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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对孙明璋用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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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孙明璋还记得小时被娘亲抱在怀里，一次次听她讲都城那场漫天瑞雪，还有自己的降生。
她说他从出生起就是个哭声响亮，气力十足的孩子，将来定能横刀立马，光耀孙府门第。那个慈柔却命薄的女人如此坚信，可孙明璋却不以为然。
世家子弟中不求上进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不差他孙明璋。于是他拿定了主意纵情声色，过了多年酒令作军令，罗帕作军旗的放荡日子。
可此时被烙铁烫到腿侧最嫩的一块地儿，痛得钻心剜骨，嚎啕痛哭时，孙明璋开始后悔自己当初没学武参军，像薛直一样在沙场挣出些名堂来。
要是他作了名副其实的少将军，厉珩这种靠着女人上位的宦官怎么敢轻易踩在自己脸上。
“...你们这帮狗娘养的阉党！”，被那烙铁烫得皮开肉绽还不算最要紧的，孙明璋总怕那滚烫的阎罗烙一个寸劲把他的家伙事给祸害了，不禁呲牙咧嘴，满脸是泪，“我是孙明璋，是皇后娘娘的兄长...你们敢对我滥用私刑，真是跟天借胆子！”
“听听，咱们这孙公子还有心思逞威风呢。”，这种事用不着厉珩开口，金石先指点了行刑人几句，“老三，孙公子受不得烫，换个清凉的伺候着。”
“早备下了，就等您发话呢。”，说着，老三命旁边两人将一桶灌满了冰块的木桶拎了来，直端到孙明璋烫得血肉模糊的双腿前。
“...你们拿冰做什么？别动我...别动我！”，被拖着将皮开肉绽血淋淋的双腿狠狠浸在冰盐水里，孙明璋惨痛异常地哭嚎起来，“...厉珩,你个贴着女人裙边长大的狗杂种，你不得好死！...。”
“说到贴女人裙边的本事，我自然比不过孙公子。”，厉珩慢条斯理地说道，“金石，将苏娘子的信读给他听听。”
“是。”，从怀里掏出封写满娟秀小字的书信，金石展开来就念，原来这里面写得都是近几年孙明璋在风流阵里做的那些污糟事，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算是平常。
而未免床/笫/之间力不从心，他还命人偷寻了许多坊间秘药服用。
金石敞着嗓门把这些都念了出来，邢堂内几个行刑监刑的都放声大笑，说这孙公子果然是中看不中用。
“督公，这后面写的实在不留情面，小的我都念不下去了。”，收起了信，金石接过老三手里的烙铁，看着那通红的阎王纹，“要不索性就让小的帮帮苏公子，把那不中用的玩意烫废了吧。”
“你！...你敢！”，痛辱难当的孙明璋刚刚还满脸苍白，现在憋得通红不说，额头也一个劲地冒冷汗，“要是让陛下知道你们这帮阉狗在宫外对我动用私刑，看他饶不饶得了你们！”
“怎么，难道孙公子以为陛下不知？”，烙铁本就是常见的处罚，后来厉珩掌管了云安阁和参蜃楼，就命人将普通的铁改成了这印上修罗地狱门的阎王烙，意在人死之前先在这皮肉之上烙一道鬼门关。
“陛下自然不知...你们这帮阉党多年来瞒着他胡作非为，这是满朝文武都清楚的事。”，孙明璋讲话时的眉眼有几分孙如松年轻时的样子，可哪怕振振有词，实际却是没骨气的，又被狠狠拽着腿往冰盐水里扎了两下，就痛得满脸是泪，“...我要告诉我爹，让我爹拆了你们这破地方...啊！疼...疼啊！”。
“还是别找你爹了，孙公子。”，厉珩看看那血红的水桶，笑得阴郁，“有这个功夫，不如来求我。”
“...求你？”，时间越久，孙明璋越是觉得好像水里有什么顺着他绽开的伤口钻进了他的身体，一时间痒痛钻心，“怎么求？”
“自然是跪下来求，再学几声狗叫给爷们听听。”，金石命人拿来了名为千斤坠的铁锁，刚要套在孙明璋身上，就被厉珩一个眼神示意着退后了几步。
“说出一个让我满意的消息，或许我一时心情好了，会考虑放过你。”，厉珩说道。
“消息...我能知道什么消息...”，孙明璋一开始还有力气怒骂，现在不仅力气没了，连脑袋里也只剩下混沌，他向来只迷恋风花雪月，从来无心朝政的事，能知道什么让云安阁掌印都感兴趣的事。
“哪怕是一条巷子里的狗也会有自己的秘密。孙公子不妨好好想想，有什么是你心知肚明，我云安阁却不清楚的事。”，踩到地上的血迹，厉珩的眼神里有转瞬即逝的厌恶，“金石，孙公子现在还不清醒，你帮他开开窍。”
“是。”，拿着千斤坠一步步向孙明璋走来，金石的笑残忍却又明快，“孙公子，这玩意呢叫千斤坠，也叫修罗骨，一环环绕在你脖子上，能把你这脖子活生生地压弯。再坠断。”
“...不不不，别用这玩意，别用它...我想想，我很快就能想出来了！”，看着金石手里沉甸甸的名为千斤坠的铁锁链，孙明璋怕得惊声大叫。
“不急，你慢慢想。”，将第一环套在孙明璋脖子上，金石从容得躲过孙明璋满口喷的血沫，“再多想一会也就不用去求你爹，可以直接到地底去陪你娘了。”
“...不！不！”，可能是死到临头，孙明璋脑子里有了刹那的清明，他惊慌失措地将视线对上厉珩那双阴寒的眼，“厉掌印...我知道一件事，和当年的端王之死有关！”
“金石。”，厉珩的话音刚落，金石就将修罗骨从孙明璋脖子上取了下来。
“...我..我听我爹说过，当年陛下其实打算以太子之位追封铭儿的。”，孙明璋指的是孙皇后当年早夭的儿子司徒铭，“虽然我妹妹和陛下离心，可陛下却对那个孩子有歉疚之情，要不是太后以陈氏女之死来压制陛下，铭儿本该以太子身份下葬。”
孙明璋此话一出，周围行刑几人都意味深长交换了眼神，当年因为陈氏女的故作非为，孙皇后痛失一子，后来孙皇后不仅将陈氏女赐死，还命人将她尸身焚烧，骨灰全洒进肮脏的化粪池，此桩后宫秘史他们都一清二楚。
可论到追封已故端王一事，众人知道的是皇帝因孙皇后的缘故，坚决不肯承认司徒铭为太子，若不是孙老将军苦苦哀求，司徒铭可能连这个端王的谥号都得不到。此事也成了孙皇后心里的一根刺，至今怕还未能拔除。
厉珩心里思量，面上却不动声色，“当着我的面诋毁太后娘娘，你胆子不小。”
“...世人皆知你是太后的宠臣，我要是故意诋毁，那才是真不要命了...”，事到如今，孙明璋不得不说，“也正因为如此，我要给你的这个消息，却不是事关太后...而是皇帝。”
“哦？”，这时不等孙明璋说完，厉珩却蓦地想出了其中关窍，他眉眼一凛，金石见了命其余几人都先退出刑房。
“说吧，端王到底是怎么死的？”，此事发生时，厉珩还在虞州调查其余案子，待他接到消息返回都城，端王已经下葬。
“陈氏女当年的那碗汤羹里的确放了毒...”，孙明璋颤抖着嗓子说道，“可毒不是她下的，是...是皇帝，他...他不想日后立铭儿为太子，认为他和我妹妹亲近，以后一定目无君父。”
“孙公子，攀诬当朝天子是抄家灭罪的重罪。”，厉珩见他因恐惧而颤抖不已，明白此话不假。而虎毒不食子，如此荒谬残忍的事也不是孙明璋这样的草包能编撰出来的。
“反正落在太后手里也是生不如死...与其这样，还不如做回聪明人。”，此话说完，孙明璋浑身出了更多冷汗，“其实我早就知道，陛下他是斗不过太后娘娘的。”
金石不屑地说道，“你们孙家的男人真窝囊，从你爹到你，都是没骨气的怂货。”
“...随你怎么骂。”，孙明璋祈求地看向冷着眉眼的厉珩，“厉掌印，如今我说出了这样的消息，也算是很有诚意了，你放过我吧。”
“光有诚意是换不回性命的。”，熏香的气息渐淡，再遮不住腥膻的血味，昏暗之间，九千岁的脸上有了丝笑容，“金石，先松了他，找间牢房关着。”
“等等，不是要放了我吗？为什么还要关着我！”，孙明璋又喊叫起来，可厉珩没心情继续听这聒噪的声音。偏巧这个时候，有人来报，说如福宫的宫女求见厉掌印。
“居然敢出宫跑到这参蜃楼来，如福宫的人真是个个都胆大妄为。”，金石先一步开口说道，“督公，你说她们一个个是不是都和上官沅学坏了？”，他不由得想到了那个胆量明显见长的丹霄。
“让她在前厅候着。”，说完，厉珩侧过头冷冷瞥了眼身后的孙明璋，“别让他死了。”
“明白。”
“督公。”，见到那从容不迫的身影时，小镯先是闻见了腥膻的血气，后是看见那双毫无人情的双眼，“我们主子被皇后娘娘请去了清麟宫，许久未出。”
“所以呢？”，厉珩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
“主子说请督公切记兑现承诺，护他一命。”，说着，小镯的视线悄悄在这参蜃楼的前厅绕了一圈。这屋子里都是暗色，摆设简单至极，也没有任何堪称名贵的装饰。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这口茶灼烫醒神，可哪怕如此，厉珩的眉目还是冰冷的，似乎任何热气都无法沾染他的肌肤。
“督公，我们主子虽然平时看着机灵豁达，却也有执拗的时候，若是您...”，小镯欲言又止片刻，终于还是说出了口，“若是您只为利用他，还请不要伤他太深。”
“你们如福宫的人当真有趣，一个宫女也敢置喙主子的事。”，金石早早安排了孙明璋也跟了出来。
“彼此彼此。”，小镯瞧他一眼，言语上并未客气，“也请金掌班不要闲着没事跑到我们宫外逗弄丹霄那样的单纯孩子。告辞。”，说完，小镯简单行了礼就大步离开。
“她她她！”，金石气得虚空乱指，“好个如福宫，好个上官沅！督公，你可千万别去清麟宫，我倒要看他自己如何脱身！”
“你觉得他做不到？”，厉珩似笑非笑。
“...督公，你这笑我看着有些怕。”
“走。”
“去哪？”，金石再次瞪大了眼，“难不成，您真的要去...”
“既然清楚，何必废话。”
TBC
