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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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少商舒舒服服洗完头和澡后用浴室里找来的一块大布巾包着下半身就出来了。回到玄烨的寝宫一看，发现玄烨不在这里，不过床上的床单什么的都换掉了，床上还放着一整套衣服，里衣外衣都有，只是戚少商看出来那件外衣是太监服。他看到的太监就是穿这样的衣服。
叹了口气戚少商知道他没得选择，于是任命的拿起那衣服。可是拿在手上一下子他不知道怎么穿。
就在戚少商开始伤脑筋的时候玄烨推开门进来了。戚少商马上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
“玄烨，我不会穿这衣服。”
玄烨听到戚少商的叫唤愣住了。从来没有人可以这样自然的叫他的名字。从来没有……
戚少商看着呆呆的玄烨，“发什么呆？快来帮我穿一下衣服。”
玄烨再看戚少商拿着衣服手足无措的样子觉得有些滑稽。
“你就不担心朕这么出去就把你卖了？”
这时戚少商才反应过来，刚刚玄烨出去只要找守卫说有刺客让他们乱箭射死，他就死定了，而且死的很难看，衣裳不整的。可是刚刚从浴室出来时没看见玄烨他完全没有去想玄烨可能出卖他。
“我现在才担心了一下。”
看着戚少商的表情玄烨知道他真的是刚刚才担心了一下。他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你就这么放心朕。”
“你不也放心我嘛。”
将他一个人留在寝宫出去，再一个人回来难道不是放心嘛。
玄烨又白了他一眼。
戚少商笑笑的看着他问“你去哪里了？”
“拿剃刀。”
“剃刀？”
“把你的胡子和头发打理一下。”
戚少商这才想起来，过去这几个月他都没好好修过胡子，都是拿小刀随便刮一刮，刮不干净。现在又长出些胡渣了，还参差不齐乱七八糟的。还有头发……
戚少商看看玄烨的半月形脑袋。
“胡子可以，可是头发能不能别啊？我看着别扭。”
“你自己又看不到。”
“可是会觉得凉飕飕的吧。现在虽然入春，可是还是很冷的。”
“不行。这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
“那是你祖宗又不是我祖宗。说不定我还是你祖宗的祖宗呢。”
听到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玄烨一掌拍在戚少商的脑门上。
“你找死！”
“哎哟。轻点！哎，先帮我穿衣服吧。冷。”
这时玄烨才想起戚少商只围了条布巾。他忍不住笑了出来。但还是教他穿并动手帮他扣上扣子整理衣领。穿好之后玄烨看着戚少商穿着一身太监的衣服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好笑。好像和他以前的样子相差太多。
看着玄烨笑个不停，戚少商不满意了。
“别笑了。我没穿过这样的衣服。还有啊，你这只有太监的衣服吗？”
“你要宫女的衣服也可以。朕马上去帮你拿。”
此时玄烨脑海里想着戚少商要是穿着宫女的衣服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可是还没想出来也被戚少商一巴掌拍在脑袋上把想法给拍了出去。
“不许乱想。我是说能不能是侍卫的衣服。”
玄烨摸摸脑袋不满的想‘这家伙居然敢拍皇帝的头。简直就是不知死活。’可是玄烨又不生戚少商的气。
“宫中的侍卫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身边的人基本都要认识。怎么可能突然冒出你一个。”
“太监不要选吗？”
“太监要选的更严格。可是太监不需要成群结队的行动且等级不等，来往的地方不同，可以借提升之名解释几个新面孔。”
“你真打算让我当太监？”
“你不愿意？”
“我怎么可能愿意！”
“你没得选。先穿着以后再说。来剃头。”
玄烨将戚少商带到铜镜前让他坐下。站到他身后拿起剃刀就准备动手。
看到玄烨拿着剃刀的手接近自己的头顶戚少商还是忍不住一把抓住了玄烨的手腕。
“那个玄烨，你以前有没有给别人剃过头？”
“朕以前也没给别人穿过衣服。”
“那你会不会？”
“不会。”
玄烨理所当然的一句“不会”让戚少商直冒冷汗。
“玄烨，在脑袋上动刀可不比穿衣服，不能开玩笑的。要是不小心在脑袋上开了个洞就完啦。”
“汉人不是有句话。”
“什么话？”
“没看过猪跑，也吃过猪肉。”【注6】
戚少商继续冷汗。
“我能不能只绑辫子不剃头？我在外面有看到这样的人！”【注7】
“那是在外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宫里怎么可能。”
“不是有帽子嘛。”
“……”
“行不行？”
“真不剃？”
“能不剃就不剃。”
“那你戴帽子去吧。”
说完玄烨将剃刀放到了桌子上。
“啊？”
戚少商只是想做一下垂死的挣扎，没想到玄烨真的同意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头发是暂时保住了……
看着戚少商心疼头发的样子玄烨摇头笑了笑。他知道汉人很珍惜自己的头发，因为《孝经》有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想当初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多少汉人宁可不要命也要头发。那是祖辈犯下的罪，也是汉人不能原谅满清的罪。玄烨知道那个罪要自己来赎，所以当初才让小桂子在扬州建立忠烈祠，抚恤百姓用以安定民心也安定自己的心。
看着玄烨沉思的样子戚少商坐在椅子上转过身面向玄烨抬头仰视他。
“我听说过嘉定三屠。”
戚少商的话让玄烨一愣，他看着戚少商让他继续说下去。
“我不是舍不得自己的头发，江湖人没那么多教条。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们也明白。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受伤流血甚至死于非命都是常事。如果在意孝经所言我们也就不会选择江湖。我只是暂时接受不了你这样的脑袋。要不，等我哪天习惯了如果你还是要我剃那我就剃。如何？”
玄烨笑了起来，开心的笑。面对戚少商玄烨知道自己的纵容完全超出了当初对小桂子的。他不明白为何对这个人，对这个仅仅见过两次而且两次都对自己大逆不道的人这么仁慈。可是刚刚戚少商的话也让玄烨有种被宠的感觉，就像是戚少商让着他哄着他般。但却不让玄烨反感。现在玄烨又有一种感觉，他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戚少商。他还有种想要珍惜这个人的感觉。没有人能像戚少商这样对他笑的这么真诚，也没有像他一样只当自己是玄烨而不是皇上。
戚少商看着玄烨的笑想起顾惜朝也曾这么笑过。那是自己邀他挂住连云寨做大寨主，说当他是知音的时候他也这么笑过。那时候他也是这样真心的笑吗？不是嘲笑自己引狼入室？
玄烨看着戚少商盯着自己看，可是他马上发现戚少商又不是在看自己。他能感觉的到现在戚少商的思绪是在那五百年前。他看的是五百年年前的某个人，不是自己。
“朕长的像哪个你认识的人吗？”
“为什么这么问？”
“有两次你都这样看着朕。明明看着朕，思绪却飘到很远的地方。你是看着朕想着另一个人。”
戚少商忍不住笑了出来。“你真是敏感。”
“那是谁？”
“嗯……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玄烨白了戚少商一眼。
“以前是没怎么信过。怪力乱神之说如果过度推崇将会祸国殃民。但是也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在见到你之后好像比以前更相信了些，可还是留有余地。也许你就是练功走火入魔来胡说八道的。”
玄烨的话让戚少商笑了起来，但心里却有微微的苦涩。他也多希望那些前尘往事只是自己练功走火入魔之后产生的梦境。如果那些生离死别痛苦悲伤都不曾经历过该有多好。可是他确确实实的知道那些都是发生过的，还有那些人都曾经存在过。他们笑过，哭过，痛过，活过。
看到戚少商又陷入沉思玄烨忍不住问“你难道是想说你想的人是朕的前世？”
“其实我也不知道。可是我就是觉得是，你就是他。因为你们长的一模一样，除了头发。除了长相外你们还一样的文韬武略，惊才绝艳。你们太像太像了……”
“你这是在夸朕还是他？”
“你说呢？”
“哼，朕不稀罕你夸。”
戚少商笑了笑在心里想，真是个别扭的人。
“他……叫什么名字？”
“顾惜朝。”
听到顾惜朝这个名字玄烨觉得心底深处被震了一下。一瞬间他的脑海中闪过“顾惜朝”三个字。即使没有问戚少商是哪三个字玄烨却发现自己的清楚知道。他很确定的知道是哪三个字的“顾惜朝”。这个发现突然让玄烨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是什么样的人？”
戚少商痞痞的笑了起来“想知道？对我好点，哪天我高兴了就告诉你。”
本来还陷在一种未知恐惧中的玄烨被戚少商的话给激得一怒一拳挥向戚少商。胆敢和皇帝谈条件！
对玄烨的突然袭击戚少商笑着轻松的一个转身就躲了过去。玄烨紧接着再出拳和戚少商过起了招。
戚少商见招拆招和玄烨对打。
玄烨虽然自幼习武，武功也不弱，但毕竟甚少实际演练，即使找人比武可宫里的侍卫怎敢对他动手。就算是韦小宝在得知他的皇帝身份后也甚少敢真正动手。再来韦小宝根本不会什么武功，只会一些下三滥的招式胡搅蛮缠。所以玄烨的武功对本就武功高强又从腥风血雨中过来的戚少商而言完全不构成威胁。他像是逗弄玄烨一样的与他玩耍着。
不多久玄烨就看出了戚少商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怒气与傲气一起腾出对戚少商出招渐狠了起来。戚少商依然轻松的应对着。
许是打的忘了形发出了声响被门外的侍卫听到了赶紧询问。
“皇上，皇上有什么事吗？”
玄烨赶紧停下来有点喘的回答“没事。朕起来活动活动。”
“喳。奴才告退。”
侍卫退下了玄烨却看到戚少商憋住笑的样子，忍不住又是一阵怒火。他抬拳又想挥过去，却被戚少商一把抓住他的手又指指门外示意不要再惊动了门卫。
玄烨不服气但是也无可奈何的甩开戚少商的手放下拳头整理袖子。
“你这么好的武功在江湖上有什么名号吗？”
“九现神龙戚少商。后来还有神龙捕头。”
“你也敢称龙！”
“哎，那是江湖朋友送的。又不是我自己叫的。”
“不行，给朕改掉。龙是天子的象征。”
“这个你都要和我争啊！你这里又没人知道我自己怀念一下不行嘛。”
“不行！”
“你怎么这么霸道！”
“朕是皇帝！”
“好好好，你是皇帝。都让你。”
“谁要你让！”
“好好好，不让不让。那你别让我改。”
“不行！”
“那让你。”
“你！哼！”
一时间玄烨被戚少商堵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恼这家伙怎么这么伶牙俐齿！
看着玄烨赌气的样子戚少商觉得很好笑也觉得他很可爱。据说这皇帝已经快三十岁了，怎么还有这么可爱的表情。他知道玄烨八岁就登基了自幼受的便是帝王教育，所以他的教养很好。也因为他是九五至尊没人敢跟他斗嘴所以他没练就牙尖嘴利与人争辩的本事。如果是顾惜朝绝对只有自己被堵的份，哪里能堵得了他。玄烨还是有不像顾惜朝的地方。他们也不是一模一样的啊。也对，他们不是一个人。
“好了好了。反正这里也没别人知道那名号更没人知道我，改不改又有什么区别。”
听了戚少商安抚的话玄烨又白了他一眼。
“宋微宗容得你这么放肆嘛？”
“他只管他的书画花鸟哪管得了我啊。不过，诸葛神侯推荐我代替铁手进六扇门的时候向皇上举荐时也怕犯了皇上的忌说我江湖人称‘九现神鹤’。”【注8】
听到九现神鹤这名头玄烨忍不住笑了出来。实在不相配的称号。想着想着就越笑越乐。
这厢戚少商可不愿意了。
“喂，那只是权宜之计。诸葛神侯也只是一时胡诌的。别笑了。”
戚少商越不让玄烨笑，玄烨越是忍不住的越笑越起劲。
戚少商一头冷汗……
“好了好了，头发不剃。可是还要剃胡子呢。”
说着戚少商回去那剃刀准备剃胡子。可是刚拿起来就被玄烨拿走了。
“朕帮你剃。”
戚少商又是一头冷汗。他觉得这皇帝是想在他脸上划上几刀来泄愤。可是看着玄烨有点兴奋的神情戚少商只能认命的坐下了。
玄烨也拿来一张凳子坐在戚少商面前，在戚少商的脖子和胸前围上布巾后将剃刀放到铜镜旁的脸盆里沾湿。然后放到戚少商的脸上慢慢刮起来。
玄烨刮的很小心也很仔细，且没有刮伤戚少商。武者的敏锐和手感让玄烨即使以前没给人剃过胡子但是还是顺手的。一开始他还真有在戚少商脸上划几刀的想法，可是当开始做了玄烨严谨认真的毛病就出来了。做事决不能马虎也不能出错的信仰让玄烨慢慢的投入在给戚少商剃胡子这件事里。
玄烨坐得离戚少商很近，近得戚少商都看到玄烨那长长的睫毛。他发现玄烨的皮肤很好，虽然比不上女子般细腻，但是肯定也不差。想想也是，玄烨是皇帝，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怎么可能会养不好一张皮呢。再来玄烨的嘴唇非常的丰润，没有干裂。
玄烨慢慢的刮到戚少商的脸颊左侧就将戚少商的脸向右转了一些。正准备刮下去戚少商却不自觉的转了回来吓得玄烨赶紧停手。
“你干什么呢。别乱动！要是刮伤了朕才不管你！”
说完玄烨狠狠瞪了戚少商一眼，又将戚少商的脸转了过去再开始刮剩下的胡渣。
被玄烨一说一瞪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的戚少商自己也吓了一跳。刚刚他的视线居然离不开玄烨的脸。而且他知道自己刚刚是近乎痴迷的看着玄烨才会在玄烨将他的脸转开时不自觉的转回来想再看玄烨。还好玄烨没有看到自己的神情。不然这把剃刀就会直接刮到他脖子上了。想到这里戚少商赶紧安分下来不敢再乱看。
终于等玄烨刮好了，还戚少商一张干干净净的脸。玄烨捏着戚少商的下巴左右转动的左看右看甚是满意。
“嗯。这才是个人样。你长的还是不错的。出去肯定迷死一片宫女。她们会很遗憾你是个太监的。”
“你满意就好。”
“哼。”
看着玄烨从赞赏变得不屑的表情戚少商笑了笑。这皇帝还真是孩子气。戚少商去擦了把脸打开窗户看了看天色发现都快卯时了。
“你要不要睡一下？不是还要上朝。”
被戚少商一提醒玄烨才发现他已经和戚少商闹了一夜。看看时辰已经差不多要准备请安去了。
“朕该准备去请安了。你先呆在这，等朕回来再给你安排。”
“请安？不是上朝？”
“皇帝基本卯时起床然后去向长辈请安，再做早课，然后用早膳之后才是早朝。”
“你还真忙。”
“你以为朕向你那么闲。”
“那你忙吧，我睡会儿去。”
说完戚少商就脱了外衣直接爬上了玄烨的龙床，舒舒服服的盖上被子睡觉去了。玄烨看着他简直像是爬上他自己的床一样的态度已经不想说他什么了，反正还是会被他驳回来。玄烨甩甩头离开寝宫走向端凝殿换衣服去。
在玄烨关门离去后戚少商睁开了眼睛看向那关上的门。玄烨的龙床自然舒服得无话可说。躺在皇帝的龙床上戚少商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样的境遇说出去绝对不会有人愿意相信。玄烨还真是个特别的皇帝。想到玄烨，戚少商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那个除了几个些差别之外完全就是顾惜朝的玄烨，看起来非常的寂寞。他想玄烨能容忍他至此也是因为寂寞嘛。之前偷偷看着他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即使坐拥天下那个人却依然无比寂寞。
再想想自己，戚少商又觉得不可思议。九现神龙何曾这么轻松无赖过。在玄烨身边他没有任何包袱。在这个没有认识自己的世界里他也不用去担起那八百斤的江湖。而且玄烨将天下治理得很好，好的不用那么多大侠去拯救苍生。戚少商只要是戚少商就够了。这时戚少商又想起了四大名捕他们，他们要是能活在玄烨的治理下一定能得偿所愿天下太平。
想着想着戚少商慢慢的沉沉睡去。
……
在太监们给玄烨穿戴朝服时玄烨想起他今天第一次帮别人穿衣服帮别人刮胡子，即使以前都不曾帮最亲近的小桂子穿过衣服，刮过胡子。一直以来都是别人帮他穿帮他刮。他就说吧，没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没有事能难倒他。想到这里玄烨得意的笑了笑。
对戚少商玄烨是非常的好奇，来历是那样的不可思议。完全不因为自己是皇帝而特别谨慎恭敬的对待自己。和韦小宝那个狗腿子完全不同。为什么能这样容忍戚少商，玄烨想也是因为韦小宝离开后自己太寂寞了吧。那个人能成为朋友吧。希望那个人不会再背叛欺骗自己。不然……
朝服穿戴完成后玄烨命令太监们今天不用去西暖阁整理。所以戚少商才得以安安稳稳的睡在皇帝的龙床上直到日上三竿还没起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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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6】那个，我不确定这话是从什么时候有的。所以不敢确定他们真的知道╮(╯_╰)╭
【注7】作者是电视里看过，在清朝是否允许无证可考╮(╯_╰)╭
【注8】其实“九现神鹤”是在《群龙无首》中提到的。那时是诸葛正我向宋微宗提议让戚少商去保护他的时候说的。这里因为觉
得好玩就篡改了。哈哈……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