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一梦》凰原羽依里

4、噩梦？美梦？

　　随手做了一个开门的动作试图拨开眼前的迷雾，却不想真的碰到了什么东西。是木门，开门时合页发出了老旧的吱呀声，莫名让人牙酸。门上的纹路倒是整整齐齐，一看就是上了年头的好东西。门后是漆黑一片的庭院，天上没有月亮，就连身后的灯光也隐藏在雾中消失了，院里唯一的亮光是青石桌椅，有个背对着你的女子。
　　很像什么恐怖片的场景啊。你想，而且这不符合常理，石桌怎么能发光。那女子转过身，你先看到的是线条优美的下颚，抹了胭脂的鲜红嘴唇。她的耳边挂着小小的珍珠耳环，黑色长发用一根玉簪固定在脑后，臂上挂着丝质披帛，下摆点缀的珍珠似乎是来自大海的稀有货色。
　　“你好，孩子。”正当你感到阴冷时，女子先开口了。她有和宣弋极其相似的五官，只是比他多了柔和的眼神。宣弋的眼神永远是冷静的，只有面对你的时候才会流露出几分澄澈来。因为你知道的啊，不冰冷，就无法在外滩活下来。
　　“请坐吧。”她说，优雅的掂起青瓷茶具给你倒茶，披帛上的金丝甚至有点反光。“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岔梅花，用新鲜的梅花做糕点也是极好的。等你闲下来了，让小弋做给你吃。”
　　是了，她有和宣弋相似的外貌，坐在椅子上时你才发觉，眼前的人和堂屋里那张供桌上的黑白照片很像。照片里的她是表情柔和的，似乎在诉说对世界的爱意，而面前活生生的她也如此温柔，用甜蜜的声音劝你卸下心防。
　　“我是宣晴，你应该在公墓里见过我。这么说有点奇怪对吧？如果吓到你了，很对不起。”
　　“…我是白声。您好，早……有耳闻。”如果见到遗像也算见面的话。“我是在做梦对吧？虽然我不相信鬼神，但我觉得是您有什么事想告诉我才托梦给我。”你说。不相信鬼神是真的，而且以前早就听闻逝者有什么愿望会托梦给亲人，没想到不算亲人的人也会被托梦啊。
　　“其实啊，我要走了。”
　　走？你想起课堂下传递的话本上有一些奇闻异事，好像也有这种内容呢。“是要去投胎了之类的吗？”
　　“嗯，差不多就是那样。我也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都说死后要面对的是虚无，真的是这样。有时候我模模糊糊能听见小弋的声音，只是一直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今天我发现回到了家中，总觉得可能要发生什么事情。”
　　你点点头，表示自己认真的在听。
　　“我死后小弋其实一直都很难受的，谁都不能相信，只能独来独往。我想请你如果可以多担待着他一下，那孩子很懂事的，不会给你添麻烦。也请你转告他，他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我支持他的每一个决定。”
　　“我……”雾散只是在一瞬间，你才发现自己坐在床上，可能是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的。旁边你喜欢的人正在一脸担忧的看着你，就差没有伸手晃晃问你这是几了。
　　在宣弋问出“白声你看这是几啊”之前你抢先打断了他的话，“你没休息吗？”
　　“没，感觉你好像做噩梦了？露出了很严肃的神情啊。”
　　宣晴，宣弋，雾中的对话，真的像一场白日梦一般虚幻啊。
　　“呃，应该不算噩梦，但也不算美梦，是个…很严肃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