很少,是根本不曾。
只是这几天我的习惯控制不了我的冲动,我没有再去暗房,囤积的胶卷已有三卷。我偶尔出门,却只在教学楼的自修室里,我们学校的教学楼有近百间自修室。去食堂时,我难得的选在四周都有人坐着的桌子。在路上行走不再东张西望。
我怕我会突然对上那双莫名其妙的眼睛。
如在下午三点来电话,那时我正在一间没有空调的自修室里啃着John Hull的金融市场课本,耳边飘着Karen Ann的声音,唱着“I’m not going anywhere”。放松的歌声,沉闷的课本,闷热的天气,这一切都让人昏昏沉沉。
《Bitter heart》的铃声响起时,本已眯着眼垂着头的我被吓了一跳,过了好半会才意识到那是我的手机铃声。接过电话里面传出如那把干脆如清风的嗓音。
“以唯!你去哪里了!这几天怎么都没来洗片?”如的声音如她的人一般充满活力,那过大的音量让刚刚几乎睡着的我立马清醒过来。
“我在自修室,怎么?”
“哪间自修室?”如追问道。
“唔,F520。”顿了一顿,我还是如实告诉了她。
“我马上来找你!拜!”
挂了电话之后,仿佛缓了一会才听清楚如说的话,瞌睡的后遗症展露无遗。收拾好课本和笔记,关上IPod,便在自修室静静等如。
如在10分钟之后来到我面前,从那白里泛红的脸颊和轻喘的呼吸可以猜测出她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以唯!我好想你!”如咧开嘴笑着说,两只眼睛眨巴眨巴的。
我突然有种奇怪的预感,“怎么那么肉麻?”
“我有件事请你帮忙,你答应吗?”果然,她那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再度显露出来。
我还来不及回答,她又接着说,“我知道你一定会答应的!说定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不知该如何拒绝。无奈之下只好随便点了点头。
学校最近突然下狠手对校内社团进行整改,不但要求每个有使用社团办公室的社团缴纳社团会费,还要求所有社团在学期内举办最少一个社团内活动以及一个全校性活动。
社团费的事情比较好办,毕竟摄影协会有一个家境不错的社长,但办活动就不是仅凭一人之力可以完成的了。捣鼓了半天,协会里的几个人硬是决定举办一个全校性的摄影比赛,基本要求是照片必须在校园内拍摄。
协会的成员自当踊跃报名参加,这点我也认为无可厚非,但诡异之处就在,不知是哪位成员提出社团内两人搭配为一组进行参赛,而一群懒惰成性的人自然是无比雀跃举手赞成。
协会内只有四人使用手动,如得与同班的小影一组,这也是她今天来找我的原因,她知道我很少与协会里其他人接触。而这也意味着我只能跟会长分在一组。
如告诉我,会长的名字叫莫非。
他就是那个莫名其妙眼睛的主人。
于是我多天以来的行动还没经历敌人的直面打击便宣告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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