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凌会》曲浅墨深

2、柳条尝春

　　苏凌会和江映息一路赶到京城。
　　雨水时节，京城的路边杨柳正青，饱坠着沉甸甸的晶莹露珠子。
　　一簇柳枝筋条正韧，青得招人眼。
　　苏凌会仰头，将那节柳条含在嘴里，吃了上面的露珠。
　　江映息对苏凌会说：
　　“路边常有车马走过，灰尘多，柳条脏。”
　　“要是喝水，我带你到茶馆里去喝一杯吧。”
　　苏凌会说：“我已经不渴了。”
　　两个人又继续赶路。
　　到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府邸前，二人停下。
　　江映息对苏凌会说：“到了。”
　　“阿会，你以后最少七年，得在这里度过。”
　　他眼神里有些踟蹰。
　　苏凌会却比他更坚定的走了进去。
　　“困不住我的。”
　　江映息做回了江家二爷。
　　重新蒙荫领了官职。
　　江老爷要给江映息娶亲，江映息不娶。
　　他只带回来了苏凌会，对江家所有人说，这是他的养女。
　　苏凌会于是就是江家的小姐了。
　　只是她不肯改姓，仍称自己姓苏。
　　八月十五中秋夜，宫中举行宴会。
　　苏凌会穿着保暖的衣服跟随着江映息一起进宫。
　　甬道上，江映息悄悄告诉她：“待会儿要放焰火，你不喜欢，就躲到殿里去。”
　　于是所有人都在外面仰头的时候，苏凌会闯进了一间宫殿。
　　殿里黑灯瞎火，支着窗子。
　　苏凌会本以为不会有人的。
　　那坐在窗边的少年一动也未动，看着苏凌会这个来客。
　　苏凌会也看得清他。
　　她也不喜欢说话。
　　二人就这样冷清清瞧了对方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苏凌会转身去把窗户关了。
　　少年这才说：“过会儿要放焰火。”
　　苏凌会：“我知道，我正是躲焰火才来这儿的。”
　　白屏安：“你不想看，跟我有什么关系，把窗户给我打......”
　　苏凌会已经听到外面烟花爆开的砰砰声。
　　她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白屏安愣住了，十炮烟花响后，他抿着唇：“你这么怕焰火。”
　　苏凌会冷清清的说：“不喜欢。”
　　白屏安说：“我也不喜欢，可是焰火很热闹。”
　　苏凌会挑眉：“你想看？”
　　“嗯，可是我的腿......”
　　苏凌会走过来，扶起他。
　　“我不能走的......”
　　“跟我来。”苏凌会尾音如溜进水里的小鱼。
　　白屏安惊讶的发现自己能行走了。
　　下身仍然没有知觉，可他就是被苏凌会牵着在地上走了起来，还爬上了屋顶。
　　直到坐在琉璃瓦上，他仍然觉得刚才好像被鬼附身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
　　苏凌会拍拍他的肩膀：“好好看吧，过会儿我来接你。”
　　烟花噼里啪啦从苏凌会身后炸开。
　　苏凌会捂耳朵跳到屋子里去了。
　　白屏安仰头。
　　一百炮焰火放完，静了许久，白屏安才等到来屋顶接自己的苏凌会。
　　“我以为你把我忘了。”
　　苏凌会牵着他：“睡着了。”
　　白屏安坐回轮椅的那一刻，苏凌会抽回手。
　　他想再和苏凌会说几句话，苏凌会也像那幽鬼的步伐，远了淡了不见了。
　　淡淡的雾气，纱纱的帘茏。
　　白屏安伸出手一路追出去，瞥见的只不过是苏凌会转身前凉薄的一眼。
　　梦醒了。
　　白屏安又梦到苏凌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